妙公主的墓穴中空旷的古怪,所以赫连泽从上来到现在,脚底下一步都未曾移动。
“泽儿,抓住我的手,不论感觉到了什么都不可睁开双眼。”左阖拿出一根白色的绳子,将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递给赫连泽。
赫连泽按照姨娘的系绳法也将绳子系在左手腕上。
“记住,认真聆听我走的步伐,不准多,也不准少,更不能睁开双眼。”临行之际左阖再一次着重的提醒道。
“晚辈明白。”赫连泽认真的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闭上凤眸,感觉到胳膊有了一点扯动之后才渐渐的往未知的向走去。
旁边火槽里的火焰将他的右脸烧灼的发烫,半公顷的面积在赫连泽的脚下,恍如边关防线城墙,千里之存。
他心中默念着走过的步数,发觉已然到了一千零一步,若是走直线,这座墓室的面积早已超过了原数值的大致估量。
随着步伐速度的加快,左脸的灼热渐渐的退了下去,但是向却变了。
一阵阵的热浪朝他的脊背席卷而来,额头上渗出细密黏腻的汗液与油脂。这种感觉让赫连泽心中警铃大震,他的身体很健康,若是普通的热气,只会留下汗液,而不是一种黏腻的汗液。
难不成,这种热浪另有乾坤。
热浪的消退,迎面而来的又是力道逐渐加大的罡风,伴随着海腥味的冷风,刚才的热环境让他浑身毛孔张开,如今突如其来的冷罡风袭来,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屏息凝神。
耳边的风呜呜的刮着,像极了碎叶城塞外的西北风不羁的嘶吼。
干、烈、刺、寒。集于一体,又胜过寻常的冷风。这种风的力道从江南细雨的缓慢如丝到塞外荒漠的群魔乱舞。
此刻赫连泽担心的不是这些风带给他的阻挡,而是耳边的呜呜声渐渐的盖过了姨娘的脚步声,只能随着绳子的牵动而心谨慎的挪动着步伐。
百转千折无常路,上天入地因果轮。
终于,手腕上的绳子没了牵动之感,左阖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景象,长吁一口气道:“泽儿,现在可以将眼睛睁开了。”
赫连泽闻声,慢慢的睁开双眼。
刚在闭上眼睛,周围明亮的恍如白昼,眼皮泛出了红色血管之视,蓦然睁开眼睛,周围的石块都带着些绿色。过了一会儿,视觉才算是恢复如常。
打量着周围的墓室,赫连泽惊讶道:“为何我还站在原地?”
“哈哈哈!”左阖仰起头大笑了一声,许是成功顺畅的穿过亓元布的阵法,让她有种自豪感。
毕竟左阖并不是专门研究五行之术之人,每天在墓中打坐苦修五行之术,在无人教授的情况之下,她的习能力已然出类拔萃,闻者之人惊叹连连。
“刚才我只是带你走过了阵法,你仔细悄悄墙壁上的岩画,是否有所不同。”左阖指着周围着,大胆在空旷的墓室之中来回走动着。
赫连泽蹙起剑眉,凤眸在他记忆印象深刻的戏蝶图和戏水图上扫了一眼,发觉原活灵活现的浮雕现在竟然变成了雕刻拙劣的平面画像。
左阖走到戏蝶图跟前,望着上的妙公主,感慨道:“这些图画都是亓元亲自雕刻,涂釉而成。
你父王想要请刻工湛的雕刻师来作画,却被亓元拒绝,是这些,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唯一的礼物。
孩子在的时候,虽是给了万千宠爱,但时光如流水,十年相伴的美好时光在妙公主的离去之后,根弥补不了今后的心伤。
为了雕刻这些画像,亓元在妙公主去世后的一个月后,每天晚上都会准时来到这里,半年时间,她用了半年时间将这些画像赶制出来,用秘术打出幻阵,让模糊的妙公主看起来栩栩如生。
等等,我们是来取聚魂罐的,怎么站在这里感慨了起来,真是失策啊!”左阖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这才走到中央,将上面凸起来的按钮按了下去,随后快速的跑了过来。只见地面上的圆形轮廓,内缩外扩,露出了一扎宽的凹槽。
若是心细,便可以看到圆形凹槽内每隔四寸都会有一个筷子粗的黑眼。
咔嚓一声,地下的齿轮倒转到头,微微震动的地面才回复平静。
黑眼倏然射出数十道白色亮光,和空气台阶一样,在亮光的聚集之下,缓缓出现了一口棺椁。由透明,转实物,最后漂浮在距离地面一尺高的位置。
左阖低着头在布袋里摸索着带来的玉瓶,摸来摸去觉得不对劲,连忙蹲了下来,将里面的西一一摆在地上。
“完了,亓元的血液我忘带了。”
“为何要用她的鲜血?”赫连泽问道。
左阖无力的叹了口气,道:“只有用她的血液滴在这块按钮的凹槽内,才可以启动空气台阶,让我们上去。”
赫连泽闻声直接走到圆台中央,用佩戴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
“喂!”左阖要制止,却意外的发现泽儿的血液也能启动空气台阶,不由得怔愣在原地。
难道,泽儿依旧是亓元的儿子?那为何赫连徵真正的二殿下是当今的皇帝?
“怎么了?”赫连泽疑惑的看着双目瞋铃的姨娘,收回手问道。
左阖僵硬着脸颊讪笑了一声,忙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就是被你的主动给惊到了,事不宜迟,你去将棺椁内的聚魂罐拿出来。”
“好。”赫连泽点点头,脚踏着空气台阶,一步一稳的来到棺椁面前,却被里面的情况僵住了身躯。
妙公主的棺椁没有盖子!
不仅如此,里面躺着的,是一个雕刻而成的木头人,眉眼之间和妙公主如出一辙,那真正的妙公主去了何处?
“泽儿,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站在地面的左阖仰起头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赫连泽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手帕,左手扶着棺壁,右手将木头人的木枕头挪到一边,取出了放在里面的墨绿色黄铜罐,而后走了下来。
左阖接过聚魂罐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不错,正是这个西。”两人得到了聚魂罐,一刻不敢耽误,悄然无息的离开了王陵。
石雕阁内,饿虚脱了的二人,为了保持为数不多的体力,愣是大气不吭一声,在这里沉默了整整五日。一个靠在柱子上,一个靠在墙角。
这五天内两人也只是勉强吃了一顿饭,馊的。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哼曲儿的声音,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外面的白光扰的屋内两人都不适的半眯着眼睛。
“哼哼……哼……”六蛇一边哼着不成曲调的杂声,一边孩子气的从门槛边上跳了进来。双手拿着大鸡腿,拂尘别在腰带上,走起路来像极了黄鼠狼的尾巴。
“当当当当!”六蛇故意将一个鸡腿放在星阑的鼻子跟前。浓密香甜的调料味上星阑差点留下了哈喇子。
六蛇很满意星阑的这副表情,蜻蜓点水一触后,又将鸡腿放在自己的嘴边,陶醉了砸了咂嘴。“定贤伯,想不想吃?”他问道。
星阑扒拉了一下黑眼圈上面的眼珠子,嗡嗡的道:“只要没毒,只要你愿意给,我就吃。”
“啧啧,一向洁身自好的定贤伯哪里去了,古人为了高尚的品德不食嗟来之食,怎么到你这里就变了?”
“我又没傻。”
星阑沙哑着嗓子着,软塌塌的瞪了眼六蛇,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为了品德把自己给活生生饿死了,岂不是遭的是自己的罪,人死了,连个屁都没有,还要什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