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亓元这样挖苦自己,六蛇脸上的笑容凝了凝。随后想到自己与贤王爷之间的交易,张狂的嗤笑一声。
道:“亓元,既然今日将定贤伯身上的力量给逼了出来,我六蛇向来公私分明,只要我拿走她一半的力量,其余的琐事,我概不插手。
不但如此,还会帮助你继续完成师父的使命,之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做梦!”
亓元银牙一咬,从袖子里挥出一道风系碎物符咒,纤细的指尖隔空画出一个复杂的符号,风系符咒便漂浮在半空中,随后化为半透明的白色咒气,幻形刀刃朝六蛇直直戳去。
见亓元发难,六蛇瞬间收起了轻视之意,朝左快速挪动步伐,躲过致命一击。随身而动的银丝却未能及时躲过,在众人眼中,一缕银丝以及六蛇衣袍的一角直接化为碎片,散落在地。
不仅如此,运出去的咒气与灵力以及神力相同,都无法收回。
风系符咒只是将其中的百分之一的力量“沾染”在六蛇身上,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数被打入后面的木柜,哗啦啦,坚韧牢固的木柜就这样化为锯末,在空中美丽的爆发之后缓慢的往地面上沉去。
“咳咳咳……”星阑距离木柜很近,被飞扬的锯末呛住了气管,咳得脸儿更加的通红了不少。
锁灵符让召唤出红皮的她痛苦不已,还未几下便折腾累了,猩红的双眸逐渐恢复深棕色,昏昏沉沉的靠在柱子上半晕了过去。
看到好不容易盼到的神力消失,六蛇狂怒不已,抽出别在身后的拂尘,怒瞪着眼睛道:“亓元,你敢不守信用,今日我便替师父教训你这个不肖之徒,接招!”
着,默念咒语,那千万根白丝像是具有了生命一样,犹如藤蔓般伏在地面,快速的往亓元的脚下爬去。
眼看着白丝来到脚下,亓元情急之下打出火系防御符咒,六蛇的这种银丝断然不能用火焚烧,否则,愈烧愈多,早在四十年前的教训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火系防御符咒在脚下化为一道平整的半透明橙色空气墙,银丝迅速的攀爬着空气墙,亓元见机破门而出。
六蛇见亓元要与自己约战,眼中的戾气愈加的浓重,既然你愿意玩,我便和你好好的玩玩。
晚上,独自一人待在酒窖的赫连泽,察觉到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之下,才拿出锦袋里的药包,把里面白色的摄魂粉倒入酒坛中,摇匀。
自己顺便吃下一颗解药,将自己的心态恢复如常之后,抱着两坛酒水来到梅园。
冬日里,喝点烈酒,暖暖身子,也是一桩不错的美事。
看着泽儿为自己斟酒,左阖低笑了一声,道:“看到你没有因为那件事情颓废,我很高兴。”
赫连泽礼节性的微微颔首,端起酒樽淡笑道:“姨娘过奖了。”
“嗯。”左阖很爽快的和赫连泽干了一杯,将酒水一饮而下。
有了第一次,便会垂涎第二次,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灌入肠胃,再加上摄魂粉的作用,左阖很快便陷入了神志空洞的状态之中。
赫连泽配药,若是让他人察觉到了异常,那便是在为千素盛名的抹黑。千素得意的弟子,自然不同于寻常。
美酒浇肠**醉,笑面冷目射魄劫。
望着左阖,赫连泽开口道:“石雕阁如何进去?”
只见左阖迷离着双眼,喃喃道:“只要用亓元身上的血液放在聚魂罐的入口即可破开结界。”
“凝安。”赫连泽知道了法,对旁边亮堂的屋子大声的喊道。
听到贤王爷在唤自己,凝安连忙甩开手上的某只爪子,匆匆的来到院落。
“你把姨娘扶进去,切莫大声将她唤醒。”赫连泽道。
“是。”凝安点点头,目送贤王爷离开之后,才将左阖的左臂架在肩膀上,往阁楼送了上去。
眨眼之间,赫连泽和风便站在后山,望着前不足百米的石雕阁,心情也愈加的激动。
吱呀一声,行色匆匆的亓元独自来到石雕阁。今日与六蛇比试,竟然打了一个平手,若不是都累了,估计身体也会因为过度使用咒术而疲惫。
来到星阑跟前,解开铐子,将丢盹的女孩儿毫不留情的提了起来,再一次离开了屋子。
坐在黑暗处的子陵看到老大离开,眼帘遮住了露着复杂之色的眸子。白天老大受欺负,他当然想要去阻止。
但,阻止得了吗?自己也是俘虏。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母亲或许也在这里的某个房间关押着,若是自己惹恼了亓元,母亲也会不好过。
还有梦儿,为了自己爱着的两个女人,他必须要独善其身,静待时机,等待救援。
想来这些,老大应该会谅解。
可怜的星阑就这样像是鸡崽子一样被亓元拎到一座阁楼上,头发早已散乱。
后面的亓元将门关住,点燃了屋内的蜡烛,抓着星阑的头发将她拉到一个床边,强迫她跪在地上,道:“星阑,你看看我的女儿,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
星阑忍住发疼的头皮,借着光便看到眼前一具都快要腐烂的尸体,鼻尖虽然有浓烈的西域香水掩盖,但还是完遮不住掺和在其中的恶臭。
亓元痴迷的望着自己的女儿,松开抓着头发的手,坐在床边拿着棉布,用混合郁金香汁液的浓度酒水不断的擦拭着妙公主的尸体。
她道:“看到了吗,这位就是我的女儿,叫妙儿,是不是和当初的你一般大?呵呵呵……”
到这里亓元忍不住笑了出来,继续道:“妙儿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她对外界有着不一般的热爱,上至高贵的花朵,下至路边的野草野花,她都爱不释手。
但又害怕花儿离开土地枯萎,她只能将长着她喜爱的花儿还有草下的一块土地掘起,然后带回王宫,种在宣若阁中。
她还很喜欢孩儿,当初看着还是襁褓婴孩的瑜儿,也就是你大哥,每天都会拿着拨浪鼓趴在摇篮旁寻开心。
再大一点呐,瑜儿也会走路了,妙儿就让宫人做了一个木船,底下光滑的木船,放在书房前那个斜坡上,呲溜一下便滑了下来,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言语中的甜蜜让亓元贪恋的沉溺在其中。
星阑忍住鼻尖的恶臭,看到眼前的妙公主,青紫色的皮肤,深凹下去的黑色脸颊和眼窝,除了身上穿的衣裙是崭新而美丽的,其余,并没有亓元所的美态。
妙公主的骨骼,去世的时候也就只有六岁,六岁的孩子容貌并不能长开,但是亓元却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便相中了。
那时候自己已经都十一二岁的大孩子了,难道在亓元的眼中,妙公主的去世年龄往后推移了?
也对,一个受了国破家亡,女儿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极端痛苦,就算是以前神志正常的人,也会经受不住打击而便疯狂。
但是,这些遭遇并不能让星阑对亓元产生怜悯。
一个人,经受了所不能估量的痛苦,终究都是个人的痛苦,牵连不得旁人。
旁人不是你的父母,亦不是你的亲生兄弟姐妹,他们无法体会你心中的孤苦。
而关于是否想要靠近你,替你分担那些痛楚的人,那些都是旁人自己的决定。
既然自己身世浮沉飘零,那就让这种痛苦安安静静的,悄悄的随着时间和自己的意识而渐渐缓解,而不是像亓元这样,将自身的痛苦强加在他人身上。
让别人痛苦,自己也真正的开心不了啊。
即便当时是快意凛然的,但快意过后,依旧是黑暗的寂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