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家主,门口有一个年轻男子,自称是子陵,前来寻妻。”看门的府人跑了进来作揖道。
还不等少家主做出反应,何悠悠便一个蹦子直接跳出门外,跑的速度九霄云外都寻觅不得。
漫长的走廊中,何悠悠像极了兔子,连蹦带跳,手舞足蹈,应该是忘了自己还怀着身孕。身后是跟上来的一长串,浩浩汤汤的府人。
“坏蛋——!”柳叶眼闪烁着连阳光都会逊色的璀璨,咧着嘴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张开怀抱直接就跳了上去,双腿盘在子陵的腘窝处,脑袋亲昵的蹭来蹭去。
子陵红着眼睛看到梦儿朝自己扑来,也很开心的抱起了她,强烈的冲击力下他不得不在原地转了三圈,才站稳身子。
意识到梦儿怀着身孕,子陵便微微屈下腿想让怀里的人儿平稳的站在地上,可何悠悠岂会如他所愿,依旧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不放。
无奈之下,子陵只好左手扶住梦儿的脊背,右手抓住跨在腰上的腿。
开心过度的何悠悠过了很长一会儿,才将脑袋从子陵的脖子上移开,整齐柔顺的青丝被弄成鸡窝。
露出两只柔荑,捧起子陵的脸颊,喜极而泣的她早已泪眼模糊,眼眶红润,哽咽道:“你怎么能丢下我独自离开,真的是坏蛋,大坏蛋!”
着着,何悠悠直接嗷嗷大哭,双手不安分的在某人的胸口上使劲的捶打着。
子陵被梦儿的刁蛮揉碎了壮志云心,铁骨铮铮的汉子瞬间化为万千柔顺柳丝,冬日里的寒冷将他的鼻尖和嘴巴冻得通红,他笑哭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哼!”
何悠悠傲娇的翘着下巴哼了一声,随机直接歪着头,用牙齿狠狠地咬着子陵的下巴。许是怀了孕,性子也童真了不少,睚眦必报在此刻倒是显得无比可爱。
子陵没有阻止梦儿对自己的惩罚,宠溺的将人儿轻轻地抱在怀里。守门的两个府人看到姐竟然抱着一个陌生男子,还做出那样亲昵的举动,不由得冷汗淋漓。
因为,他们的余光,已经瞥到了一朵乌云向这边靠近。
背着双手走出门外的少家主一眼便瞧见自家女儿竟然当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这位名叫子陵的臭子哭哭笑笑。
为了何家的颜面,他故意放大声音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子陵听到了门口的声音,连忙转过身,何悠悠也很识趣的站在地上,低声对子陵道:“那是我爹,何家的少家主。”
子陵会意,走上前抱拳道:“后生子陵见过少家主。”
“进来。”板着脸的何家家可谓是在众人中彰显了自己一家之副主的威严。
但是,当他转过身,手里拿的鸡毛掸子却让众人嘴角一扯,看来,少家主又被少夫人给家训了。
何悠悠见她爹没有难为子陵,便开心的拉着他的手,道:“快点进来呀。”
绕过穿梭复杂的廊道,迷糊的子陵被带到一个典雅的客厅中。坐在旁桌的少家主见女儿还站在原地,便开口道:“悠悠,去找你娘,我要和你这位郎君有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只要你别难为他就行。”何悠悠努着嘴傲娇的着,临走之时还不忘在子陵的脸颊上啵了一口。
少家主看到女儿这样大胆,直接老脸变成了枣子,黑中泛红。
回想年轻之时,他与悠悠她娘在成亲之前最多是拉了一下手,成亲之后,这等亲昵之事也是夜下无人之时才斗胆。
当着长辈的面,他脸皮薄。
“坐下话。”见子陵初来乍到拘谨的紧,少家主这才缓和了神色客气的伸出手示意子陵坐在对面。
子陵微微颔首,听话的坐在靠椅上。屁股只接触椅子的三分之一面积,双手紧贴在膝盖上,身子板笔直而立成为一条直线。指尖上微微的发白,显然是初见岳父,甚为紧张。
少家主看到子陵这般,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第一次去娘子府上提亲的模样,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觉得此人气质不错,便开口问道:“籍贯。”
子陵道:“碎叶城地人氏。”
“家中可有亲人?”“有一母,现在暂住王城。”
少家主着吏部的官员一样直接将子陵的家事问了个底朝天,最后才点点头,道:“不错,成为咱们何家的上门女婿,条件完合格。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请。”经过了简单的对话,子陵的神经才渐渐松缓,与未来丈人侃侃而谈。
少家主挑了挑眉,直视后生通透的双眸,道:“在悠悠之前,你可有过其他的女人,或者家室?”
“并未。”对于这件事情,子陵有着十足的底气出这两个字。
“这是其一,其二,若是要娶我们悠悠,必须要从现在,以至将来,斩断对其余异姓不清的感情。最好,是唯一。”少家主继续道。
子陵诚恳着目光,心中没有阴霾,他便没有闪躲,直视少家主的双眸道:“梦儿,是子陵终身唯一的妻。”
气氛忽然陷入了沉默,子陵的余音好似还在这间客厅回荡着。
许久,少家主才站起身,走到子陵跟前伸出手道:“握手,是我们何家对于承诺的表示,这是最后一关。当你踏足了这道门槛,你便是咱们何家的人,决定好了?”
子陵也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握住少家主的手,道:“决定好了。”
“嗯。”少家主满意的点点头,伸出左拳朝子陵的肩头砸了一拳,道:“你的女人叫何悠悠,雪梦,当着老子的面,你可得悠着点叫。”
子陵岂会不明白岳父的意思,医世家的千金偷偷跑到泠雪楼当花魁,艺名叫雪梦,对于岳父来,是一个过不了的坎。
抱拳道:“岳父放心,子陵定会照顾好悠悠的。”
“去吧。”少家主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见子陵离开之后,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哭丧着脸。
他的女儿啊,唯一一个宝贝女儿被别人拐走了。
后在门口已久的何夫人看到何家家一副欠揍的表情,走了进去幽幽的开口道:“怎么,知道嫁女儿是什么感觉了吧,让你当初耐不住性子,还不等我走出娘家的大门,就扛着我策马往你们何家跑。”
话是这样,但何夫人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往上扬,年少的浪漫随着两人的相处也淡化了不久,从当时房中娘子相公的肉麻称呼到孩子他爹,他娘的温情称呼。
恋人,过成了爱人,爱人过成了亲人,亲人,过成了白首共度。
爱情,也有它巧妙的成长变化,从表面的堂皇浮夸到最后的沉情内敛。
见夫人走进来,少家主这才站了起来,嘿嘿的傻笑着,道:“娘子的是。”
“真是个傻大个。”何夫人无语的戳了一下何家家的脑门,任由他抱着自己。
虽两口子过成了亲人,但偶尔的芳芽回春,也会成为生活中的香料,平淡中,总是带着惊喜。
“悠悠。”走到门口的子陵眼含笑意的望着贵妃椅上半倚着的妻子,生涩的开口轻唤道。
何悠悠让淘淘先退下,柔荑温柔的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儿,对子陵笑道:“这一次你决定回来,看来是要准备做一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了。”
万芳海棠花香溢,破土破土,回春大地伸得一枝怅望。不晓得,二月近及,胥梦暖儿,叹得佳人俏郎,兜兜辗转,洒下一朝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