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徵还准备要怼回去,就看到夫人被宫人搀扶着款款而来,忙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笑道:“夫人,你身体还能坚持住吗?”
亓元故意瞪了一眼赫连徵,娇笑道:“瞧你的,我才起床洗漱完毕,哪有那么瞌睡。况且啊,今天是俶儿的百日宴,我自然要打扮的风风光光,祝福俶儿康健。”
一旁的王凉凉的瞅着亓元,比起别人的附和,他站在这里,简直是大煞风景。
只听他阴阳怪气的道:“哟,这不是太后娘娘吗,老子病完了你接着病,是不是没有找江湖骚道驱驱这个王宫的邪气,导致邪气入身。要王啊,应该找些骚道或者和尚在这里叨吟上两句。”
“老,行了。”
王后的脸薄的如纸,早在刚才就已经变了脸色,奈何某个木头根一根筋,仗着兄弟情义半辈子,口无遮拦。
此刻见亓元脸色大变,忙暗自又使劲掐了王的腰低声提醒道。
“你干嘛掐我?”王将胳膊从妻子的手里抽回来反问道。
……
王后的脸上青白相互变化,别提有多了。她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看走了眼,怎么嫁给这种木头人,什么时候该什么话都不懂。
怪不得先皇在二十年前下了圣旨,免去他每年亲自朝贡的事务,可寻代理。就是怕这个家伙口不择言,将先皇自个儿气上头。
赫连徵见王夫妇一唱一和,配合的绝妙,立刻竖起剑眉,不悦的开口道:“老,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嘴上的话收敛收敛,别让后生们看了笑话。”
王瞥了一眼旁边的赫连泽二人,哼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烂场子还得王后这个夫人收拾。
亓元见赫连徵真的动怒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太上王,时间到了。”走进来的六蛇欠身作揖道。
“嗯。”
赫连徵点点头,便扶着亓元的胳膊道:“夫人,俶儿的百日宴,礼节繁琐,估计两个时辰后才可以举行宴会,要不你去偏殿休息休息。”
“不必了,我气神好着呢。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孙女,我怎么可能会欠场。”亓元笑道。
“见过太后娘娘。”花父因为抱着孩子,不大便行礼,只好微微颔首。
亓元无奈的走上前,捏了一下俶儿的鼻子,道:“亲家公别这样客气,咱们都是一大家人。”
“欸。”花父笑归笑,但还是不及眼底。
男人们之间没了那么多礼节,他自然放得开。要追根溯源,这位太后娘娘当初可是一万个不同意两家的婚事,有了这层隔阂,身为花卿的老爹,他定是会有些不舒服。
亓元回过头看着赫连泽身后的星阑,惊喜的走上去抓住她的手,有些委屈的道:“阑儿,娘来了这么久,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啊。”
一旁的赫连泽默默的从袖子上将凝安拉到身后,堵住亓元的视线,语气僵硬的道:“阑儿这几日感染了风寒,嗓子发炎肿痛,不能开口。”
“哦,是这样啊……那得……得多喝些热水,吃药。”亓元被赫连泽凉飕飕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憷,干笑了几声后,简短的了些废话便和赫连徵离开了主殿。
六蛇见二人离开了主殿,才走到花父的跟前,道:“今日,殿下还得麻烦您抱着她步行到议事殿前台。”
一行人一前一后都来到议事殿前。
礼炮改回原来的十二座,禁卫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腰上系着细长的红绸,举起统一的火把各自来到礼炮前,一声令下,震耳欲聋的礼炮声瞬间回荡在高耸的宫墙内,地面都要震上一阵。
从当年贤王爷和奕王爷同一日举行婚礼之后,这种阵势凝安还是第二次见。
满朝武腰间都佩戴着统一绣制山茶花红色容臭,以及红色细带,从绿色到藏青色的朝服规整如意,喜气洋洋。
惊天动地的礼炮声不仅没让俶儿吓得哇哇大哭,反而激起了孩子的好奇,伸着湿溜溜的指头指着空中的白色烟火,“呆爹爹……”
稚嫩的童声在此刻和着炮声,犹如大鼓中夹杂的杨琴,清新脱俗而靓丽多。
繁琐的仪式举行了两个多时辰,等到结束之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官员们纷纷跟在前往各国王室的后面,整齐安静的入座。
“王爷,仪式好像少了一个环节,是册封,大家都在等待太上王要把俶儿立为王储。”凝安拿着议程表,百般无聊的翻看了一会之后,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了亓元的视线低声的道。
赫连泽端起酒樽,放在嘴边低语道:“那是因为太上王要给殿下一个百日宴礼物,待会儿你记得出去。”
“是。”凝安会意。
上座的赫连徵等待贺礼环节结束之后,站起身,负手而立道:“今天是赫连家族第五代女性成员的诞生百日宴会,承蒙诸位的赞美溢词,让这里蓬荜生辉。为了让这团祥瑞之气驻留长久,孤今晚再宣布一件大事。”
话音还未落,下面的人们都纷纷低头接耳,议论不断,但细碎的声音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议事殿的整体氛围。
“今天,不仅是殿下赫连俶的百日宴,还有一个,那就是贤王赫连泽与定贤伯赫连阑儿的订婚宴会。”
话音刚落,场下一片唏嘘,久久未能平息。
众所周知,贤王爷曾是临江封王,在此之前可是册封过张家嫡长女为王后的,如今降级为贤王妃的张氏还在青灯下念佛祈福,贤王就要娶定贤伯为妻。
这等荒唐事,对于贤王爷多年来树立的形象可是有很大的损失。
众人唏嘘过后,都看向中上座的张启扬一桌,张家虽然倒了,但身为儿子的张启扬在护城战争中战功赫赫,深受王室的重视。
张启扬对此漠不关心,他非但不会因为太上王的一句话而脸色难堪,反到很是高兴,勾起嘴唇喝了一口果子酒。
姐姐找到了萧烨这样可靠的人,他作为弟弟的,自然开心。
只是,当年同窗的兄弟竟然最后成了自己的姐夫,想到这里张启扬总觉得怪异不已。
与他一起来的,是姚华。两人的长时间相处,渐渐的将倔强的脾气磨合了稍微少了点,但还是会偶尔噼里啪啦的响。
这不,见张启扬喝酒,姚华直接一把夺了过来,低声道:“不准喝酒,你的伤还没好呢。”
“就一点。”张启扬嘴角微抽,央求道。
“不行。”姚华着,直接将酒杯一股脑儿的塞到自己坐垫的旁边。
上,看着朝臣们轰然一片,这样的反响赫连徵岂会不知道。
他也是才得知星阑那丫头因为受过重伤,性命垂危之际被隐世高人起死回生,阳寿不多。泽儿给自己央求过,他不在乎外界的反响有多恶虐,只求和星阑在有生之年结为夫妻,共度余生。
孩子的长情与衷情,怎会触不动赫连徵心中最柔软的地。他暗布棋局三十余年,只求替沐儿报了这个冤仇。
他恨亓元,但他却不恨与亓元结合生下的两个儿子,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上一代的冤仇,牵连不得下一辈。
每每看到瑜儿与他的两个弟弟相处融洽,他便无比的欣慰。
仇恨,虽然不能忘,但也不能牵连下一辈无辜之人,他们虽是受害者的后代,但却不是真正的受害者。
所以,孩子们的使命,就是冰释前嫌,携手共度。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好的执念,只会将人拖入沼泽,无法真正获得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