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眼，又道，“如今还会了喝酒。和往常完不一般了呢。”
晔北沉默片刻，这才沉声道，“无烟从前喜欢我这副打扮。”他完，捧起一杯茶一口灌下，不再话。
“无烟从前却喜欢我这副样子。不管是从前的南无烟，还是再来一世的浣月，她都喜我这副样子。”柳明兮垂了垂眼，淡淡道，言语中满是对过去的追思。
“从前我是喜欢风雅，烟儿虽通此道，但是却不喜可以的去追求。”柳明兮顿了顿继续道，“她，风雅应该是被刻进骨子的，而不是靠外表装饰。”
“她最向往的，便是同一人，执手山水间，累了便寻个风景优美处，搭个茅草屋安安生生过日子。”柳明兮手中把玩着一盏白瓷杯，语气有些酸涩。
晔北听此，又道，“她从前也这么跟我过。她那时候少年心性，喜欢到处玩，我却没什么时间陪她。现下却很是后悔。”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去她去过的地？”柳明兮问道。
晔北长长叹了口气，“是啊。那些地，的确是美极了，只不过若是有她在，会更美。”
柳明兮笑笑，“我倒是陪着她去了很多地，现下想来，当初丢下那些政事去陪她，是应该的。”
晔北看了看柳明兮，眼中满是无奈，“我们神族，万事以六界为先。若我也能如你一般，撒手不管，我定也会去陪她。”
柳明兮也叹了口气，“是啊，也正是因此，她丢了性命。”
两人到这里都不在话，南无烟的死，是他们心头最大的痛。
他们虽从来都看不爽彼此，甚至在刚才都在为南无烟争风吃醋，非要为谁在南无烟心中更重要拼个高低，但是，他们两人对这件事却保持着一致的态度。
南无烟的死，和她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所以，”晔北率先发话，“南无烟到底会如何回来？”
“不知道，”柳明兮摇摇头，“现下的状况是她的灵魂正在重聚，但是不知道浑沌之力会不会重新给她塑造神身。”
“也就是，她很有可能转生为人，为仙，为魔，为妖。”柳明兮耸耸肩，“有很多种可能。”
“那她的记忆呢？”晔北追问道。他不管南无烟转生为什么，只要是她一切都好。他甚至在心底有些暗暗的期待，希望南无烟不要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若是这般，也许自己还有机会和她续姻缘。
柳明兮摇摇头，‘按照皓潆对暗秋山神力的了解再加上她一直在翻阅暗族的古籍，得出一个结论。烟儿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这六界中必须有一个神的灵魂来承载浑沌之力。之前烟儿的身体上附着了之前的以身祭天地之后残存的浑沌之力，所以暗秋山的浑沌之力便默认这世上有神尊的灵魂承载浑沌之力，所以没有召集浑沌之力给烟儿，这才造成了她的身殒。”
“但是后来，暗秋山的浑沌之力却发现，这股力量消失了，于是它花了三千年重聚。”柳明兮分析道，“所以，它开始自动召集世上其他地的浑沌之力。而翎霄身体内的浑沌之力被南无烟永久的封印在他体内了，所以是无法召回的。”
“这就拖慢了时间，花了三千年。”柳明兮顿了顿，“再加上，南无烟的灵魂只是散了，而不是永远消失，所以才能被它重新召集起来。”
“因为她的灵魂是直接承载过的，召集她的更便。这样浑沌之力就不需要再去找另一个灵魂，这就会花时间磨合，更耗时间。所以，浑沌之力选择江南无烟的灵魂聚合。”
“但是，南无烟的身体之前因为超负荷而消散了。所以，即便灵魂回来，浑沌之力还需要给她找一个身体。但是如今的情况就是，不知道浑沌之力能不能有多余的力量给她重塑神身。”
“至于记忆，”柳明兮微微点点头，“记忆使附着于灵魂上的，所以她会记得，但是情感认知会降低。”
“但是，她不会再灵魂一聚合就恢复记忆。”柳明兮顿了顿，继续道，“而是，由她苏醒后看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打开。”
“并且，会首先打开对这个人记忆。”柳明兮看着晔北，眸色沉了沉。
晔北知道柳明兮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情感认知降低就是南无烟只会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却不太记得她曾经对这个人的感情。
但是她会第一个打开关于第一个看到的认识的人，也就是对他的情感认知是最强烈的。换言之，如果这个人曾经让南无烟感受到了爱或者被爱，那么重生后的南无烟会很强烈的感觉到。
也就是，她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强烈的感觉，而爱上这个人。
这是有先例的。
妖界中人的灵魂很脆弱，是以他们时常魂飞魄散，而后又被召回。妖界就发生过不少灵魂破散再被召回后而重新爱上一个人的事情。
写着写故事的话子，在仙界魔界传的很广。从前南无烟也爱看话子，也曾对着里面的曲折百回感叹不已。
如今，这件事也要发生在他们三人身上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晔北有些奇怪道，“你若是不告诉我，你就是无烟看到的第一个人。你就可以和他再续前缘。”
“因为我想和你公平竞争。”柳明兮直接道，“我从前的确因为很多事情，使了见不得人的法子，我很害怕被南无烟知道。毕竟她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人。我已经厌倦那种日日夜夜被折磨的感觉。”柳明兮抬起眸子，又道，“而且我想，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他眼中这才出现往昔的几分骄傲。晔北见此，也勾唇一笑，目光中满是沉静，“既然上天再让我有一个机会，我必然会抓住。”
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面上都挂着必胜的微笑。他们从前做了许多万年的敌人，但是今朝，在这暗秋山顶，却忽然有些像多年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