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夜欢的记忆里,她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不对,她似乎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几乎魂飞魄散的伤,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痛。
但并不是现在。
到底是哪里不对?
“欢欢?”旁边的紫衣青年身影有些模糊。
姬夜欢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
“欢欢,你终于醒了!”紫衣青年表情雀跃。
姬夜欢揉了揉眉心:“你怎么还在?”
“我为什么不在?”青年觉得奇怪,随后满脸愧疚,“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还,我还……对不起……”
“云无悠?”姬夜欢撑着身体坐起身,青年连忙去扶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年转身又去给她倒了水,递到她面前,“我和同门的师兄弟出来历练,正好遇到你……”
“你不是……”姬夜欢按了按眉角。
她似乎模糊地记得,云无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她好像还请谁去救他。
“你的伤好了?”想不起来姬夜欢就不再去想,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别别别,你别动!”青年连忙按住她,“你受这么重的伤,还想去哪里?”
扯动伤口,姬夜欢轻嘶一声,低头看一眼包裹得严实的腹部。
见伤口又渗出了血,青年内疚无比:“欢欢,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姬夜欢勾唇笑了笑,虽面色苍白,却依旧掩饰不去的洒脱。
“我没有那么脆弱。你曾被我揍趴下多少次,也就只有使阴招才能伤到我。”
说着,姬夜欢抬起头,仔细看云无悠的脸。
这分明就是那张打小被她打到大的脸。
被她看着,还特傻地挠挠头。
姬夜欢把那一抹不对劲抛之脑后,又问:“十七在哪里?”
青年一脸茫然:“什么十七?”
姬夜欢眉心缓缓蹙起:“与我一起的,我的侍卫。”
青年茫然摇头:“没有啊。”
“那另一个炼丹师?”
青年依然摇头:“什么炼丹师?欢欢你不是一个人吗?”
“你遇到我的时候,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青年点头:“对啊,只有你一个,欢欢,你是不是记岔了?”
姬夜欢愣了一下,又觉得本该如此。
她的身边,不是从来没有其他人吗?
耳边忽然响起委屈的责怪声。
‘阿夜,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姬夜欢甩甩头,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几枚丹药,看着手里的药丸,姬夜欢有些晃神。
既然沐大师不存在,那这些丹药,是谁教她炼制的?
“云无悠。”
“诶。”青年答,“怎么了,欢欢?”
姬夜欢吃了两枚丹药,看着他,沉沉黑眸中,带点幽冷,“你是不是,也是假的?”
“欢欢你在说什么?”青年探了探她的额头,“没烧啊。”
姬夜欢拂开他的手,起身下床:“我杀了你叔父,此事不可能善了,我们现在不适合在一起。”
“别走欢欢。”青年焦急地想要拉住她,“你身上还有伤。”
姬夜欢神色淡淡:“放手。”
青年拽着她的袖口,低声哀求:“欢欢,不要走,别走。”
“如果你真是云无悠,就别阻止我。”姬夜欢淡淡看他,“我要去做,必须要做的事。”
“为什么必须要做!”青年盯着她,突然红了眼眶,失声大吼道:“你会有危险!你会死的!”
“有些事,就算死,也要做。”姬夜欢看他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
璇玑国,天云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呼吸几乎微不可闻。
忽然,青年眉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角缓缓浸出一点透明水液,从眼尾滑下。
“我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我就知道。”
房间另一侧,一名白衣男子盘膝而坐。
男子闭着眼,眉心微微蹙着,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一缕轻烟般的线穿过房间,连接在两人眉心。
“明知她将要面对多么危险的局面,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我留不住她。对她来说,我又算什么呢?”
“可以。”
“不行!对她来说,我什么都不是!”
“你可以。”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
“你只要,在她面前,再死一次。”
“能帮到她吗?”
“能。”
“好。”
“……必须提醒你,你本身灵魂就不稳定,若是在幻境里再死一次,极有可能,还魂丹也救不了你。”
“没关系,只要能帮到她就好。”
床上的青年嘴角似乎轻轻勾了一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再也醒不来……你可不可以,给我,给我烧一副,她的画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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