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只被公公甩了个耳光,就跑到祖奶奶坟前待了两天两夜,那么个孩子,深更半夜睡在墓园,他也不胆怯,后来逼得没办法,公公亲自过去才给接回家的。
这次可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属于原则问题,人家信任她,所以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结果却是要他忍气吞声,没关系,她会努力把他给哄好的。
没去看田露,快步跟出,上班怕是要迟到了,哎,迟到就迟到吧,天大地大,现在好儿他爹最大,领导通情达理,会理解她的。
她没看到,在门关上的瞬间,在艾艾哭泣的田露立马消声,倒没怎么庆幸,就地虚软躺下,刚才一幕幕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来回转悠,恨不得时间能倒转,那样她会做得更密,想是这么想,却没以往在乐舒这里吃了亏后的怨毒阴狠了,因为她是真没料到乐舒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明明向媒体一句话就能把她打入地狱的,乐舒,你每次都能赢,原凯虽然和我在一起,但他心里想的始终都是你,所以我还是输了,永远都在输给你。
酒店外,乐舒哒哒哒跑到庞煜前面,拉开车门,强挤出个笑讨好道:“你坐这里,我来开车!”
都准备去驾驶座的某男挑挑英眉,后寒着脸坐进去。
要换做平时,乐舒肯定满头黑线,给点颜色开染坊,可今天她没权利抱怨,或许后面很长一段日子都得这么心伺候着,昨天以前,碍着她肚子里那西,进门时鞋都不让她自己脱,现在居然不反对她开车栽他,可想而知心里的火有多旺盛了,看他那样,又有点哭笑不得,果然只要是人,谁还没个孩子气的时候?
下班后,特意赶到菜场买了对最爱吃的生鲜,回到家,发现人还没回来,以前明明都比她早到家的,别是等着她去公司接呢吧?应该不至于,于是让四婶到二楼把浴缸热水放满,自己则去厨房大展拳脚。
直至十一点,男人才迟迟归来,听到开门声,乐舒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毯,应该是四婶给她盖上的,含笑喊道:“回来了?”
庞煜拧眉,边换鞋边淡淡看了妻子一眼,没有回应,径自绕过餐厅直奔二楼。
某女还在客厅询问:“吃过晚饭了吗?我做了你最爱的吃鲜笋,要不要给你热一下?”半响不见回音,无奈轻叹,空气中隐约有着股子酒气,一定对她很失望吧?
当夜夫妻俩依旧同床共枕,不过丈夫再不像以前那般环抱着她,且整日无言,乐舒只好耐着性子往上凑,管他愿不愿意,倾身钻到对怀里寻个舒服位置安心闭目,自从婚后,她就喜欢上相拥而眠的感觉,庞煜身材健硕,特别是胸口位置,躺进去了就再无顾虑,从不怕他会大意压坏她的肚子,还会在她趴着睡时为她翻身,这么好的老公,她却让他伤心了。
真心希望从此和田露再无交集,也希望能早日抹去丈夫心中的不愉,然后和好如初。
庞煜一手搭在前额,顷长躯体平躺,右臂随着乐舒的动作懒懒环在她的肩上,双目紧闭,似早就陷入了沉睡中。
乐舒次日醒来后,发现庞煜居然已经去公司了,心中不免开始忧虑,从他不拒绝她的亲近来看,原谅她不过是时间问题,却还是有点焦急,不希望他每天都这么闷闷不乐,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化解?
时过半月,乐舒几乎每天都定点回家,早早把晚饭做好,固执地非要看到人才肯上楼睡觉,那家伙也跟掐着点一样,每天不到十一点肯定不回来,每次回来身上都有淡淡酒味,早上走得也比她早,所以除了夜里睡在同一张床上外,白天她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加上手里案子也有了点进展,想杀到公司查探下情况都无从抽身。
这天乐舒接到线报,嫌疑人可能在周边某个县城出没,于是便带领着时辛和燕子连夜赶去,这一走,就是三天,期间给庞煜打电话,他接了后也不话,报备完,人家立马就会挂掉,没想到婚后才几个月而已,关系就紧张成这样,换成别的妻子,应该会放下工作,一直围绕在丈夫身边嘘寒问暖,直到他消气为止吧?
可是……庞煜,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要把那些失踪的孩子一个个找回来,你会体谅的对吗?
“是的,昨晚还住在这里,不过今天早上他们已经退房了。”招待所前台很是配合的一一道出。
乐舒暗骂一声,问:“确定只有两个人?”
“对,两个妇女,穿着普通,有点乡村味道,听口音,像外省来的,这里是她们的入住信息,你们没来时我没觉得有问题,现在你们一来,我可以肯定身份证不是她们自己的,但我们招待所有监控,要调出来吗?”女孩儿热心地提醒,虽不知那两个妇人犯了什么事,潜意识就觉得被警察追捕的都不是好人。
“调出来!”
三名身穿警服的男女纷纷凑到电脑前观察,争取不漏过任何蛛丝马迹。
难得庞煜今天早早回到家,正独自一人坐在偌大餐桌前用饭,即使知道乐舒不在市内,不可能突然出现眼前,还是会无意识的瞥向旁边空空座椅,四婶娘家老人过大寿,准备好晚饭就回家了,望向外面空荡荡的大厅,婚前明明不觉得孤单的,也信誓旦旦向乐舒家人保证过不怕寂寞,怎么现在心中如此空落?
他已经很久没和乐舒一起吃过晚饭了,一来田露那事他不想过早原谅她,有些事可以包容放纵,有些事不能,特别是听到谭当年捅乐舒一刀的混混很可能是田露一手安排,就更不想任由她继续被田露玩弄鼓掌。
那事还未查清,几个混子人间消失了一样,但他必须找到他们,不管是谁,都休想来欺负他庞煜的女人。
二姨跟二姨夫这里大不了以后他来养老。
二来最近确实很忙,司炀前段时间来找过他,司老爷子因为司雅的事已不打算让司炀接管家业,势必要彻底断绝父子关系,司炀那话,只要他帮着让他继承司家产业,以后不但会和弘长久合作,还会在价格上降低几个点数,这事若成的话,对弘无疑是锦上添花。
三来弘这边还没中断合作,司老爷子就把司雅入狱一事迁怒到乐舒头上了,扬名月后将不再和弘合作,呵呵,老家伙聪明一世,也能为个宝贝女儿糊涂一时,等着吧,很快耀禾建材就会改朝换代的。
一大堆事逼得他也没时间提早回来享受妻子媳妇儿似地贴心服务,咳咳,好吧,端着架子最大原因还是最近乐舒的表现实在让他受宠若惊,男人嘛,多少都有点大男子主意,谁不想跟古代丈夫一样,被妻子高高捧着?
实在无法理解乐舒的做派,人家二姨一家都不认那个女儿了,她还诸多顾虑,轻叹一声,扒拉口饭继续盯着旁边空位伤神,也可能是他对二姨一家并没感情的缘故吧,总之夫妻间需要相互包容,否则还何来幸福可言?
不过当她知道田露害过她,而她还一如既往忍让的话……
轻蔑哼笑,休想他再体谅!
倒没庞煜想的那么夸张,自那天后,田露便再没起过去害乐舒的心了,每天跟原凯一样以酒度日,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客厅,相对无言,谁能想到他们其实是夫妻?
田露也不介意,喝醉了就在沙发上睡,睡醒了就开始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为什么会把自己给搞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目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生活状态,过久没整理过的屋子到处散发着腐臭味道,可她为什么就不想离开?因为原家两老手里的财产吗?不,她已经不想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回到没认识原凯以前。
那时候的自己还很单纯,没有被金钱富贵腐蚀,日子清苦,却也因没拥有过而觉得艰难,现在呢?爹妈不认,除了这里,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丈夫是个酒鬼,不务正业,怎么办?到底该怎么摆脱?未来的路打算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