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丝楠也应过了会随意相信别人的时候,至少从家里出事以来她所经历的那些都告诉她,太过于相信别人,有时候只会换来伤害。
回来之后江丝楠也观察了薛长平很久,她在没有联系上父亲之前,也一直在担心薛长平会不会也和其他董事一样,怀有二心?
所以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江丝楠心里始终记着自己需要观察他的一切行动。
后来又联系上了父亲,江丝楠也通过夏臻确认了父亲对薛长平的态度之后,她才稍微放心了一些,没有再担心薛长平。
但心里始终还是要留着几分筹码,确保薛长平不会突然跳出来变成一个障碍。
薛长平在明白江丝楠的意思之后,便放弃了再继续帮其他董事话的打算,他这样分得清形势的人,也绝对不会再做任何损害自己利益的行为。
“顺便,您也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退让,那我也不会和解,他们也不用试图找其他人来帮忙了,不可能。”
至于薛长平和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又要怎样解决,江丝楠没什么兴趣知道,这就是薛长平自己要去操心的事儿了。
接连忙了几天,江丝楠抽空约了秦曼吃饭,这回厉聿深没有陪在一旁,男人也有好几个重要项目跟进当中,显然比她更加的忙碌。
加上,江丝楠也确实有些话还没有想好是否现在立即让厉聿深听到,能够私底下和秦曼聊聊,是最好的。
她以前那些朋友如今都鲜少接触了,江丝楠也没有想过在有心事的时候要去找那些人,她们对于江丝楠而言早就成为平凡的点头之交,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付出真心。
秦曼和那些人显然都是不一样的,江丝楠也很重视这个朋友,而秦曼应该也能够理解她的一些决定和想法,所以在有心事的时候和秦曼沟通实际上算是最好的一种解压式。
才刚落座,秦曼就已经看出江丝楠今天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时间点已经走过了九点钟,她们才终于在餐厅见面,两个人都有着不少的工作要做,之前也实在忙到没有太多时间沟通。
“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
江丝楠还想让秦曼先点餐,但她没有着急:“知道今晚要加班我就已经提前吃过一些了,没事儿,不着急。”
江丝楠笑了:“我的事儿也没有那么着急。”
秦曼摇头:“你肯定遇到什么麻烦了。”
最后还是先点了餐,江丝楠才告诉秦曼:“我最近发现了一点线索,关于厉家的。”
秦曼已经从江丝楠听了一些关于那个幕后操控者的身份和厉家有关系,所以没有很意外:“是之前你过的那个人么?”
江丝楠皱起眉头:“从我的那些发现来,我觉得不是他。”
不是秦曼撑着下巴,疑惑道:“我记得你很多证据都指向了他,厉先生也已经在调查他了?”
“九爷是在查他,不过九爷也,或许不是他,但厉家的人都不是那么好调查的。”
生在厉家,不管是谁都非常明白做事谨慎的道理,所以大部分人做事都会尽量心翼翼的不留下任何马脚。
像这次若不是宗序那边帮忙了,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查出来到底那个通讯器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的。
而宗序那边在调查的时候显然也遇到了一些助力,就证明了厉家人的能力有多强大。
秦曼对这般权贵的家务事并不了解,她只能问了些细节,然后:“厉先生应该有做过排除法吧?他应该很清楚在厉家,有哪些人有那么大的事和权力,再根据这些人的身份去调查,应该能够有结果的。”
江丝楠眼中浮现起几分犹豫来:“我担心的是,九爷或许有想过,但他并不会真的相信,我也只是有一点点的怀疑而已,根没有任何的证据甚至额不敢相信。”
就算有了证据,江丝楠也不敢相信真是她认为的那个可能性。
“所以这就是你最近很担心的原因?”
“是,不只是我,我觉得他不定也发现了什么。”
厉聿深有多么聪明?江丝楠从来都很笃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他,只要他想,就一定会找到真相。
或许能够阻止着厉聿深找寻真相的,只有那一个原因了。
他并不是真正的神,但凡为人,就必然会有被情绪笼罩,无法做出理智判断的时候。
江丝楠看着秦曼,问她:“如果你是我”
她把自己所怀疑的告诉了秦曼,然后问她:“你会怎么做?”
秦曼不禁也苦恼起来。
她思索了很久,却没有能够给出一个答案:“你还真的难倒我了,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
“是吧?”
江丝楠也是因为这样,最近才会有那么多无法消弭的负面情绪。
但在厉聿深面前,她都尽量控制自己,不让他发现。
秦曼有些担忧:“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们之间?”
“我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怎么敢去想之后的可能性和结果。”
江丝楠长到这么大,所遇到过的所有事情里,这一件是最让她不知所措的,甚至比当初知道江氏即将破产的时候还要迷茫。
秦曼不能够站在一个客观角度给出江丝楠建议,因为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解决,只有江丝楠自己才有资格做出决定。
“现在还没有证据,所以先找证据,等到证据确凿了,你确认了这件事情,再继续考虑该怎么面对吧。”
秦曼不是擅长提前担忧的人,解决好当下的麻烦是她所认为最好的式。
江丝楠实际上也是这样决定,有了秦曼的鼓励,终于放开了心底的那一层顾虑。
无论真相是什么,结果会怎么样,她至少要先迈出这一步,走下去,才能知道她会面对什么。
害怕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畏惧换不来真正的解决。
江丝楠把手机打开,低声:“趁我现在还有这个勇气,我得先问一问。”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先找夏臻了,等不及的江丝楠已经没有那么时间等着父母回来。
发消息给夏臻,江丝楠的目的也很简单,希望他去问一句,真相是不是她猜测的那个可能。
江丝楠其实希望这只是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丰富而已,但近来所发生的一切联系在一起之后,江丝楠不可避免的会产生那种想法。
夏臻很快回应,他会去帮江丝楠确认。
“然后他们准备好回来的话,就回来吧,董事局那边的问题快解决好了,剩下江氏的负债和资金问题虽然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真正解决,但慢慢来,总是能够有解决的一天。”
尤其她投资的剧已经在进行后期制作了,过不了几个月就会播出,电影虽然还在拍摄,离上映很遥远,但江丝楠抱着极大期望,也相信这些投资能够挽回一些江氏的颓势,让江氏不只是靠着厉氏给予的帮助才可以发展下去。
她看了眼日历,今年过年的晚,才二月中旬,但也没几天了,她还是希望有可能的话,父母能够回来,他们一家人一起度过新年。
而且今年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尤其她的身边,如今已经多了一个她深爱的人。
一切都和过去不同了,江丝楠希望这也是新生活的开始,未来不管是什么模样,总是要用尽力去生活的。
和秦曼谈心之后,江丝楠的压力也释放了不少,吃过饭,她准备吩咐司机送秦曼回家。
秦曼却突然扭捏起来:“我,我等人来接我”
江丝楠眯起眼,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所以咱们曼曼这是?”
江丝楠饶有兴味地问:“谁要来接你,和我?”
秦曼的脸红了红,挺不好意思:“你别多想,只是,只是我有些事情要和和任先生聊而已。”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等等,你谁?任缚非?”
江丝楠没掩饰住自己的诧异,再次问了一句:“你的任先生是任缚非?我没听错吧?”
“咳,没有。”
江丝楠吹了声口哨:“哇哦。”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但任先生真的是有事情要找我。”
江丝楠笑着问:“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呀,都这个时间点了还必须要解决?”
秦曼回答:“昨天桁去我那里了,把他的手工作业丢在了我家,但是明天他上课还需要的。”
“所以这么晚了,任缚非是来替儿子拿西的?”
“嗯”
江丝楠失笑:“行,我不逗你了,那他什么时候到,我等他来了再走。”
“应该是快了吧。”
“不过,任桁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跑你家玩儿去了?”
“嗯。”秦曼也显得有些无奈,“他也是最近几天才回来,听是一回来就闹着来找我了。”
江丝楠之前的预料也果然没有猜错,任桁朋友的确是非常喜欢秦曼的,不然当初不会跟着她回家,现在总算是回到了四九城,自然就要吵着来找秦曼,喜欢的心情果然没有什么隐藏。
就任桁朋友那样无论做什么都有人宠着的脾气,任家除了任缚非以外,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拦得住他,至于任缚非想不想拦答案自然也很明了。
江丝楠心底有着隐隐担心,可现在这个状况,她也不好再插手,只能顺其自然发展了,至于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她是真的没有办法预料。
正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了路边,车窗降下,任缚非冷峻矜贵的一张脸就出现了车里。
江丝楠陪着秦曼过去,然后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任先生。”
任缚非看见江丝楠,扬唇轻笑:“嗯,你这个时候还在这儿,聿深居然没有陪着?”
“任先生就别取笑我了,他最近很忙的,哪里有这么多时间随时陪着我。”
随便聊了几句,江丝楠就后退让秦曼上前了:“麻烦任先生送曼曼回家咯,晚安。”
注视着秦曼坐上车,她还特意观察了下两人的相处模式,很自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不过光是表面上,谁又能看得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秦曼坐在了任缚非旁边,有些抱歉地:“昨天桁离开的时候我应该检查一下。”
她话声音很细软,格外悦耳。
任缚非道:“不怪你,他把西藏在衣柜下面了,你也发现不了。”
任桁也只有在任缚非面前才会夹着尾巴装乖,其他时候都是个混世魔王,要不是还有他盯着,才两岁就能够无法无天了。
秦曼抿唇笑了笑,没有再话,车内便立即安静下来。
秦曼和任缚非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接触,也只是因为这会任桁回来之后的确是吵着闹着要找她,任缚非才不得已将朋友送到秦曼这里来。
还好秦曼在面对任桁的时候,算是有耐心的,也没有拒绝。
在短暂沉默之后,任缚非沉声:“明天有空的话一起吃个晚餐吧。”
秦曼想,这应该算是任缚非感谢她的邀约,也不太好拒绝,便答应了。
她偶尔用余光打量男人的侧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任缚非都太过撩人了,那些不动声色的矜贵成为了他的魅力所在,让人不自觉的就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不只是欣赏他的气场与相貌,还有许多用言语难以形容的诱惑。
任缚非的存在感也极强,他身上的严肃很有压迫感,但也没有刻意释放,就让秦曼心跳忍不住加速了。
见过许多次之后,她再和任缚非见面,也都会体会到格外紧张的滋味,找工作面试都没有这么的紧张。
“最近工作怎么样?”
男人又冷不丁问道。
秦曼愣了下,才大概意识到他这么问是想要知道他的帮忙之后,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一切都很好,您不用担心。”
任缚非好看的眉头轻轻拧在一起:“不用敬语。”
搞得他好像是一个长辈一样,和她完不是同样世界的。
秦曼张了张嘴,没料到任缚非会这样。
“知,知道了”
她根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的用了很礼貌的敬称,但显然任缚非并不想她这么做。
“你们公司的那几个人,我查了下她们的事情,若是她们再找你的麻烦,也不用对她们太客气。”
“啊?”
秦曼诧异转头,任缚非的注意力放在手中件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男人此时在鼻尖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镜,很细的金边,让他整个人多了份内敛,但也更诱人了。
秦曼看的入神,直接忘记了自己来要的话。
任缚非翻过一页,才缓缓道:“只是因为沈妄提起了,所以我找人随便调查了一下。”
秦曼这才回过神来,语气慌张:“谢谢您谢谢你。”
“嗯。”
任缚非的态度让秦曼把握不准,他乎近乎离的表现让秦曼十分郁闷,也看不明白他的想法。
她想,如果自己是江丝楠,或者其他人就好了,有更多与人相处的经验,至少能够在这个时候试图去揣摩一下任缚非的真实想法,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完被对拿捏在手里。
她总觉得任缚非现在做的一切,是带着某种目的,可具体是为了什么,她又无法看清楚。
很快就到了秦曼家楼下,秦曼解开安带,有些迫不及待:“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就上楼去拿下来。”
任缚非却是不紧不慢的,灼热的掌心按在了秦曼的手臂上:“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