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的房间。”女孩给自己盖上被子。
穆城没有接着问为什么不到别的房间住,因为他猜到可能是为了监视自己。他不语,听夜雨击打在窗上,半晌,问:“这是你家?”
“恩。”
“你是津州人?”
女孩侧过头扫了眼他,“不用打探我的信息,”她合眼,“我会死在你前面,不劳费你千里抓捕。”
“……”穆城默了默,“我叫你什么?”
闻言,女孩睁开眼,她躺在地上,正对面恰巧是一扇窗户。窗户被来大的雨和风刮得声声作响,而风雨交加的漆黑夜里,有一轮明月半掩在乌云之中。
她想想,:“弦月。”
“弦月?”知道必定是个假名,但穆城还是不自觉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好。”
弦月,如她人一般清冷,也如她一般残缺。
是个好名字。
穆城还想多问几句,可身上一阵阵席卷而来的疼痛压得他实在喘不过气,坚持这么久的话已是极限,空气安静下来,他也不知觉地睡了过去。
当意识彻底消散,它就像离开**一般,四处游荡。无任何实感地沉睡,让身体的主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在这世上存在过。
这一觉,很沉,无梦。
在混沌的世界里,穆城只觉得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也许睁开过眼,也许曾闭上过许久,可眼前都是万花筒一般的七画面。
半梦半醒中,他隐隐看到有人握着他的手擦拭,看见那个纤细又娇的身影端来一个个瓷碗,让他喝下装着充满腥味的冷汤。
不知道他这个状态持续了多久,但在这段时间里,那碗味道奇特的汤是他能感受自己还活着的唯一信息。
那碗汤,太凉了……
……
“唔……呜呜……”
“咳……咳咳……呜……”
黎明未到,夜色正浓。
荒城之内无半点人声,狭空间内,哪怕一根针落在地上,也会发出轻微声音。
“呜……咳咳咳……”
空气里飘荡来的声音传入穆城耳朵,他听着听着,慢慢回过神来。
什么声音?
窗外像是在下雨,雨滴一阵阵击打着玻璃,而屋内传出连绵不断的呜咽声。
穆城逐渐清醒过来,在睁开眼依然发现一片模糊后,他忍了忍后脑阵痛,接受了这个事实。
哭声还在继续,只不过声音很。一开始还以为是做梦,可随着意识清醒,他觉得这声音来清晰,仿佛就在自己身边。
他从来不怕鬼,也不相信这些,可当下自己身伤痕,又双目失明,不知出处的午夜哭嚎确实让人胆战心惊。
这是个女人的哭声,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穆城听了听,发现这声音并没有下一步的“还我命来”,也没有往自己这靠近,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脚刚放下地板,就挨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看感觉像被褥,但这个物体在颤抖。
窗外的雨还在下。
穆城还记得自己睡过去前的事,知道这被子里躺的是谁,也知道现在是逃离这个杀人魔的最好时机。可当他发现那诡异的哭声来自于被子里的人时,他却没选择走,而是摸着被沿,慢慢向它靠近。
被沿是一个包围圈,它四面封锁着,没把里面的人透露一根头发。
“呜呜……咳……”
他想了想她的名字,“……弦月?”
哭声停了。
被子里的身体忽然一僵,仿佛一时忘了呼吸,沉默半晌才出声,“你醒了?”
仍旧是清冷的声音,只不过有些沙哑。
穆城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才歇了一会儿的咳嗽声又开始了,可能是因为强忍住没咳,这下咳得更严重。
听上去就是要咳出人命的节奏,穆城一时也慌了神,听着连续不断的咳声想去拿水,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他“啧”了一声,心想咳嗽、哮喘的人都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弦月现在闷在被子里肯定呼吸不畅,手往前摸了摸,想要让她的头露出来,可这人在里面死死拽着不放,他正要硬掀,手触碰到了一边的枕头。
这枕头有点湿。
穆城心底闪过一个猜测,他捏了捏枕头。
是血。
轰隆————!
雷声震耳!
“咳咳!……咳咳咳……”
被子里的人因雷声咳得愈发惊天动地,呼吸也带了些哮喘的声音,在雷声作响期间,她身体蜷的更紧了。
意识到这点,穆城:“你怕打雷?”
弦月并没有理他,依旧咳着,嘴里还喃喃些什么,穆城凑过去听了听,才知道那是“痛”字。
前面听到的呜声,是“痛”,和“好痛”。
不知道这个屠城的女魔头到底怎么回事,穆城听着窗外的雷声和屋里的哭声,心底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坐在了边上。
他坐下才知道,自己大腿上也有浓疮,疼得他龇牙咧嘴。
两个浑身是伤的人坐在一起,可能是同病相怜的心理,听着对呼痛,自己也就没那么痛了。
身边忽然靠近一个温热的身体,弦月知道穆城坐到了自己边上,她仍然不能抑制从体内呼啸而出的咳嗽,但对于那催命般的雷声,却渐渐影响不到她了。
他是个好人……
所以,他一定能做到。
弦月思绪飘去了别的地,不知自己到底咳了多久,总之在她半清醒给穆城盖上棉被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每日的夜晚总是难熬,但更难熬的白昼终不会延期。
穆城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弦月的被子里,而弦月却不在身边。
昨夜痛着冻着,不清楚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他朦胧中有些印象,昨晚自己抱在手里的身体,十分瘦弱纤细。
这该是个孩子。
穆城回忆昨天开枪的那幕,对面站着的身影是残杀过数人的长发白裙,但那时他已经后脑受创,看不清那人的长相,更不清楚年龄。
听声音也确实年纪不大,可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要如此残酷地杀人?
思索间,穆城听见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知道是谁,撑着坐起来,“你昨晚怎么了?”
弦月把碗筷放在桌上,“药物反应,死不了,”她看了眼穆城,“恢复不错,不枉睡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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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高冷期倾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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