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走？”
廖冉猛地回过神。见穆城看着他，才发现自己打扰了这份“二人时光”。
他站起来，可要出门时却回头望了一眼，想了想，出声：“少爷……”
穆城不答。
廖冉暗自叹口气，“我进来的时候，听见门口的护士了，苏姐的恢复情况正常，但可能是……自己不愿醒来，”他垂首，“快一个月了，如果真的醒不来，您到时候也……别太伤心了。”
监护室一片宁静，只有心电仪在规律跳动。
等了片刻，想是不会回答了，廖冉转回身子，正要打开门，就听穆城低沉的嗓音传来。
“她会醒来。”
廖冉鼻子一酸，正要相劝，又听他道：“她会为我去死，就会为我活着。”
“……”
廖冉默了默。他忽然想起了这十二年来穆城为那叫弦月的女人伤神时的情形，不禁问道：“少爷，您爱她么？”
穆城闻言，看了看苏倾苍白的脸庞，“爱。”
廖冉轻叹口气，走了出去。
穆城听着渐渐远离的脚步声，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那抹冰凉。他不知抚摸着、亲吻着这双手多少次，可每一次他以为的颤动，都是他神紧绷的臆想。
世界安静，时间如同静止。
苏倾的手指动了一下。
穆城猛地一怔，立刻站起就要叫医生，可忽然想起前几次都是自己的幻觉，他又顿住了脚步。
他轻轻松开她的手，手指一动不动。
刚被激起的兴奋被陡然泼下一盆冷水，他抿了抿唇，坐回原位。可就像是逗他玩闹一般，才坐下没多久这手又动了。他再次站起来却还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反复四次，穆城简直怀疑自己得了神经病。
在第五次感觉手里的物体有动静后，他皱着眉望向苏倾的脸——一如既往的平静。
然而下一刻，那双眼睛忽然动了动。
睫毛微颤，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这双眼睛像是看清了身边的人，盯着他看了看，熟悉的嗓音重回耳畔。
“穆城？”
嘀——
嘀——嘀——！
心跳停缓、血压骤降！
刺耳的警报声几乎把整个监护室贯穿，穆城还未从床上之人苏醒的狂喜中缓过来，抬眼就看见了逐渐接近水平线的心电图。
他一瞬连呼吸都忘了，拔腿就往外跑去，推开门拉着一位医生就：“救她！快去救她！！”
医生被的莫名其妙：“救谁？”
穆城心脏飞速跳动，一时丧失了言语能力，他二话不拉着医生往监护室跑，快到门口就已经看到一群医生护士赶了过来，冲进去把苏倾病床推出，跑着拉亮“抢救中”的红灯，关上了大门。
廖冉在门口逗留了许久才走，还没等到电梯就听到了前台响起的病危警报声，心里感到不妙立刻跑去抢救室，果然看见穆城跟着一众医生跑来，最后被阻挡在抢救室门外。
冰冷的门，冰冷的声音，已经让在这待了近一个月的穆城麻木了。
他又一次站在了抢救室外面，却和上次一般无能为力。
“少爷！您先坐下，先别急！”
穆城侧首看了一眼扶住自己的廖冉，又回眸望了眼抢救室，身体血液仿佛突然凝固。
他瞬间眼睛闪入一道金光，一阵耳鸣狂响，晕了过去。
“少爷？少爷？！医生！护士——！”
……
要死后是什么感觉，有发言权的人都无权发言了。可要谈论昏迷的感觉，苏倾还是能上一两句的。
落入海之后，大概是水压的原因，她感到胸口一阵闷痛，自此没了知觉。
一片混沌，实话不过是世间万物片段的组合。自己人生的走马灯和他人的人生混在一起，没有自知的意识完不清楚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苏倾就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以秒为计看过了无数悲欢离合。她也曾感到自己清醒过，但每一次醒来都伴随着强大的刺激反应，一有知觉，那必定是痛觉。
她睡睡醒醒，眼前画面翻转，不知什么时候定格在了一个极为熟悉的房间里。
她感觉自己坐在一张长形餐桌的边上，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旁边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他们都笑得很开心，可她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餐桌边的厨房冒着阵阵热气，一位妇女端着热腾腾的菜放在桌上，临走时还吻了吻对面的男子。这种情景，让心底不自禁涌出一股暖流，苏倾暗自想了想，这貌似叫“温馨”。
桌上的菜上齐，女人也坐到了对面，他们拿起碗，有有笑吃着，话间还不时往这边看，眼里眉间尽是宠溺。身边的男孩也不时对她话，她听不清话内容，却莫名觉得身心愉悦。
她听见自己叫他“洛哥哥”。
“洛哥哥”经常给她夹菜，话也总笑着，十分温柔。渐渐地，苏倾也爱上了这个氛围，她也开口话，虽然声音不清晰，但这种家的参与感让她非常舒适。
可着笑着，仿若天上安了个喇叭，一个陌生的嗓音传了进来。
“她会为我去死，就会为我活着。”
这声音陌生却又熟悉，苏倾默默皱了皱眉，“洛哥哥”一脸担忧看向她，像是在问“怎么了”。
扬声器一样的声音没再传来，苏倾一时忘了刚才发生的事，笑着摇了摇头。可突然间，她貌似能听清餐桌上的谈话了。
对面的男人看向洛哥哥，问：“你爱她么？”
洛哥哥笑着看了看苏倾，“爱。”
苏倾愣住了。
并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她看清楚了洛哥哥的脸。
这是……
“穆城？”
声音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忽明忽暗。
眩晕之间，她确确实实看见了穆城的脸，不过是苍老了十岁的造型。
她看见穆城望着自己的眼神，看见他冲出病房的身影，同时也听见了心电仪的报警声。
洪水般涌来的疼痛和记忆将她的意识冲得散了散，可这次醒来，她明显更有主掌思维的意识。
手术过程中她完是清醒的，听着医生们紧张的呼吸和对话，她甚至听出了有李琴的声音。李琴还是太毛躁，看见病人体征不见好转就急着电击，一点也不冷静。
挨了三两次强压电击，苏倾忍不住腹诽：不是过，心跳停停不用紧张么？
－－－－－－题外话－－－－－－
洛哥哥场景粗开啦
下章倾倾苏醒，距离第一波大甜饼还剩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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