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上的铃铛叮当一声,把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送了出去。
廖冉抹了脑门一把冷汗,见跟前的米政还在为自己刚才的演出洋洋得意,不禁问:“你是老师?”
“是。”
“教什么的?”
米政扬首:“马克思列宁原理。”
廖冉再次无语地打量了他一眼,发自肺腑道:“真该让马克思多教教你。”
……
天阴无雨,风携湿润。
孺安大道上来回走着形形色色的人,位于偏角的一座大教堂里正坐了数十人祷告。
这座教堂建的带有基督风格,但里面主要的雕塑不是耶和华或耶稣,而是一个身材比例致、面容姣好的人像。教堂平日十分安静,只有到每周三的下午一点,就会有祷告与歌唱声。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基督教堂。信仰此教的才知道,这是竞生教堂。
竞生教,三十年前出现的新教。教义为“相竞而生,人类进化”,他们不信奉神明,信奉的是人类。由于此教会从未聚众游行,不掺杂任何邪教性质,并且常做慈善,已被默许在法律范围内,现今已有数百人信奉此教。
下午一点半,教堂里坐满了人,苏倾轻轻推门进去,大家的诵读声成功盖住了大门声响,她悄悄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听着诵词。
“从呼吸中清新的暖风
到舌尖绽放的清甜
从雪花般冰凉的触感
到岩溶般滚烫的火热
无需赐予、无需索求
感知与灵性迸发
是奔往永恒的进化
相竞而生
永恒留与无上的民族……”
众人两手握拳抵着眉心,十分虔诚地跟着台上的教父一个字一个字从心底发声。
苏倾坐在最后一排,在所有人低下的视觉下显得十分显眼。她没有诵读,没有咏唱,但教堂里的人都知道,那些歌词早已在她心中刻下烙印。
台上的教父翻动书页,不经意看见了最后一排的身影。他猛地愣了愣,忘了下一句,好在读下一句时他回过了神,没被信徒察觉。
他不动声色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暗暗希望这场祷告不要结束。
诵读声依旧虔诚,只不过带读的人有些心不在焉。一歌词咏唱下来,半个时过去,教父把台上的铃铛敲响,叮的一声,所有信徒抵着眉心噤声几秒,同时站起,对高台度鞠躬,很有秩序地出了大门。
一周的礼拜结束,信徒们面带欣慰的笑容离去,教堂空旷,只剩苏倾一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笑着看向走来的教父。
阴沉的白光从大门照射在地板上,显得有些冰凉。
教父一路低着头往这边走,直到站在人跟前,才略略抬眸,扯了个笑容,“姐来了。”
“恩,”苏倾笑的十分温柔,“闲着没事就来了,”她仰头看了看教堂四周,“这么久都交由你一人打理,章明,做的不错。”
章明一听,立马点头如蒜,“多谢姐,这是属下应该的、应该的。”
“你这话就的不对了,”苏倾眸子弯弯,“属下这个词可不能乱用,毕竟是一个人的属下,就不能是另一人的。”
章明冷汗直冒:“是是是……”
“我听闻,你喜欢吃蜜桔?南的蜜桔确实口感不错,要不我把你派去京南,好好看看江南风光怎么样?”
“不不,属下……属下喜欢北,喜欢这的风土人情,也不想离开姐……”
“哦,不想离开,”苏倾声音顿时冰凉,“你让人去医院杀我的时候,是不是想着等我死了,陪我一路啊?”
“不、不是的!”章明腿一抖,立马跪下,“姐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是……”他眼珠子一转,“是艾期那家伙对姐有嫌,自己要去的!”
“他自己?”
“对对!我听他回来后对姐您动了手脚,立马一枪崩了他!”章明指向教堂后面,“尸体就埋在后院!”
苏倾冷笑一声,“白虹让你这么的?”
章明浑身一颤。
“专程来一趟,就教你编出这么个故事,”苏倾双腿交叠,“艾期的舌头当晚就被我割了,我还真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了什么的?再者,你身上还有她的香水味,”她眼神如刃,“在我面前胡扯,你心里还真有数。”
语音落,敞开的门忽然合上了。整个教堂陆陆续续围上了数十个黑西装的男人,他们笔直站在墙边,把教堂四周围得密不透风,黑压压一片。
章明仍跪在地上,听见规整的脚步声,汗水滴落在地上,一时什么话也不出。
“来。”
边上的黑衣人闻言走来,在苏倾的眼神示意下,掏出腰间别的手枪递给章明。
章明看见这黑色的物什,他咽了口唾沫,颤着手把枪接下。
苏倾看着他笑笑,站起身,把人独自抛在地上,走出大门,“好歹你也是曾经管理这个教堂的人,还是得体面一点。”
两个黑衣人跟着苏倾走出去,把门关上。
天空投射下阴暗的日光,外面的空气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有些湿润,混杂着泥土的腥香。
苏倾走出教堂几百米,走过转角顿住脚步。她闭上眼,仰头正对天空。
嘭——!
远而来的枪声。
苏倾睁开眼,开向高空的眸子,却是比阴沉的天还要暗上三分。
她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一位黑衣人,“你,过来。”
黑衣人立刻上前。
苏倾把他的墨镜揭起来看了看,瞧见眼角边的黑痣,:“你叫晋鲤?”
“是。”
“听你很会猜票?”
晋鲤一愣,很快回答:“是。”
“帮我中辆车来吧,”苏倾独自走向不远的地铁站,“没车太麻烦了。”
“……”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晋鲤默默掏出自己怀里的那沓票。
身边的黑衣人也看过来,瞄见票上标注的奖励,很快摇头,“大众肯定不行,姐开,至少要玛莎拉蒂。”
……
于是四天后,苏倾开着一辆超跑去了校。
她一脸黑线听着马达嗡声,手里捏着那张中奖票,纸张形状都变成了褶皱的腌菜。
大红色敞篷车如长烟一般飞速过滨江高速,就车流量不大的郊区,听见这声都忍不住回望:又是哪家千金出来显摆了?
苏倾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到了校被其他老师问到该用个什么表情,虽然票票根还在,但中到大奖的心境,她还真没有研究过。
------题外话------
晋鲤这名字一听就很喜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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