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当然可以，”护士有意无意多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脖颈处多停留了一会儿，但很快收回，伸手指向右边通道，“他在13室，前面直走就是。”
“好的，谢谢。”
苏倾应下，有些犹疑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往通道里走去。
渊清诊所的一楼都是问诊室和型诊疗病房，13室门口嵌着一张纸片，上边写着牙科。
苏倾愣了愣，虽然知道宋子渊看什么都没问题，但她记得一年前这是没有牙科的。
她走过去，刚一靠近，里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好疼……宋医生，嘶——”
“乖，别乱动，先让我看看——肿的这么大了。”
“啊！不行——疼……”
“喜欢吃甜的吧？牙齿里的虫都快在洞里安家了。”
“哎呀，宋医生那怎么办？我室友会不会死呀？”
“她是不会死，但这颗牙差不多大限已至了。”
“这样，那不如给我也看看吧？我觉得我的牙最近也……”
“喂，我先来的，你怎么能这样？”
“……”
苏倾听着一脸黑线，她没敲门直接推开，诊室里的场景清晰展现在眼前。
阳光投射的窗户边，一名男子正拿着一根发亮的铁制器，抬起一个妙龄少女的下巴细细查看。他穿着白大褂，一抹阳光恰巧扫过他的发顶，为这柔顺墨黑的发丝晕上一抹光圈。
他的头发齐肩，被一根皮筋低低束在脑后，金边眼镜衬出他狭长的眉眼和柔和的五官。
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副绝美的水墨画。
如果他的手没有顺势滑下少女肩膀的话。
“咳，”苏倾轻咳一声，装模作样敲了敲门，“子辉。”
两位少女都愣了愣，看向门口。
宋子辉闻言扫了一眼，面上并无变化，但手不动声色地向上移回了少女下巴。他眯着眸子又看了几眼，才把铁制器拿出，抬手写了张开药单递过去，“虫牙发炎，定期来检查。去前台拿药吧。”
少女接过单子，听到“定期检查”心底乐了乐，从椅子上站起。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门边的苏倾，怯生生问道：“宋医生，这是你女朋友？”
宋子辉转过身来，见苏倾两手环抱着看向自己，他轻轻一笑，如暖风轻拂，“之一。”
两位少女一听，咧嘴笑了，高兴地收起单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挥手：“宋医生再见！”
“拜拜。”
宋子辉完，看着人背影消失，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米八四的身材站在苏倾面前完遮挡住她的视线，他两手插在衣服口袋，把眼镜取下挂在胸前。
他嘴角一勾，“换发型了？”
苏倾噙着笑意看他，“我什么时候荣升‘之一了？”
“不满意？”宋子辉走出门去，示意她跟上，按下电梯，“那就‘之二吧。你一个顶俩。”
苏倾耸耸肩。这男人从来都是这副脾性。
三层比一层要安静许多，或者除了他们两个就没别人。按理经常没人的地灰尘会很大，但三层甚至比一层还要干净许多，如果是在渊清诊所上班的人就会发现，三层只有电梯能到，没有楼梯直达的。
因为这是宋子渊的实验室。
三层依然有许多房间，白光亮着，显得地十分宽敞。苏倾被带着来到一间CT诊疗室，宋子辉给她留下一件病号服，走去房里的监测室。她轻车熟路把衣服换上，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随着人慢慢被放入机器时，苏倾回忆起了多年前的场景。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引起她一阵头痛，而那些刻骨的记忆重新呈现，让她心底不知为什么传来一阵惧怕。
怕到想要尖叫。
还好这样的声音没有持续很久，她在嘴唇快被咬破的前一秒被推了出去。她坐起身足足缓了一分钟，才从床上下来，走去旁边相同的玻璃室。
玻璃室里各种各样的仪器，正中间摆着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形玻璃缸，缸里装了一半淡绿色液体，天花板坠着几根监测线。
苏倾走过去，犹豫了一瞬，把衣服脱掉，赤身走上型楼梯，把天花板坠下的线一个个安在自己身上，看着缸里的水，停了步子。
玻璃窗对面的宋子辉坐在一堆设备前，见苏倾如往常一般站在那不动，对着麦克风话。
空间回荡着清朗而平稳的声音。
“在做心理建设？”
苏倾自嘲笑笑，“总会想起以前的事。你知道的。”
“看你这样子，昨天被折腾了不久吧？”
苏倾一愣，略微扫了扫遍布身的吻痕，似笑非笑，“挖你眼睛。”
宋子辉感觉脖颈一凉，把视线重新放回电脑屏幕。那上面各项数据飞速滚动，他打下一串代码，一个人形体征监测模拟图便展现在上面。
那被象征温度的红色所描摹出的人形又站了会儿，像是深吸了口气，慢慢抬脚踏入液体，整个人沉入玻璃缸。
当她身浸没后，那热度的红色，立即降为冰蓝。
苏倾整个人以婴儿环抱式蜷缩在一起，她闭着眼，感觉自己的体温瞬时归为零下，窒息的寒冷让她五感失灵，甚至无法感知身动态，脑子放空，仿若灵魂出窍。
她知道，这是为了让下一步不会太痛苦。
宋子辉查阅着屏幕上的数据信息，看见蓝色人影逐渐变成透明色，唯独子宫还保持原来色。他挑了挑眉，也同时松了口气，等了几分钟，按下一边的红色按键。想了想，又按下另外一个键，玻璃缸顶上的盖子自动合上。
滴——
苏倾听到了这个声音。
她还未做出反应，身上下突然传来的剧痛让她顿时张口尖叫，却因身在水底，只呼出了一个气泡。玻璃缸就像被放在蒸馏台上一般，飞快冒着气泡，苏倾刚才被拉远的意识瞬间飞了回来，疼痛一阵阵击打着她，几乎痛到让人发懵。她能地张开嘴，却因没有氧气卡住自己脖子。
水里的液体咕噜噜翻腾，里面就像是放了条不停乱动的人鱼。
苏倾不停捶打着顶上的出口，尽管她知道宋子辉是不会允许自己半途放弃的。
－－－－－－题外话－－－－－－
是不是有一点点残忍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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