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禹在书房接见了军营赶回的人,来人一身暗黑装束,风尘仆仆,身上还呆着血,及其狼狈。
来人见了礼,便将心揣在胸口的西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杜大人,这是豫王世子派人秘密送给齐丞相的西,监军大人觉得有蹊跷,怕是什么重要的西,便让我们截了下来。对抵抗强烈,属下在城门前才将西抢到手,其余的人军覆没了。”
杜书禹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来脸色加沉重。
“豫王世子果然还在查杨康的事,若是落到齐丞相手里,怕是你我都洗脱不了干系。”
水竹漪惊呼着将西拿过来,细细观看,看心惊。
“证据如此详尽。”
此物正是扬康被污蔑通敌叛国的证据,水竹漪不敢想象今日要是晚了一步,让西落到齐丞相手里,会是什么后果。
“监军大人还让转告杜大人,豫王世子已经传书闵都,请旨还朝,想要亲自明杨康一案。传信馆已经在路上了。”
“没想到豫王世子如此了得,这么短时间便能搜集到如此详尽的证据,还是看他了。”
杜书禹满口赞扬,手指来回摩挲着手中至关生死的证据,却不见丝毫着急之色。
“你想什么呢?都这会了还有心情夸别人!”
水竹漪着急的镇定不住,若是真等豫王世子还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
“如今大战在前,豫王世子却要请旨回朝,究竟是何想法?就为了个杨康?”
水竹漪摸不清头脑,杜书禹亦沉思不定。
“也许是察觉到皇上要杀他,与其在边疆生死难料,不如回朝来,至少明面上皇上不会对他如何,朝中也自有中立大臣帮衬他。”
水竹漪对杜书禹的想法,不确定的点了点头,“我看他可能也是对两国之战没了信心,曦宁国毕竟发展了几百年,国力庞大,哪儿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两国之战,赢了是天大的军功,若是最后无疾而终,劳民伤财,折损兵力,怕是会引天下百姓怨声载道,罪责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这块烫手山芋,聪明人自然是能扔则扔,豫王世子那般才智,自然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得失。皇上不会准他回来的。”
水竹漪没杜书禹想得那般多,气冲冲的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只要回来,我自然有法子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
“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皇上和我都办不成的事,你能办成?”
水竹漪瞪了杜书禹一眼,自信一笑,“你们有你们的办法,我自也有我的办法。明着不行,那我就来暗的。豫王府中我早已安插了人,随时都能要人命。”
“你觉得豫王府的人都是傻子?若这般就能将豫王府弄倒,皇上哪儿还需要那般头疼。”
水竹漪自信的扬扬头,“我的安插的人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总之若有需要你就一声,我也让你看看好戏。”
“这些证据你准备如何处理?直接烧了吧,免得出纰漏。”
水竹漪伸手就去抓,杜书禹手臂侧了侧,“先等明天皇上看过,再做处置。你要时刻记着,皇宫的那位是皇上,你我是臣子,永远别界。”
水竹漪嗤了一声,不接话。
什么皇上,不过一个冒牌货而已。
水竹漪和杜书禹在画房中商量着如何对付豫王世子,如何抢夺证据,却不知道房顶上有人已经偷听了许久,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的清楚。
杨家被诬陷一事,水善正不知道如何解决呢,杜书禹主动将办法送到了她面前,岂有不受的?
……
第二日宫宴。
永念郡主金尊玉贵的坐在御赐香车中,气派傲然的进入了正阳门。
周边其余准备入宫的臣子、家眷,皆步行而去。
这是皇上对永念郡主的也别恩赐,准许她可以坐车入宫,并且不用接受询问和盘查。
距离宫宴时间还有会,水竹漪在侧殿女宾室中歇息片刻,吩咐珠珠好生看管礼物。
“这是郡主心准备,敬献皇上的,你可千万仔细着,切莫磕着。”
珠珠笑着保证,“郡主放心吧,奴婢时刻捧在手里,不敢让人靠近半分。”
宴席开始,水竹漪跟着宫人入了正殿席座。
水竹漪的席座很靠前,不仅在女客之首,甚至超过了诸多宗室长辈。
人人皆知永念郡主如今得皇上盛宠,自从渊穆太后仙逝,皇上似乎将对太后的思念之情部转移到了太后得外甥女身上,故恩宠甚重。
至少外人眼中,是如此以为得。
朝中大臣依次皆以入座,杜书禹仅仅位次于齐丞相,居大臣席位的次位。
新任太监总管福林,扬声高和,“皇上、梅妃驾到。”
皇上携梅妃登入大殿,走上高高在上的皇位,怡然自得,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被前呼后拥的感觉,习惯了坐在皇位上,君临天下的感觉。
今日如此盛大的日子,应当皇后伴驾出席才对,可皇上带来的是梅妃,堂而皇之的坐在皇后的凤位上。
宫宴上有人心议论,却不敢多什么,这样的事似乎已经不足为奇了。
皇上如今对梅妃的宠爱,可谓后宫专宠,丝毫不顾及皇后与齐丞相的脸面。
“我天闵王朝中已建朝五百余年,兴旺昌盛,国富民强,这都仰赖祖先们的功劳,今日满朝大臣齐聚一堂,大家一同庆贺我天闵的繁荣,今日不醉不归。”
皇上了几句,站起身,举起酒盏。
所有人一同起身举杯,“共助天闵王朝繁荣昌盛,皇上万岁万万岁。”
喝了酒,永念郡主便等不住了,想要献上自己的礼物,不想被齐丞相抢了先。
齐丞相望着杜书禹身侧的空位,开口询问道,“杜大人,今日庆贺我朝建朝宫宴,这么盛大的日子,灵晞公主怎么没有出席?”
杜书禹早有预料的浅浅一笑,回答道,“灵晞公主今早晨起身感不适,无法前来。灵晞公主还让臣代为向陛下请罪,这么喜庆的日子无法前来,扫了大家的兴,还请陛下恕罪。”
杜书禹朝皇上跪身请罪,皇上对灵晞公主的事然不上心,就着梅妃的手喝下一盏酒,随意摆摆手,“既然公主身体不适,便好好休息,让她无需介怀。”
“谢陛下。”杜书禹坦然的重新坐会位置上。
齐丞相心知肚明,杜书禹正得圣恩,这些事怎可能让他如何。
皇上如今对杜书禹的信任,几乎到了言听计从得地步,真不知道谁才是这天下做主之人。
殿中歌舞不歇,曲乐欢快,大臣席中却气氛低迷,无声无息。
如今朝中众大臣,皆人人自危,忧心忡忡,连齐丞相都这般不受敬重,不由令人心寒。
永念郡主漾着不可一世的笑脸,微仰着高傲的脸庞,恭祝道,“皇上,竹漪有礼物献给皇上,祝皇上霸业千秋,祝天闵永世繁旺。”
梅妃娇羞的靠在皇上怀里,喂了皇上一颗葡萄,娇笑道,“陛下您看,还是永念郡主有心,还专门给您备了礼物呢。”
皇上也满意的大笑,“好好好,不枉朕疼你。什么礼物,献上来让朕看看。”
水竹漪朝珠珠示意一下,珠珠便千心的将礼盒捧了上来。
致的盒子比双掌宽不了多少,上面雕刻着飞鸟纹,祥瑞鸾鸟齐鸣于飞,栩栩如生。
有太监从珠珠手中心接过盒子,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西。
看着像是几张书页。
水竹漪的笑脸僵了僵,奇怪的眨眨眼,还不及惊奇这是怎么回事,里面的西怎么不一样?
太监已经将书页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十月初三,杨康校尉率一营将士绕河面,从恻隐包围敌军部分兵力,数围剿,赶回增援主力部队之时,突遭敌军弓箭营偷袭,支援受阻,损伤惨重。
十月初九,杨康校尉率领士兵遇敌军定国公,定国公故意让杨康军身而退,挑拨我军军心。
十月十日,杨康校尉营帐中搜出,与定国公通敌来往的密信,皆出自监军之手。
证明杨康校尉与定国公勾结之亲兵,家中母兄、弟妹皆被监军控制、威胁……”
“别念了,不许念了!”
永念郡主发狂的朝太监冲过去,想要去抢他手中的书页,却被齐丞相抢先了一步。
齐丞相一下从座位上冲起来,将太监手里的书页拿到手中细细观看,脸色渐苍白,肌肉都颤抖起来。
“皇上,此乃杨康大上造被污蔑通敌叛国的证据啊,还请皇上明察。”
水竹漪扑了个空,一下摔坐在地上,脸上目光呆滞,表情怔怔。
这个怎么会在她的礼盒里,这些证据怎么会在她这,不是被杜书禹收起来了吗?
水竹漪视线凌厉的猛地射向杜书禹,杜书禹此时同样的一脸震惊。
这些证据昨夜他明明收好的,没有任何人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宫宴上,还是出自永念郡主的手。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眸中互相皆是怀疑之色,却也同样隐忍不发。
此时表情最的应当是皇上,他亲自让人做的案子,结果这样被人查出来,还将证据摆到他面前,让他明察。
皇上气愤的难以控制自己的怒火,眸中的火光都快将水竹漪燃烧殆尽。
“皇上,这些证据详尽明确,监军之前的指控,部都是子虚乌有的污蔑。杨康校尉未能及时赶到支援,是被敌军纠缠住,定国公那是挑拨军心得离间计,皆是莫须有的指控啊。真正通敌叛国得罪人是监军,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为了除去杨康校尉。”
齐丞相慷慨陈词,年迈得身体跪在地上,一声声激动恳求着。
众大臣纷纷跪身响应,恳请皇上重审此案,还大上造清白,处置监军。
皇上坐在皇位上下不来台,这是他的阴谋,却要自己推翻自己得阴谋,处置自己的人。
皇上满腔的憋闷和气愤,但除了妥协又能有什么办法。
满堂大臣,无数眼睛盯着他,他有意掩盖也掩盖不过去。
皇上回到乾德殿便大发雷霆,打砸了许多西,将一众宫人都赶了出去。
“陛下莫要生气,心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梅妃安抚着皇上坐下来,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妾身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那些证据怎么会出现在郡主的礼盒中呢?这些证据是从何而来的?专门挑了今日这样满朝大臣皆在的日子公开,逼着皇上不得不彻查。”
“水竹漪那个臭女人,成事不足败于由于的娘们。”
皇上低吼一声,顺手又将面前的金玉果盘摔了个粉碎。
“皇上别动怒,事情已经如此了,还是该想想怎么清理干净才好。”
皇上大喘口气,慢慢冷静下来,询问的看向了梅妃。
梅妃娇笑着,边替皇上捏着肩膀,边开口道,“监军已经择不干净了,但不能让更多人受到牵扯吧。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不能为了一颗棋,毁了整个棋盘啊。”
皇上拧着粗黑的眸子,舒服的享受着梅妃的按捏,勾唇笑了笑。
“你真是朕的智多星。”
皇上捏捏梅妃的鼻子,猛地亲她一下。
梅妃偎在皇上的怀里,娇嗔笑着,一朵红霞飘上双颊。
太监总管福林进来回禀,“皇上,永念郡主和杜大人来了。”
皇上调笑的脸一下收敛喜色,不耐的快速了一句,“让他们进来。”
杜书禹和水竹漪一进来,便齐齐跪下请罪。
“是臣失职,没能保护好证据,还请皇上恕罪。”
“还请陛下降罪,竹漪马虎,让人将调换了礼盒中的礼物。”
皇上盯着眼前跪着的人,恨不得一人打上一顿,终究还是隐忍住,将人喊了起来。
这两个是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是他需要仰仗、依靠的人,万不得已绝不会为了点事责罚。
他如今的地位尚不稳固,还有太后虎视眈眈,绝不可内乱。
“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证据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