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禹和水竹漪互看一眼,杜书禹回答道,“启禀皇上,那些证据是豫王世子调查,派人秘密送给齐丞相的,昨夜被监军的人截了下来,送到了臣的府中。臣与郡主正想着今日带进宫,询问陛下如何处置,结果不想证据竟然跑到了郡主的礼盒中。”
水竹漪紧接着解释道,“竹漪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府中时我亲自检查过,绝对没有问题,进了宫珠珠一直捧在手里,不曾有任何人靠近。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悄悄将里面的八宝琉璃塔掉包了。”
“那这事就怪了,该在杜大人手里的西,莫名其妙出现在郡主的礼盒里。”
梅妃沉思的喃喃一声,皇上的脸色并不好看。
“这些证据昨晚臣刚刚拿到,郡主当时也在,是我们一起看的,看过后臣便放回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地,除了我们便再无人知晓。”
杜书禹这此话,不经意看了看水竹漪。
水竹漪脸色一下苍白,猛然拔高声音,质问,“杜大人,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杜书禹一脸沉静,“我只是陈述事实,并无他想。”
“你分明是怀疑我。那西在你手里,是你保管的,只有你知道,我还怀疑你呢。”
“我将西放在画房便再没有动过,我放西时郡主也在场。”
“你……你血口喷人。”
水竹漪气的满脸憋红,若非还有皇上在,怕是早就打了杜书禹一巴掌。
“若是我偷的,我又怎会那么傻自己拿出来,不是自己找死吗?”
“但礼盒不曾离开你的视线,外人根无法动手脚。”
“你,你,你……”水竹漪怎么都辩不清楚,浑身是嘴怕也不清了。
“两位先别激动,或许……是那位婢女监守自盗呢?”梅妃缓和道。
水竹漪当即否认,“不可能!珠珠是我最信任的婢女,绝不会出卖我。”
“既不是婢女,又不是郡主,还有何人能接近礼盒?”
水竹漪头疼欲裂,感觉自己辩不清楚了。
“人心隔肚皮,郡主还是莫要太相信一个婢女的话为好。”
皇上阴阳怪气的一句话,的水竹漪满脸通红。
皇上此话分明另有所指,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现在站在一边的人,会不会是真的站在同一战线。
毕竟人心都是不可预测的,况且,水竹漪是太后的亲外甥女,这会成为皇上永远的介怀。
“妾身觉得,现在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个婢女,不如让人审一审?”
梅妃询问皇上的意见,皇上点点头,没有犹豫立马便答应了。
“皇上……”水竹漪着急想求情,福林突然快步进来,脸上神情微恙,“启禀皇上,外面出事了。”
皇上紧紧的皱起眉,今天怎么这么不顺,又出事了。
“何事?”梅妃替皇上捏着额角,出声询问。
福林回答,“女客们休息的侧殿死了一个婢女,好像是……郡主身边的人。”
福林心看了看水竹漪,完便立到了一边。
水竹漪身体一怔,她带进宫的人只有珠珠,珠珠死了?
皇上眼眸危险的眯起,杜书禹亦是若有所思。
“怎么会,怎么……”
“看来真的是那个婢女了。”梅妃轻叹一声,盖棺定论。
“不可能,珠珠不可能……”
水竹漪着急的想要争辩,梅妃慢悠悠的打断她的话,“郡主!知人知面不知心,事实摆在眼前,您身边的人被收买了。”
水竹漪瘫坐在地上,还在不停喃喃着不可能。
梅妃上前来将她温柔的扶起,轻声安慰着,“我和陛下都相信,郡主定然毫不知情。如今人被灭口,怕是也追查不出些什么。郡主还是好好将身边的人查一查,看看还有没有人不干净,这种事可不敢再出现一次。”
水竹漪浑身发软的不话,像是掉了魂一般。
“杜大人,你觉得今日之事是何人搞的鬼,计划的如此详尽,还将人干净灭口。”皇上问道。
杜书禹沉吟一下,回答道,“目前看来,嫌疑最大的是齐丞相。杨康之事齐丞相一直在暗中调查,而且这些证据来也是要送到齐丞相手中的。加上今日齐丞相在宫宴上积极逼迫皇上重新调查,总的想来,齐丞相至少脱不了干系。”
皇上一锤拳头,愤愤的咬牙切齿,“这个糟老头,整天带着一帮老臣碍事,杀又杀不得,罚又罚不得,真是憋闷。”
杜书禹沉稳淡然的劝阻道,“皇上稍安勿躁,齐丞相三朝老臣,齐家更是历经五朝的大家族,影响庞大,暂时不能动他,否则必定弄得朝堂混乱,人心惶惶。杨康已死,我们不如先捡着的下手,慢慢清除齐丞相的爪牙。
“你觉得下一个拿谁下手比较好?”
杜书禹想了想,“廷尉府。”
水竹漪眼眸陡然一亮,嘴角扬起嗜血、疯狂的弧度。
“廷尉府与渊穆太后关系密切,我们对太后不得不防。”
皇上很是满意的不停点头,哈哈笑着亲自将杜书禹扶起来,赐了座位。
“朕没有错信你,你果然是正事、私情分的清楚。不瞒你,朕来还有些担心,怕你因为对太后的感情,耽误了正事,甚至做出错误的决定。现在看来,都是朕多虑了。”
皇上满意的不停拍打着杜书禹的肩膀,杜书禹浅笑着微垂头颅,态度恭敬,谨守分寸。
“那杨康这事你觉得接下来怎么处理?”
皇上每个事情都要征询杜书禹的意见,可见对杜书禹的信任。
杜书禹毫不犹豫道,“既然证据表明监军才是通敌叛国之人,按照律例斩了便是。”
皇上对杜书禹一而再的肯定点头,满脸欣喜和欣慰。
“朕也是这么想的,这事应该结束了。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处理,朕相信你的能力。”
杜书禹起身谢恩,“谢陛下信任,臣定处理的干干净净。”
……
杜书禹连着好几日没有回流水行宫,水善的日子过的好不逍遥,整日和灵晞公主换着花样玩。
灵晞公主跟在水善身边,心情都要开朗了许多,又重新变回以前无忧无虑的样子。
冬天的气息来近,风呼呼的带着寒气,冷的人不愿出屋。
“不能因为冷就一直不出屋呀,大冬天的更应该多动动,这样身体才暖和。”
灵晞公主扯着胳膊就是不愿意出去,瘪着一张脸委屈道,“母后,我挺暖和的,不想出去吹风。屋里多好啊,炭盆燃着,多舒服。”
水善咋了下嘴,“母后是想教你些武功。”
“我是女孩子,武功做什么,我又不用打架、上战场。”
水善怒其不争的狠狠看了她两眼,“谁点武功一定要是男人。习些武艺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以后杜书禹要再欺负你,你就不用怕他了,直接甩他耳刮子。”
“我?我不敢。”灵晞公主怯怯的缩缩脖子。
水善叉起腰,认真盯着她,“不敢什么呀?不敢打他还是怕打不过他?”
灵犀公主又往后缩了缩,声音软软怯怯,“都不敢。”
水善长叹口气,懊悔的道,“我当初就该对你严厉些,不该把你宠成这副胆怯懦的样子。你是公主,他是臣子,你还怕他?你就是打了他,他也不许还手,否则便是欺辱皇室的大罪。”
“可是……皇帝哥哥一点都不在意,他只喜欢杜书禹。”
灵晞公主委屈的嘟起嘴巴,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人心肠一下便软了。
“你是皇室最尊贵的公主,你不能自己就先泄了气,你端出自己的架子,坚定自己有底气。”
水善头一抬,腰一挺,给她示范起来。
“你看看母后,现在还不是被他们囚禁在此处哪儿也不能去。我若自暴自弃,害怕、怯懦,杜书禹看我好欺负好拿捏,首先就会瞧不起我,而后慢待我。反之,我若强势,他终归会有顾忌,便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你可明白?”
灵晞公主似懂非懂,摇头又点头,看着迷迷糊糊的,却是突然想到了母后给杜书禹的那个巴掌,又猛地点头。
“静儿明白了,就算我们处于劣势,也要装作无所畏惧、胆大的样子,这样就能把他们吓退。”
“额……大概就这意思吧。”
水善撇撇嘴,拉着灵晞公主就出了屋。
“我先教你些应急的招式,若有人打你,你该怎么躲,怎么还手……”
水善兴致积极的教着灵晞公主招式,虽然凭灵晞公主的身体素质,想要成为能够用武功保护自己的人很困难,但能些防身招也是好得。
水善很担心灵晞公主,这个公主被养的太幸福、太无忧无虑,对人心险恶、世态炎凉都是懵懵懂懂。
她担心她会受伤。
水善从前也被人是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但她的快乐是建立在通透大悟后的释怀,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世间险恶,皇家冷漠。
“太后,用些点心,休息一下吧。”
穗儿端了一叠糯虹糕来,水善喜欢吃糯虹糕,杜书禹便让人随时备着。
水善从前那般的喜欢糯虹糕,恨不得顿顿都吃,但如今似乎已经没了多大兴趣。
果然,随时都能吃到,便不觉得有多美味,反倒是求而不得,更让人欲罢不能,满心挂念。
“糯虹糕啊,母后最喜欢得。”
灵晞公主抹抹额上的细汗,脸颊红红热热的,冷风吹来都不觉得冷。
灵晞公主伸手想要拿一块吃,水善抢了个先,将整碟都抢走了。
“这是哀家的,你再练会,等会再吃。”
水善一口接一口,将一叠糯虹糕都吃干净了。
没有杜书禹的日子,真是又自在又开心。
水善真希望杜书禹永远不要回来,可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杜书禹回来时正好是晚膳时间,船靠了岸便来向水善请安,看着还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
“杜大人不必如此恪守规矩,连形容都不整理一下便来见哀家,反倒是失礼。”
杜书禹垂头看看自己满是灰尘的衣裳,抱歉的垂手请罪,却是没有走。
“臣这些日子忙着处理朝中事务,未能将太后照顾周,不知太后可好?”
水善嚼着嘴里的鸡肉,散漫的拖长了声音,“好,你不在,我们过的非常好。”
“那便好!”
杜书禹像是没听出水善话中的揶揄,脸上神情柔和温顺,看着水善食案上热腾腾的饭菜,一拱手道,“臣急匆匆赶回,还没来得及用晚膳。不知太后可便,赏臣一些。”
灵晞公主坐在一边喝着汤,不屑的瞟了杜书禹一眼,再不看她。
水善放下手里的勺子,又看看不请入座的杜书禹,大的一抬手。
“好啊,哀家已经吃饱了,都赏你了。”
水善一抬手,宫女过来将她面前的饭菜端到杜书禹的案前,穗儿突然在一旁拦了一声。
“回禀大人,这饭菜都凉了,而且太后已经用过了,不如奴婢去端些新的来,厨房里还有剩余。”
穗儿着就要自作主张的重新去端,杜书禹却开了口道,“无碍,太后的赏赐比天珍贵,是臣的荣耀。”
杜书禹让人将水善的残羹剩菜部端来,穗儿却又突然插嘴,“大人,这是太后用过的饭菜,毕竟男女有别,于礼……”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三番五次插话,这里哪儿有你张嘴的份。这般口无遮拦,太后岂是你能议论、编排的!污蔑太后清誉,你可知该当何罪!”
杜书禹一吼,穗儿立马就跪下了,垂着头不停请罪。
灵晞公主茫然的看着两人,搞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水善则是支着巴,瞧的意味深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穗儿今儿是有什么心事吗,看着怎么有些紧张?”
水善一脸随意唠嗑的语气,听在穗儿耳中确如晴天霹雳,紧张的浑身不停冒汗。
杜书禹瞧着水善意味深长的表情,眼眸眯了眯,看向穗儿,质问道,“你做了什么,还不老实交代。”
穗儿被杜书禹的质问吓得身体发抖,却始终低着脑袋不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