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他床上怎么会有人,甚至不知道是谁。
他没做任何不得体的事,他不怕别人怎么,不怕灵晞公主有何感受,他只怕太后误会。
“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床上怎么有人,我也刚从书房回来,还没上床呢,我……”
“好了,杜大人不必解释。有了权势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莺莺燕燕。你与静儿没感情,你有其他看上的女子,哀家也不怪你。但你如此偷腥未免折损颜面。
你的颜面哀家不在意,静儿的颜面哀家却不得不维护。你若有喜欢的女子,便给了名分接入府中吧,如此也才名正言顺,不会让人笑话。”
水善端庄大度的挺身而立,双手轻微叠交在腹前,等候着杜书禹的态度。
杜书禹微微颔首,视线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水善,似要把她身上瞧出一朵花来。
几个拦阻水善的宫人,此时低眉顺眼的垂手侯在一旁,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见,似乎根不存在。
杜书禹久久不话,不表态,就那么一直盯着水善,眼睛猩红一片。
水善不看他,等了许久没动静,只得主动道,“让杜大人如此按耐不住,究竟是怎样的美人,请下来让哀家瞧瞧吧。”
华儿侯在一旁不敢动弹,杜书禹的眼睛几乎要喷出血来,红的如滴入了一汪朱砂般鲜艳。
“去啊,傻站着干嘛?”
水善侧头喊了华儿一声,华儿心翼翼的瞧瞧杜书禹,为难的踌躇不前。
华儿刚刚迈出半步,眼前人影突然一闪。
杜书禹拉着太后猛地退回殿中,顺手将门重重撞上,将所有人拒之殿外。
水善的手腕被杜书禹用力钳着,疼的微微蹙起眉头,猝不及防的踉跄一下,被拖往了床榻边。
“你想干什么,放开哀家!”
水善低喝,杜书禹完不理会,手上蛮力巨大,一时竟挣脱不开。
杜书禹拉开床幔便见到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女子,肌肤柔嫩,容颜惊惧。
杜书禹赫然朝女子伸出手,眼见就要掐上女子的脖子,水善一个迅速抢先一步,将女子拽下床榻扔到一边。
水善直觉怀疑,才杜书禹要真掐住女子脖子,可能一下就会把她脖子扭断。
杜书禹的手落了空,双眸猩红的盯着水善。
水善被瞧得有些发怵,杜书禹今儿反应也太过度了吧,以前时常捉弄他也不见他恼,今日却这般骇人模样,像要吃人一样。
“怎么,她的脖子掐不到,想掐哀家的脖子?今儿白天皇上上了手,赔偿了哀家三个要求,你哀家会让你赔偿什么?”
水善深深感觉杜书禹处在疯狂的边缘,而她则胆大包天的在悬崖边不停试探。
女子被扔在地上,吓得早已晕过去。
宽敞的寝殿中,回音阵阵,空旷而冷清。
“别把把柄递到哀家手里,哀家决然不会手下留情。杜大人那么聪明,不会像皇上一样,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吧。”
杜书禹依旧不话,狠狠盯着水善,终于在她一而再的试探、及揶揄眼神中,彻底爆发了。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为何要故意折磨我!”
杜书禹发疯般嘶吼起来,抓住水善,猛然将她推倒在床上,双手死死压住她,让她无力挣脱。
水善些微惊诧,自己今天真的惹怒到他。
但这就是她的目的不是吗,让他暴怒,让他展露出真面目。
“你什么,哀家不懂。”
杜书禹俯视着面前的人,眉眼柔美璀璨,鼻子挺俏,嘴唇红艳柔软。
每次看着这张心心念念的面孔,却不得靠近,无法拥有,对他而言是多大的煎熬。
他拼命隐忍自己的迷恋,隐忍心中的痴缠,隐忍这份痛苦的感情。
但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他嗤之以鼻,冷漠不屑。
而今日,她还演出这样一出戏,将其他女人送到他的床上。
他在她的心中连一丝丝的地位都没有,连一丝丝的尊严都没有。
一直以来的隐忍和压抑让他终于爆发,疯狂而撕心裂肺。
“你明明看出来了,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我一直倾慕于你,深深爱慕着你,你为何要塞别的女人给我,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杜书禹癫狂的嘶吼,眼中的血色凝出泪来,吧嗒吧嗒,滴落在水善的脸颊上。
凉凉的、湿湿的。
“我这么爱你,我对你倾心已久,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为什么总是忽略我,嘲讽我,看不起我。我是真的爱你,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给我一点回应好不好,施舍我一点爱……好不好?”
杜书禹卑微的请求,眼泪流淌的更加汹涌,倾数滴落在水善的脸上,流进脖子中,粘着皮肤,有些不舒服。
“我真的爱你,太后,太后……”
杜书禹轻柔的唤着她,视线渐渐迷濛。
水善感受着杜书禹身上的气息,与外人的近距离靠进让她恶心难耐,紧皱起眉,冷声警告。
“杜大人,你看清楚我是谁,再重新一遍,你喜欢谁?”
水善声音冷酷的吓人,语气充满警告的意味。
杜书禹视线涣散,根没听进去她的话,矮下身子想要亲近她,水善猛然身体一僵,再忍耐不住,手掌发力朝着杜书禹的腰间便是一击。
那一击附带了灵力,一下便把杜书禹弹下了床,后背着地,四脚朝天的重重摔在地上,姿态狼狈至极。
杜书禹牙齿一咧,眉头紧皱,还不及呼出疼痛的沉重呼吸,眼前突然人影一闪。
太后踏着迅猛的步伐闪现在他眼前,月白长裙不染纤尘,居高临下的觑视着他,眸光冷冽。
“你找死!”
杜书禹确实在找死,从他出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便是在自寻死路。
她是天闵王朝至尊无上的渊穆太后,即便现在被囚禁,也是神圣而不可亵渎的。
“重新,你喜欢谁?”
水善充满压迫的盯着杜书禹,誓有他敢错,便一刀了结他的架势。
杜书禹捂着酸疼的腰,仰着头,苍白的浅浅一笑,“你知道。”
“杜书禹,你真的是不想活了。你跟着假皇上霸占皇位,囚禁哀家,难道就是为了你那肮脏的心思?哀家是静儿的母后,你太令人恶心了。”
水善一脚踹在杜书禹的胸口,杜书禹身体不稳的倒下去,自己撑着地面,狼狈的重新坐起来。
“是,我肮脏,我恶心,我喜欢上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即便只是看着你,只要能永远呆在你身边,我也甘之如饴,便是做个人人唾弃的坏人,又何妨!”
杜书禹悲惨的苦笑,那么卑微,卑微到了泥层里,却依然两手空空。
“你太让人失望了,你不配为老师,一辈子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你辜负了你母亲的教导,更违背了做人的良心和初心。你不再是哀家初见时那个迂腐单纯的读书人,你已经被朝堂污染,被野心家同化。”
水善怅然的叹了口气,“哀家已经快记不清你曾经的模样,若是从前便不曾认识你该多好,也就不会有期望、及失望。”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有的人注定是不能喜欢的。
若是喜欢上,便是伤、是劫、更是祸。
水善便是这个会给他带来危险的祸。
杜书禹喜欢一个人的式太偏激,囚禁她、禁锢她,得到的只会是她更多的厌恶和冷漠。
即便水善不喜欢他,却也不愿因为自己害了他。
喜欢上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拒绝的狠绝,嘲讽的残忍,却也是为他好。
“我已经想好了第一个要求,你永远别再出现在行宫,出现在哀家面前。哀家一时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你!”
水善声音低沉的充满嫌弃,似乎再和他多一句话,多呆一刻,都觉得恶心。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他,离得远好,最好永世不再见。
杜书禹惊慌的匍匐着抓住她的脚踝,指尖触碰到她踝间的铃铛,发出凌乱的叮铃声。
杜书禹紧紧抓着不放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同挣扎着渴求最后一口呼吸。
他无法离开她,像中了罂粟花的毒,无法自拔。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起对你的心意,我一定谨守分做好自己该做的,恪守礼节,绝不敢雷池半步。求求你,别赶我走。”
“留一个虎视眈眈之人在身边,哀家会寝食难安。哀家现在多看你一眼,都感觉受到了侵犯。相信皇上不会反对哀家的要求,也没有理由反对。你永远别再出现在哀家面前。”
水善决绝的抽回自己的脚脖子,走了没两步,杜书禹爬着追上来再次抓住她,卑微哀求。
“太后,太后,求你别赶我,求求你,别赶我走——”
水善冷漠的不话,神情坚定,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你一定要赶我走?”
杜书禹艰难的仰着头望她,攀着水善的身子站起来,眸中冷光乍现。
水善不回答,杜书禹捏紧了拳头,垂敛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逃离,你必须是我的。”
杜书禹失控的突然抓住水善的肩膀,水善努力避开他的得寸进尺,气愤的脸都涨红了。
“杜书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住手!”
水善愤怒的大喊,杜书禹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
水善彻底被激怒,厌恶的恶心感从胃里涌起,身影一闪突然消失在杜书禹的掌下,窜到杜书禹身后,抬腿用力踹上他的背。
杜书禹身后被突然猛踹,身体前扑着趴在了墙上,骨头似乎都要碎裂一般。
“别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水善落下话音,收回腿,绝然离开了清兰园。
杜书禹第二日进了宫,而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行宫重新来了一个管事的人,名叫孙耀,好像跟梅妃有点亲戚关系。
孙耀在朝中并无官职,仗着梅妃的关系逍遥自在,吃喝玩乐,完一个纨绔公子。
他也没有杜书禹的心智与尊敬,对水善冷眼相待,冷嘲热讽,俨然将自己当作行宫的主人,水善不过是被囚禁的犯人。
虽然水善于他们而言确实是犯人,却是好茶好礼相待,除了禁锢自由,绝无任何苛待。
孙耀偏看不起水善,无论以前的水善如何尊贵,不可一世,现在不过是皇上的囚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罢了。
从开始时吃食的怠慢,到后来的随意敷衍。
孙耀发目中无人,独享着伺候和锦衣玉食,将雅林园的西一再剥削,甚至连宫人都遣走了许多,只留下华儿和少许两三个粗使宫女。
灵晞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了,气愤的就要去找孙耀理论,却被水善制止了。
“和这种人吵架是没用的,道理更没有,只有比他强比他厉害,他才能怕你、敬你、不敢再招惹你。”
“那我们怎么办啊,行宫里的人都听他的命令,也没人会帮着我们。”
灵晞公主瞧着水善面前的清淡菜,重重的放下筷子。
“这个孙耀也太过分,还不如当初杜书禹管事的时候,至少杜书禹不会亏待母后,。”
孙耀看在杜书禹的面子上,倒是没有苛待灵晞公主。
只是水善的一应生活简之又简,几乎成了下人的待遇。
“这算什么,有吃有喝有住,淋不着雨,饿不着肚子,比外面百姓不知好上多少倍。尊贵的皇城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忍饥挨冻,在我们看不见的地,还有着不知多少肮脏和绝望。”
灵晞公主看水善不在意的样子,愤愤不平道,“难道就这么算了?您可是渊穆太后,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他分明是故意羞辱您。不行,我一定要去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
灵晞公主冲动的就是跑出去,腰上突然被一条绳子缠住,将她拽了回来。
水善手中执着一条鞭子,拿在掌心观摩、摩挲着。
“这么沉不住气,一点事就这么兴冲冲,火急火燎。你去找他吵架能有什么结果,最后不过是连同你也一并被嘲笑、苛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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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觉之公主鼾正响》
简介:
百里琪花做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不是爱睡,而是嗜睡。
常人按着时辰睡,她是按着次数睡。
三餐制日常,四班制平常,五场次经常,六轮次不寻常。
常人平均一日睡四个时辰,她平均睡半天。
常言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她的财富都浪费在被窝里了,累积起来这得多少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