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在村里,经常吃不饱饭,还要挨打,被欺负。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救了我两次,还给我买吃的。”
年绥山嘟囔着稚嫩的声音,天真的望着她,眸着盈盈笑意,充满感激和感动。
女人都是感性的,最容易感动,更何况水善。
年绥山软软糯糯的声音听的水善心软成一汪泉水,心疼的摸摸他的发顶,将自己的包子多分给他一个。
“多吃点,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饱了才长得好看长得高。”
“嗯,谢谢姐姐。”
年绥山大口大口地嚼着,吃的很香,水善看他吃的香,也胃口大开,自己的吃完还不够,又抢了一个司天的。
司天无奈的不吭声,显然一副被欺负惯了的模样。
“在火风村的日子过的很苦吧,这么的年纪,真是辛苦了。你的父母要是知道,该多心疼啊。”
水善母性泛滥,不停的摸着年绥山的脑袋,特别享受这种抚爱孩子的感觉。
看来自己果然年纪很大,外表再年轻,内心也是个老太婆。
年绥山的头发软软的,黑黑亮亮的,摸着像顺滑的绸缎一样,特别舒服。
“你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司天语气淡然的望着年绥山,视线冷淡而威仪。
火风村在嫏嬛山下面,离哈单族十万八千里,他一个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水善也很好奇这个问题,询问的看向他,目光温柔慈爱。
年绥山握着手里的包子,手指稍稍收紧,垂下眼睑,掩饰不住满脸的低落。
“我被火风村赶出来了,我没地去,到处流浪,在福元镇的时候被奴隶贩子抓住,把我卖给了别人。”
“是昨天地洞里那个人买的你?”
水善心惊的不自觉拔高了音量,年绥山害怕的缩紧了肩膀,点了点头。
“他把我从福元镇带走,直接关在了那个铁笼里。他,他……我看见他把人放在台子上放干了血,最后……变成了……干尸。”
年绥山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包子有些抓不住,从手里掉下来,被水善稳稳接住重新放到他掌心。
“别怕,有我们在呢,你不会有事的。”
水善安慰的抱着他的肩膀,下巴摩挲着他的发顶。
“他要那些血干什么,他除了放血还做了什么?”
司天迫不及待地追问,水善怨怪地看了他一眼,孩子都吓成这样了,不能改天?
“他,他什么也没做,就一直跪着。”
水善和司天昨天也看到了,韩杨去了地洞一直跪在那个碎片面前,像是在祭拜。
总之不管怎么样,长老们给的任务他们完成了,找到了离奇死者的死因,也找到了真凶。
只是这个真凶,该如何处置呢?
他手里那个邪气的碎片,肯定是要夺回来的,不能让那种邪物留在外面。
水善将询问的眼神看向司天,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司天像是没瞧懂她的眼神,奇怪的朝她使眼色。
水善无奈,只得又表情丰富、眼神到位的朝他传达一遍询问,结果司天还是没看懂,又朝她反问。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扭曲着表情,在年绥山的面前眉来眼去。
“你们……”年绥山心翼翼地张口。
水善一下转头展现给他一个灿烂地笑容,“我们什么也没。”
年绥山呆呆地,手指着她的包子,继续道,“你的包子凉了。”
水善傻笑一下,喔喔应了两声,三两口把剩余的包子解决干净。
海家的人满世界的找着他们,现在整个中心城池,海家最为活跃。
刚刚吞没了三大家族之一的亓家,势头正盛,对单于家已然是高人一头的架势,对起义团更是不屑一顾,满城捉拿。
水善和司天在破屋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清净日子,两人正为如何处理韩杨一事发生分歧。
长老们的任务是,让司天调查一下这起案子,怀疑可能与敛魂杵有关。
至于真凶,没有交代要怎么处置。
所以,司天的意思是不处置,将碎片抢回来就好,韩杨的命运,与他们无关,他们无权插手。
水善的意思是,若不让韩杨这个真凶伏诛,此案就不算完,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就违背了他们清化世间的初衷。
韩杨是有罪的,他应该为他的罪付出代价。
他们并非插手不该插手的事,亦没有搅入俗世纷争,不过是让罪恶伏诛罢了。
两人僵持不下,就那么一直僵着。
水善躺在床上,吹着窗外飘来的凉风睡着午觉,清凉的风里夹杂着竹子的清香,沁人心脾。
年绥山并躺在她身边,用草编着蚂蚱,送给她。
“呀,手这么巧,谢谢。”
水善拿着蚂蚱玩,年绥山盯着她看,好半天开口问道,“你不饿吗?”
水善随时嘴里都没个空闲,今儿却闲了一上午,什么也没吃。
这会都正午过了,也没人提起吃午饭的事。
水善听他一问,一个翻身,手肘撑着床面,趴着道,“你也饿了是吧,我早饿了,司天不开口我哪儿好意思吃饭。要不我们自己去街上买?”
“不行!”
水善话一完,司天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门口,一口禁止。
水善撇撇嘴,哼了一声,做了个怪表情。
“怎么,肚子饿了也不准吃西?”
“想吃什么,我去买。”
司天站在门口等着去买饭,水善和年绥山对视一眼,抿着嘴轻轻一笑,随便点了两个菜。
“多买点点心吧,无聊的时候打发打发时间。”
司天颠了颠手里的荷包,张张嘴想什么,最后还是没出口,出去买饭了。
打发时间能选其他不花钱的式不,银子不多了,三张嘴吃饭呢。
“姐姐,你是在和司天哥赌气吗?”
年绥山趴在床上和水善聊天,水善哼了一声,“谁和他赌气,是他冷眼旁观,总想着置身事外,不惹麻烦,一点正义感都没有。”
“你们是在为那个坏人吵架?”
水善叹了口气,重新翻趴起来,和年绥山并肩趴着,问他的意见。
“你那个坏人,我们该不该揭露他的罪行?”
“当然要了,他杀了人,那么坏的人,若是不让大家知道,岂不是还会有人受害。”
年绥山义愤填膺的攥紧了拳头,他的话正合水善的心意,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坏的人,若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不公之于众,岂不是等着更多的人被他蒙骗,被他伤害?
“好,你也这么认为,那我们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放任他继续祸害人。”
“那我们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年绥山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他的命差点就丢在那个杀人犯手里,怎么也不能放过他。
水善认真思考着,一翻身下床,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韩杨是玛特的爹,在这势力比较大,我们要保护好自己,所以……绝对不能让他抓到我们。”
“我们不能来明的,那就来暗的。”
水善眼眸一亮,“你有法子?真是个机灵鬼。”
水善点点他的眉心,年绥山不好意思的垂垂头,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有办法。”
司天买饭回来的时候,破屋里哪儿有水善合年绥山的身影。
司天几间破屋挨着找了一遍,又在竹林里找了许久,还是不见人影,不由着急起来。
心中有股一个不好的预感,这两人不会跑出去了吧。
水善和年绥山好好乔装打扮了一番,改了造型,换了衣服。
水善瞧着年绥山一身粉色的姑娘打扮,止不住的发笑。
年绥山尴尬的表情僵硬,不适应的不停扯着身上的裙子,总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别扯别扯,等会不美了。”
水善边笑边拉住他乱动的手,正了正她肩头的衣领。
“挺可爱的,别人绝对看不出来你是个……男孩。”
水善压低了声音出最后两个字,年绥山难堪的脸都红了。
这身衣服是水善偏要他穿的,现在外面肯定到处都在找男孩,打扮成女孩子比较安,不引人注目。
年绥山如今还没到变声期的年纪,还是孩子声音,嗲一点,甜一点,根没人分的出来。
“我这个样子要是被村里的人看到了,肯定会笑话死我的。”
年绥山一脸憋屈的表情,水善揉揉他软乎乎的脸,笑呵呵的安慰,“没事,这儿没人认识你。而且就算他们看见了,肯定也会羡慕你长得这么可爱。”
水善很喜欢捏他的脸,皮肤特别滑嫩。
惊雷破空巨响,空气闷热,大雨即将降临,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
街上的百姓们都在收拾着西准备回家,暮归的农人踩着夕阳余辉准备回家,暗沉的夜空,突然划破一声惊惧地尖叫。
接着接二连三地尖叫声响起,整座城池充斥在一片惊乱之中。
在几具干尸被抛尸的地,齐齐升起了诡异的鬼火。
淡蓝色火苗似枉死地冤魂遗留在人间最后地痕迹,燃烧着渺的火苗,向众人传达着自己的无辜和不甘。
在这些惊唤的人群中,还有一群人看到的并非鬼火,而是又一具被抛的干尸,面目非的躺在一个垃圾堆中。
哈单族人信奉鬼神,信奉地狱轮回,天道报应。
满城都被诡异的鬼火搅得动荡起来,百姓们一圈圈的围观着鬼火,议论纷纷的谈论起那场惨绝人寰得干尸案。
一具接一具的干尸在城中出现,罪恶还没有停止,还在继续扩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延续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身上。
议论的百姓中渐渐发出愤慨的讨伐声,对真凶的怒斥和咒骂,对三大家族的谴责。
作为哈单族的领头人,却没能给大家以安定舒心的生活,反而日日生活在恐慌中,三大家族却沉迷于内斗,置百姓们于不顾。
谴责、讨伐声来激烈,刚刚沉静下来的城池,一下子又躁动起来。
每一户明亮的灯盏下,都是一个颤颤巍巍、忧心忡忡的家庭。
鬼火在抛尸点燃烧着,忽地慢慢飞上了天空,飘荡在空中。
百姓们追着鬼火而去,所有鬼火都顺着同一个向漂移着,带领着满城的百姓,集合向城南三大家族所在的地。
百姓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鬼火跑向了三大家族,莫非,真凶是三大家族的人?
鬼火还没有停下,排成了一排,似乎用尽灵魂仅存的最后力量散发出光芒,互相携手共同去找害死他们的真凶。
鬼火在三大家族的地盘慢慢往西,最后飘向了海府的上空,而后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人群瞬间哗然,真凶是海家的人!
谁都没有想到,那些被抽干血的无辜死者,居然死在海家人手上。
死者之中只有一个女人找到了身份和家人,那个女人不过是最普通的寻常百姓,和海家这个大家族没有一丝一点的牵扯,为什么要杀了她?
难道海家是三大家族,高高在上,就可以不屑平头百姓的性命吗?就能被他们放干血,无辜枉死吗?
天下哪儿有这样的法!
女死者的父母此时随在人群中,双腿发软的站不住,心痛如刀绞。
他们的孩子,还没成亲,还那么,就这么平白丢了性命,还是以那么残忍的式。
心中压抑的悲伤顷刻间汹涌澎湃,脸上萦绕起丧子父母的怒气,冲上前,不管此处门槛何其的高不可及,用力捶打着府门。
“开门,开门,把杀人凶手交出来,把杀我女儿的人交出来——”
死者母亲崩溃的大吼着,锤了几下无力的坐瘫在地上,死者父亲坚持不懈的继续敲着。
有人上前帮忙,接着更多人上前帮忙,海家的府门被人群拼命砸着,交出杀人凶手的喊声,震动了夜空。
巍峨的府邸一片阒静,如此惊心动魄的砸门声,却似没人听到一般,一个看门传话的都没有。
百姓们的怒气被海家逃避的态度发激怒,悍喊骂声不由尖锐刺耳起来。
躲避躲不了一辈子,紧闭的大门也终有大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