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做的只是告知真相,至于真相揭露后,世人的态度,事情的结果,便与她无关。
她心中明白,韩杨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但这是世间运行的显著现象,高位者为所欲为。
她没有要扰乱世间秩序的打算,个人自有个人人生态度,也自有各自的命运。
司天静静的看着她,脸还拧着,一脸苦瓜相。
“你……”
“不要骂姐姐,姐姐做的没错。”
年绥山以为司天还要继续教训,一下抢断他的话,替水善出头。
水善低沉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开心的揉搓着他滑嫩的脸蛋,“还是绥山最好,跟我是同一战线。不像有的人,只会叨叨叨叨个没完,就这样听还娶过八个媳妇,都不知道那些女人眼睛是不是瞎呀,居然看上他。”
水善嫌弃的瞟他两眼,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司天脸涨成猪肝色,若非周围漆黑看不出来,怕是更加窘迫难堪。
“谁告诉你?”
司天又急又恼,谁这么大嘴巴。
水善捂捂嘴,哎呀,怎么一不心出来,白草师兄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的。
“我真是为那几个姑娘感到惋惜,如花似玉的年纪,居然被克死了,哎呀,家人该多伤心啊?”
“都被克死了?谁克死的?”年绥山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的好奇问道。
水善瞟了司天,故意捉弄他,拖长了声音道,“这个嘛,听都是拜堂没几天死的。你接连娶了那么多媳妇,结果都死了,肯定很伤心哈。”
水善怜悯的拍拍司天的肩,年绥山惊呼一声,“啊,被司天哥克死的?”
司天的脸已经尴尬的红成了大苹果,瞧着水善一张奸笑的脸,真想敲上一棍子。
“都是谁跟你瞎的,也不完整,我才没克妻,那些姑娘都好好活着呢。”
“喔……你承认那些都是你妻子了。你看你年纪轻轻,都娶过那么多媳妇了,太花心,真是太花心。”
水善嫌弃的又啧啧不停,从头到脚将他评头论足的打量一番,而后连连叹气。
“男人还是该专一点好,一心一意才是正道。”
水善饶是认真的苦口婆心劝诫,还以他为诫教育年绥山。
“以后可不能像司天哥这样,见一个喜欢一个,要一心一意,深情专一,明白吗?”
年绥山配合的用力点头,勾着嘴角,漾起满面乖巧可爱的笑容。
“绥山明白,一颗心只能喜欢一个人,永远都不变。”
“孺子可教。”
水善欣慰的摸摸年绥山的头顶,然后牵着他走了,走之前还又嫌弃的看了司天一眼,低叹口气。
水善和年绥山一搭一和好生默契,让司天尴尬的无言以对,鼓着眼睛瞪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哼了一声,无奈的快步追上。
海家搜寻几人的力度更大了,直接挨家挨户的横冲直撞,搅得百姓们惴惴不安。
许多人以为这是海家为了鬼火那晚的事故意发难,皆如惊弓之鸟,无人敢言。
韩杨如司天所,并没有遭到处置,不过那晚也被打得不轻,一直在养伤。
城里人人心惊胆战,人心惶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找到破屋来,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司天和水善半夜换了夜行衣,准备夜闯海府,威胁韩杨交出碎片。
那个碎片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目标,拿到西任务便算完成,就可以想办法离开哈单族了。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韩杨比他们想象的更难对付。
韩杨被打的肋骨断裂,躺在床上修养,无法动弹。
一张沧桑却依旧致的脸庞,到处都是青紫,皮肤高高的肿起,看着有些惨。
司天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韩杨却眼皮都不抬一下,不以为然,也然不受威胁。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西你们是绝对拿不到的。”
水善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这么有骨气,宁愿死也不愿意将碎片交出来。
“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我们能来去自如的进出海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你的命,还不会被抓到,你信不信?”
司天的威胁并不能恐吓到韩杨,韩杨反而不屑的冷冷一笑,安然的闭上眼,像是睡过去了。
水善被他不在意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心里竟然还不由赞扬了他一句,有骨气。
“我们知道你不怕死,但有的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那就是生不如死。你把西交出来,我们可以考虑考虑饶你一命,但你若不交,我们也不急着杀你,三十六班刑具挨个给你尝一尝滋味,我们不着急,等得起。”
水善压低了声音,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阴森骇人,近距离的凑在韩杨的耳边,还朝他吹了一口阴气。
“那个西,不是你可以拥有的。大家各行便,不要互相浪费时间的好。”
水善和司天连番上阵,结果韩杨依旧无动于衷,呼吸均匀,似乎真的睡过去了。
水善征询意见的看了司天一眼,新奇的伸手去探韩杨的鼻息,热乎乎的,鼻翼下的嘴唇一勾,突然发出轻蔑而冷冽的笑声。
“没见过你们这么优柔寡断的杀手,要杀就杀,要上刑就快些,这么下不了决定?”
水善被他嘲笑的有些脸红,她又不是真的刺客,而且她不伤人,让他们想想办法不行啊?
“你少废话,你的命都在我们手里,还这么嚣张。”
水善喝了一声,就见那双休憩的眼睛睁开了,瞳孔转向他们淡淡的瞟了一眼,然后盯着头定的房梁,自信满满的开口道,“你们不会杀我的。”
水善底气不足的哼了一声,“你哪儿来的自信?你要软硬不吃,不肯配合,我们只能下死手了。”
“你们要想杀我,凭你们来去无影的身手,有的是机会。那晚鬼火的事不就是你们搞的鬼吗。”
韩杨猜到鬼火的事是他们搞得,水善也不否认,大的承认。
“我们不过是想让大家知道杀人凶手是谁,我们总没有冤枉你,是吧。”
韩杨勾勾唇发出不屑的笑声,“是,你们没有冤枉我,那些被抽干血的人确实是我杀的,但就算知道我是凶手,你们又能怎么样?我就这样无反抗之力的躺在你们面前,你们都不敢下手。”
韩杨轻蔑的嘲笑他们,司天冷着一张脸,即便再三提醒自己不得插手世俗事,不得伤人更不能杀人,但看着这人嚣张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锤了他一刀。
司天用刀柄朝韩杨脸上重重打了一下,韩杨疼的龇牙咧嘴,嘴角立马渗出了血。
水善呆了一下,嘴角一勾,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帅气,对付这种人,就该痛快下手。
“让你多话,让你自以为是,让你为非作歹,让你轻贱人命,打死你打死你——”
司天下了手,水善也就不客气了,挥着拳头就在韩杨身上一阵乱锤。
开打前还不忘用被子塞住了他的嘴巴,免得他喊出声把人叫来。
水善每一拳都打得结结实实,避开致命要害,拳拳到肉,捶的韩杨脖子僵直瞪圆了眼睛,嘴巴大张着却喊不出声音,额头的汗如雨水一半,淅淅沥沥。
水善捶地累了,甩着胳膊休息了一会。
“怎么样,肯了吗,西在哪儿?”
韩杨脖子僵直地挺着上半身,头离开了床面,呼吸声剧烈,嘴里嗯嗯啊啊地哼哼着。
司天抽出他嘴里的被子,韩杨大口喘着气,艰难地挤出声音,“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那是教训的还不够啊,没事,今天我陪你好好锻炼锻炼。”
水善撸起袖子,准备再来个连环捶,拳头还没捶出去,却被司天拦住了。
司天收了挟持的刀,开口道,“你知道那个碎片是什么西吗?”
韩杨扭曲了脸,稍稍侧过头看向他。
“那个碎片满是邪气,你杀人、跪拜,想要拿它来做什么?”
韩杨满嘴是血的笑起来,目光邪挑,身上的魔气气息愈重。
这个人和碎片呆了许久,身上已经染上了很重的邪气。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吗?”
韩杨冷冷的笑,阴鸷的眼眸中是疯狂和轻蔑,似乎有点不正常的癫狂。
莫非他已经被碎片魔化了理智?
“那你就不好奇我们是谁吗?”
水善话一出,房间里的两人齐齐望向他。
韩杨的目光充满兴奋和探究,司天则是急迫的想要制止她。
不能,他们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
水善自得的浅笑,安慰的拉下司天抓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水善看向充满好奇的韩杨,开口道,“相信你非常的好奇吧,我们第一眼看到碎片,就知道它是个魔物,不是寻常物件。它所会带来的破坏和力量,不是你能掌握、左右的,就像我们于你,是永远无法反抗的存在。”
水善突然手心旋转,清灵的元气自掌心而出,包裹住韩杨。
韩杨在不敢置信的惊呼中痛呼起来,身体中似有千军万马在战斗,两列大军拼死搏杀,将他搅得痛不欲生。
身体如同残尸百骸的战场,血光四溅,撕扯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片肌肤,像是要将他活活痛死一般。
他拼命的哀嚎,呼声却被薄如蝉翼的光圈阻隔在内,外面根无人听见。
他伸手去抓那个女子,想要求饶,想要呼救,手臂却使不出一定一点的力气。
“够了,停下。”
司天拉住水善想让她停止,她这是在消耗灵力,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
“他已经沾染了太多魔气,理智不清,不帮他去除魔气,他是不会交出碎片的。”
水善不是怜悯他,更不是帮他,不过是为了尽快得到碎片而已。
韩杨被碎片的魔气感染,会对碎片忠心耿耿,绝不会妥协。
水善额头满满浸出了薄汗,脚步都虚软的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你没事吧,别勉强。”
司天扶住她,水善摇了摇头,终于收回了灵力。
痛苦呼喊的韩杨在水善收手后,瞬间停止了哀嚎,身体也一下舒服了,连之前的伤都好了大半,都能坐起来了。
水善稳住身子缓了几口气,匀缓下呼吸,看向韩杨,“碎片对你非常危险,会吞噬你的理智,控制你的言行。那不是你可以掌控的西,你现在可以把它交给我们了吧?”
韩杨根不回答水善的问题,充满惊奇的望着她,口齿快速的追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刚才使用的是什么能力,你们莫非是神仙?那个碎片真有那么厉害,它到底是什么邪物?能干什么?”
韩杨一连串问题,听地司天脸色暗沉。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你把西交给我们就行了。”
司天朝他伸出手,韩杨坐在床上,却是一动没动,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狡猾弧度。
司天心中大惊,莫非……
“我们刚刚帮了你,你就这么忘恩负义?”
韩杨狡猾的嗤笑,“我要你们帮了吗?我可没让你们帮我,我也没答应要把西交给你们,都是你们自以为是,一厢情愿。”
水善心中同样大惊,脚步不由踉跄一下,呼吸炽热起来。
“我真没想到,世上竟然真有你们这样的神仙,还会……法术?你刚才那个是法术吧。”
韩杨张狂的邪笑着,看着水善的眼神如同赌徒望着一座金山,贪婪而痴狂。
“我其实根不知道那个碎片是个什么西,只是听人它很邪性,只要用人血祭奠,就能让人有长生不老、容颜永驻的能力。
你们想必应该知道,哈单族的三大族长,曾经都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但十年前奄冉阁没了,三个长老相继死的死,老的老,后来再也没人能有这个能力。”
韩杨羡慕又遗憾的长叹口气,拳头猛力锤击床面,但很快,脸上又重新焕发出狂喜的希望。
“但我没想到,我居然捡到那个碎片,现在还遇到你们两个活神仙。上天看来对我不薄,知道我想长生,就又是送宝物,又是派人来,我的愿望注定是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