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道:“以前是,但由于地处偏僻,生意冷清,后来就被钟管事给卖了。”
“如此来,这个庆茶庄已经和我们楼家没有关系了?”
“是这样的。”
“既然没关系了,这账目上,怎么会有庆茶庄的记载?”
“回姐的话,这庆茶庄虽与我们楼家没关系,但偶尔也会有生意上的往来。”
一个地处偏僻,又生意惨淡的茶庄,能和楼家牵扯上什么关系?更别谈什么生意往来了。
“多谢掌柜解疑。”楼淳音将账簿交还给对,随即对楼远道:“大哥,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好像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嗯,走吧。”楼淳音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心里已经有数了。
离开茶庄,楼远迫不及待问:“可有收获?”
楼淳音脸色有些沉郁,“基上已经明白了。”
“明白了?”楼远一头雾水,他怎么什么也没听出来,看出来?
楼淳音目光深远,天气严寒,但她的眸底,却似乎有火光燃烧,如明烈朝霞,“大哥可知道这个庆茶庄在什么地?”
“有些印象。”那个茶庄,他只去过一次,后来就被卖了,所以记忆不深。
楼淳音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看着楼远道,“我们去庆茶庄。”
看妹的样子,应该是觉得这个庆茶庄有问题,楼远也没多问,立马驾车朝记忆里西市的某个向赶去。
七拐八绕的,终于在一个不怎么显眼的门面前,看到了庆茶庄四个大字。
“就是这里了。”楼淳音下了马车,站在门前,四下环顾了一圈。
这个地果然偏僻,西临护城河,周围连住家都没有,被卖掉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只是奇怪,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楼家是怎么找到的,又怎会在明知地理位置不佳的情况下,将这里买下,这不是楼老爷的作风。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一切都是早有预谋,买下这个铺子,也是为了日后便自己私吞楼家财产。
原来,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
茶庄里黑漆漆的,但音乐可以看见一丝昏黄的灯光,从乌蒙蒙的油纸窗户里渗出,她抬手,叩响了茶庄的大门。
“吱呀——”
门开了,一个驼背的老跛子站在门前,警惕地看着她:“你是哪家的姐,有事吗?”
“这里不是茶庄吗?我要买茶。”
老跛子咧嘴一笑,仰起脸来,眼底一片浑浊,像蒙了一层污秽,与此刻阴沉的苍穹,倒有几分相似,“姐,这里的确是茶庄,但您来的时辰不对,这个点儿,该有的没了,不该有的,也没了。”
“是不是没了,总要看过才知,老翁您是吗?”楼淳音不肯作罢,态度明确。
老跛子眼底的光发暗沉,向后退了一步,将半个身子缩进了阴影当中:“姐既然要看,那就进来吧,外面的风可真大,怕是暴雪将至,姐耽误了时辰,切莫后悔。”
“老翁多虑了,不过一场暴风雪而已,晴天总是会来的。”
老跛子呵呵地笑,不置可否。
楼远望着那漆黑黑的屋子,总觉得有什么地不对劲,但见楼淳音走了进去,只好跟上。
可还没走近,一阵狂风蓦地刮过,半开的门扉,便“砰”地一声合上了。
他再次伸手拽门,却发现门被人从里面顶住,怎么都拽不开,顿时急了:“开门,快把门打开!”
可是,里面无人回应。
楼淳音听到动静,抚在柜台上的手顿了顿:“你背后的主使是谁?”
身后传来桀桀的怪笑:“姐的胆子真大,可比起姐的胆子,老朽最佩服的,还是姐的才智。”
“能雇佣起你这样的人,对出手必定阔绰。”
“既然姐知道,又为何特意来送死?”
楼淳音眉心一拧,慢慢转过身来,“我死了,你也逃不掉。”
“逃?老朽为何要逃?”
楼淳音伸手,一样物事从手中跌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响动:“那人能给得起的,我也能,甚至比他更多。”
老跛子看向地面,原来,那竟是一块金光闪闪的金条:“姐想要收买人心?”
“不,我是生意人,自然是和你做生意。”
老跛子一双隐在黑暗中的眼,似藏在草丛中阴毒的蛇类,诡异阴森,“姐难道就没想过,金钱,并非是万能的。”
紧拧的眉头挑了挑,不禁想起北冥轻过的话:你当真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作为一个在商场打拼多年的职业女性,金钱的重要,根毋庸置疑,至少,在她的印象中,还没有什么事情,是金钱解决不了的。
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身份,地位,生活质量,一切的一切,都能用金钱来作为交换。
然而现在,她却有了一些动摇。
或许,钱,真的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
“好吧。”她似乎妥协了,将地上的金条捡起,心翼翼收回怀中,再伸出手时,掌心里握着的,不再是金子,而是一支做工巧的袖弩。
她慢慢扳动机括:“我数十声,这十声之内,我大哥必将破门而入,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考虑清楚。”
老跛子眯起窄的三角眼,目中阴毒气息愈重,楼淳音手中的那支袖弩,并非凡品,一看便知是出自蜀中唐门。
唐门在机关暗器上的造诣,举世皆知,听他们曾以门中的独门暗器,将江湖上臭名昭著的螳螂会一打尽,两百多号人,死的不明不白,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那个惊天大杀器,究竟长什么样子。
一般来,唐门所制的武器,是绝对不会出售于外人的,但凡事都有例外,人要吃饭,也要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楼家坐拥金山银山,区区几件暗器,对他们来不是问题。
楼淳音握紧了手里的袖弩,想到花费的那些银子,也是肉痛得很,不过看到老跛子那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便也觉得,那五千两银子没有白花。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我可要开始数了。一、二、三……”
“老婆子,杀了这丫头!”
当数到九时,老跛子一声震吼,屋内阴风大作,楼淳音扣下扳机的同时,亦感觉刺骨杀意,瞬间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