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
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察觉到?
到底还是疏忽了!
身后那股阴冷的杀意,已然逼近,心脏似乎也在瞬间冻结。
她知道,自己不会武功,定然是躲不开的。
于此同时,一声巨响,楼远破门而入。
“妹!”他双目圆睁,惊恐无比地看着她的身后。
噗地一声,有温热的液体溅出,在昏暗的墙壁上,留下了泼墨一般的血红痕迹。
楼淳音感觉心跳停了一瞬,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依旧平淡沉静,但实际上,死亡逼近的那一瞬间,无尽的恐惧几乎将她湮没。
咚!
一颗狰狞的人头落地,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孔。
“老婆子!”锋利的弩箭刺进老跛子的胸口,他踉跄着倒地,那颗头颅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面前。
一阵轻微的衣袂声,划过寂静的夜,楼淳音侧首,正好看到一抹黑色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疾掠而去。
有人救了她。
千钧一发之际,砍下了偷袭之人的脑袋。
她轻轻舒了口气,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她可不想再体验第二回。
楼淳音走到老跛子身前,看着他的脸孔,在剧毒的作用下,逐渐变得青紫发黑:“那人对你有恩吗?”
老跛子看着她,浑浊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清明了一瞬:“姐果真是个聪明人,老朽这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好事,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瞬不瞬盯着已经断气的老跛子,楼淳音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钱,真的不是万能的。
“妹!你没事吧!”楼远冲过来焦急询问,却一不心看到了那颗满脸血污的狰狞人头,顿时吐的昏天黑地。
“大哥,你出去等我吧。”她也恶心,好在不像楼远反应这么大,暂且还能忍受。
“我……不出去,呕……还是陪着……陪着你……呕……”即便难受成那样,楼远也不愿离开,生怕她再陷入危险。
楼淳音知道他脾气,也不再劝,在屋内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记载私吞银钱的秘密手账。
手账上,只有进,没有出,每一笔私吞的钱款,就记得明明白白,最后一笔账的日期,就在三天前,这些私吞的银钱,都被存入了日升钱庄。
在楼家没有来京之前,日升钱庄一直是帝京的第一大钱庄,后来被楼家的宝义丰银号取而代之,成了帝京实力最雄厚的钱庄。
将银钱存入日升钱庄,却不放入财力最雄厚的宝义丰,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望着手中的手账,多日来的追踪,到此便告一段落。
猎物与猎人,终究,还是她更胜一筹。
……
“主子,您这是去哪了?”看到一身黑衣,杀气腾腾的北冥轻,辛束有些纳闷。
北冥轻将手里的剑丢给辛束,冷着脸道:“辛束,你近来的好奇心发重了。”
辛束一抖,抱紧了手里的长剑,忽而发现,剑鞘的边缘有一丝血迹,时间太长,已经干涸了。
主子刚才,的确是出去过,而且,还杀了人。
奇怪,主子到底去哪了?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劳驾主子亲自出马?此人想来定不一般。
好奇啊,简直好奇得不行,想问,可又不敢问。
“你去一趟京都府,将城西庆茶庄的凶杀案压下来。”一边走,一边淡声吩咐。
“庆茶庄?”辛束更好奇:“您去茶庄做什么?”
一道冷厉如剑的视线射来,“王最近对你是否太过纵容?”
“是,属下遵命!”二话不,立刻下跪应承。
冷哼一声,收回冰冷视线,北冥轻振袖而去。
辛束抹着额头的冷汗,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叫你多事,叫你八卦!”
不敢怠慢,将手里的剑心挂起,便立刻赶往了京都府。
这大半夜的,看来,他得去被窝里叫人了。
北冥轻立于窗前,冬季寒风萧索,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烟冷色的眸,万里冰封。
他,失控了。
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起了很多不该起的心思。
原,从母妃薨逝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此生不再心怀怜悯,然而……
忘不了那一刻,她投怀送抱时心跳的感觉,好似沉睡了多年的躯壳,再一次复苏。
这么多年了,他自认为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平日里那些怒发冲冠,忿然作色,也不过是迷惑世人的面具,而那一次,他却是真的恼了。
不是恼她的胆大妄为,也不是恼她的不知轻重,而是恼恨自己,竟然留恋那个根就没有任何感情的拥抱。
一个偌大的软肋,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呈现出来。
实在——
难以原谅!
满头漆发,无风自舞,身后长衫猎猎作响。
哐!
半开的窗棂,也骤然无风自阖。
这股狂烈之气,瞬间席卷整个夙王府,连府内的下人,都能清晰察觉到主子的怒火。
“王爷好像又发火了。”
“嘘——知道你还这么大声,不想要命了。”
“奇怪,之前不还好好的?”
“咱们王爷一向喜怒不定,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了行了,赶紧干活去,王爷今天气得不轻,我们还是心为妙。”
“的也是,王爷今天的确气得不轻,可是……到底为什么呢?”
下人们表示,王爷心,海底针,上位者的心思,果然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