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淳音哪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喊冤枉。
她哪里是舍不得摘下,分明就是摘不下来!
刚才听他什么灵山血玉,虽然不太明白,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镯子价值连城。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属于自己的西,再名贵再值钱,她也不会要的。
这镯子,还是得想法子,还给慕寒才是。
余光中瞥见她一直低着头,抚弄手上的镯子,发肯定,这镯子对她意义非常。
“你……”
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这男人向来雷厉风行,行事果决,今天是见了什么鬼,起话来,竟然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一点也不符合他的个性。
“你想什么?”她等得着急,只好主动询问。
他神色复杂,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淡漠回了句:“无事。”
无事?您老人家自己瞧瞧,你刚才那反应像是无事的样子么?
换了任何人,她都懒得追问,但对于北冥轻,却好奇的不行,能让他如此纠结,无法宣之于口的,到底是什么事?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她察言观色,下了这样的结论。
他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没有。”
“肯定有!”傻子都能看出来。
他寒了脸色,口吻也带了几分警告:“王最讨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切,我信你个鬼!
“想问什么就问,我又不会笑话你。”
他更恼:“了没有便没有。”
你就倔吧,想问的话问不出来,一直憋在心里,最后难受的人还是你自己。
“真的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真想知道他纠结的原因,还是纯粹想要戏弄他。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这样折腾他,可看着他那别扭生气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玩了。
“你想知道?”他忽而不否认了,转过身来,垂目俯视着一脸坏笑的她。
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是啊,想知道,你吧,我听着呢。”
他忽而踏前一步,与她拉近距离,高大的身躯,遮挡了她头顶的所有日头:“你要疼谁,爱谁,珍惜谁?”
“啊?”一开始她还有些懵,呆呆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良久之后,脑仁像被人给重重敲了一下,突然之间回忆起,这句话,是上元节那日聚,自己与岳阑珊闲聊之时,不经大脑的一句话。
这回,轮到她愁肠百结了:“你、你干嘛问这个?”
他做出不解的神情:“不是你让王问的吗?”
啊,是她让问的,现在才发现,她这属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不懂你的这些。”装傻,是逃避问题的最好式。
可他显然早有准备:“需要王将二皇子请来,为你再描述一回上元节发生的事情么?”
她愕然,这家伙……
自己怎么会认为他老实巴交,耿直严肃呢?这分明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啊。
“我那天,不过随口,自己都忘了……”她也不算谎,要不是他突然提起,她就真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一声轻笑,论装傻充愣,还真没有人能比得过她:“那现在你可记得了?”
这不是废话么!
你都这么明确问出来了,我还能不记得?
她盯着脚下的石子,脚尖来回画圈,忽而抬头问:“你想听?”
他不言语,眼神明了一切。
行吧,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谁让我看你顺眼呢。
“那天,岳家姐问我,你害不害怕夙王爷。”
他眸光一跳,显得有些意外:“你……如何回答?”
“我反问她,为什么要怕?”
“然后呢?”
“然后她也反问我,为什么不怕。”
“是啊,为什么不怕?”
“我告诉她,凡事都有因有果,你怕一个人,便有怕一个人的原因,你喜欢一个人,也有你喜欢一个人的原因,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他颔首,表示赞同:“你不怕王,因为你没有怕我的原因,那么……你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原因呢?”
今天的北冥轻,貌似有些八卦啊。
她刚要回答,就听河堤旁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循声望去,原来是第一回合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欢呼声中,还夹杂着一个兴奋的声音,“爷出马,一个顶十,冠军必定是我的!”
好张狂啊,不用看,也知道话的人是谁。
“九皇叔!”豪迈放话的少年风风火火跑过来,“我刚才的神勇之姿,您瞧见了没?”
没,他正认真听自己话呢,压根没朝你那瞅一眼。
楼淳音看着北冥齐玥,朝他丢去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恍然大悟:“九皇叔只顾着英雄救美了,都没有看到我比赛时的勃然英姿,可惜,可惜啊!”
她吐了吐舌:“英姿?二皇子,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北冥齐玥也朝她做鬼脸:“怎么?你不服气吗?一会儿我皇兄也会参加比赛,你去好好瞧瞧,到底我们谁更英勇潇洒。”
她纳闷:“太子也要参加比赛?”北冥齐烨不是只负责主持赛事吗?
“是啊,来皇兄是不用参加的,都是因为那个慕先生。”
她心头一咯噔:“哪个慕先生?”
“就是那个慕先生啊,好像叫……慕寒吧。”
她急问:“他怎么了?”
北冥齐玥疑惑地看她一眼:“你很关心这个人?”
她神色如常:“生意场上的对手,自然要是关心的。”
“哦。”这个法也过得去,北冥齐玥没有怀疑什么:“听这人来头不,还是我们北冥家的旁支远亲。慕家在江州生意做得很大,还有一座比兵部军械库更大的武器制造坊,听慕家一个月制造的兵器,就能赶得上兵部一年的量,那位慕先生,他打算将慕家的武器坊,移交给父皇膝下的一名皇子,我是无所谓,争名次的目的不过是想让皇叔教我剑法,皇兄毕竟是储君,责任重大嘛。”
慕家……
武器制造坊……
这个慕寒,果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