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她这店,她都不奇怪,但她怎么猜,也猜不到苏菊会来。
放下笔,连忙起身相迎:“苏菊姑姑,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
苏菊一身简朴的软缎裙,衣饰简单,身边也没有宫女相陪,看样子,并不是以皇后贴身女官的身份,来向自己传唤懿旨的。
“楼二姐这绣坊,可真是生意兴隆,让人羡慕呢。”苏菊看到她,也笑着道。
“哪里哪里,都是托娘娘的福。”她一边客套着,一边将苏菊让了进来。
“原来二殿下也在。”苏菊看到北冥齐玥,似乎有些意外,但只是片刻,就又露出了然的神色。
楼淳音连忙让伙计搬了把椅子过来:“苏菊姑姑请坐。”着,又吩咐伙计去沏茶。
苏菊道:“不用了,我几句话就走,楼二姐不必忙活。”
话是这么,但该的客套话要,该做的客套事也要做。
将一杯沁香四溢的碧螺春端至苏菊面前,楼淳音问:“姑姑可是来代娘娘传话的?”除了替皇后传话,还能做什么,作为皇后的贴身女官,是不能随意出宫的,今日前来国色天香,必定是皇后授意。
苏菊伸手接过茶杯,放在了一旁:“娘娘来是打算亲自过来的,只是近来后宫琐事繁多,娘娘也抽不开身,就让奴婢代她过来瞧瞧。”
楼淳音一时间,也摸不透苏菊的意思:“娘娘是一宫之主,宫里很多事情都指着娘娘主持,还请姑姑代为传话,请娘娘定要保重凤体。”
“那是自然,楼二姐有心了。”
坐在另一边旁听的北冥齐玥暗暗冷嗤,这丫头真够机灵的,见人人话,见鬼鬼话,怪不得能令九皇叔区别对待。
又些有的没的,苏菊这才到正题:“楼二姐送给娘娘的那件衣裳,娘娘很是喜欢,原打算端午那天穿的,谁知不懂事的奴才,竟把那衣裳当废弃物给丢掉了,娘娘又生气又可惜,没办法,只好随便挑了件衣裳应急,看到那日毓贵妃穿的礼服很是漂亮,心中着实羡慕,想着若不是身边的奴才笨手笨脚,把如此珍贵的衣裳丢了,又哪里需要去羡慕他人呢?“
“是吗?竟是这样啊。”楼淳音也摆出惋惜的神态:“娘娘若是早点告诉女,女哪怕连夜赶工,也必然要再送娘娘一件衣裳。”
苏菊等得就是她这句话:“娘娘也是生怕姐累着,所以才没有明实情,端午那日,娘娘没有穿着姐送的衣裳,恐怕叫你误会了吧。”
“怎么会呢,女自然明白,娘娘这么做,定有她的原因。”
“那就好,娘娘一直生怕姐误会,惦记了好多天,这不,一直催着奴婢,赶紧出宫来向姐解释。”
这么假仁假义的话也能出来?宫里的人,脸皮都比城墙还厚。
没关系,她的脸皮,也是遇厚则厚,连忙做惶恐状:“哎呀,就这点事,竟让娘娘惦记这么久,着实罪过。”
这时,苏菊忽然抬手,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牌,递给楼淳音:“虽然姐和太子殿下解除了婚约,但在娘娘心里,一直都当您是自个儿闺女,一段时日不见,就想念的紧,可总是派人来传话,也不是个事,就让奴婢带了令牌,交给姐,以后姐进宫,只要出示这枚令牌,侍卫自会放行。”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不知是什么质地的玉石,令牌入手沁凉,有种自带降温的作用。
抚摸着上面细致的花纹,心中发讶然。
皇后为了一件衣裳,真是下血了,这玉牌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只有诰命夫人才有这个资格。
自己不够格所以不能要?人家都了,皇后当她是自个儿闺女,她若是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
真是为难呢。
“正好,女打算再做一件衣裳送给娘娘,过几日,正好可以进宫,亲自交到娘娘手上。”绕来绕去,白了,不就是还想要件可以与毓贵妃一较高下的衣裳么,她也懒得再跟苏菊绕弯弯了。
苏菊闻言,满意而笑:“楼二姐真是有心了,奴婢便代娘娘,谢过姐。”
“姑姑不必客气,娘娘能喜欢女送的衣裳,是女的荣幸。”
嗯,不错,算是个知分寸的姑娘。
苏菊在来之前,还担心楼淳音会不明事理,没想到悟性这么好,闻弦歌知雅意,自己随便几句,就什么都明白了,也免了许多尴尬。
不禁有些怀疑,太子殿下口中那个粗鄙无知,愚笨木讷的楼二姐,和如今眼前这个,真是同一个人么?
送走了苏菊,北冥齐玥又凑上来:“你真给皇后做衣裳啊!”
“废话!那可是皇后,一国之母,我敢欺骗么?”
“那怎么成呢!”北冥齐玥抓抓耳朵,带着几分不满:“你给皇后做衣服,让她大出风头,我母妃不要气死。”
北冥齐玥虽然不常去看望毓贵妃,那心里其实还是向着她的。
拍拍他的肩膀,楼淳音不紧不慢道,“虽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自身条件也是很重要的,好的硬件才能配好的软件,毓贵妃的风采,放眼整个后宫,还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也甭提她着急了。”
她起话来,总是奇奇怪怪,比他还不着调,他听得也不是很明白,“那不成,你给皇后做一件,也要给我母妃做一件。”
这子,打蛇随棍上啊,这嘴脸,比自己还像个奸商。
“行吧,等皇后这件完成,我再替毓贵妃设计一件。”
北冥齐玥这下高兴了:“嘿嘿,好了,不许反悔,等衣裳做好你给我,我要等母妃生辰那日,亲自送给她。”
哈,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这浑子,猴猴的。
“太子哥哥,我们还是不要去了,云儿担心……担心楼二姐恨极了我,会和你生气。”
靠!原她心情还不错,冷不丁听到一个期期艾艾,娇柔造作的声音,简直要气成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