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黑狼下山来被贺敏搂了好久,要不是贺云儿在一旁看着,贺敏早就把狼嘴给亲上了,还把留下来的许多骨头都摆开来给大黑狼看,还问它要不要啃骨头,却被大黑狼忽视了去。
贺敏也不在意,抓着大黑狼的尾巴,哈哈大笑,“大黑,你真厉害!你给家里赚了四百个大钱呢!”那模样真是又自豪又高兴。先前被大黑弄死的花豹被猎户弄走了,他可是心疼了好久。当下算是把心伤给消去不少。
而贺玲儿则是摸着大黑狼的耳朵,亮眼发光地道:“大黑,你什么时候再打一只野猪?然后又有四百个大钱?”
贺云儿听不过去了,上来就戳了他俩的脑门,“真是贪心了啊!你想挣更多的钱,就要凭真事。你总想着大黑帮忙那就是没出息。”
“为什么啊!大黑也是我们家的人……”贺敏到最后,底气也是没了,也让贺云儿没好气了。这么大的一条狼,什么时候成了“人”?
“因为大黑总有老的时候,或者大黑哪天娶媳妇了,它也要养媳妇的啊。你总不能让它太辛苦吧?”
觉得大道理讲不通,贺云儿只能胡编一通,好让年幼的弟弟能懂事。
其实贺敏、贺玲儿能听懂,只是贺云儿太过心翼翼。
“差不多冬天了,去年的棉衣、棉被够用,我们就只需每人做两双冬鞋,还有袜子。”贺云儿微笑着跟龙凤胎道,“这些钱,就攒着,然后春天敏再进堂。”
“好好的,怎么又起堂来了?”贺敏心有点塞,虽知道一定要识字才能长领,可他还是希望这个时候来得慢一些。
第二天早上,正是赶集的日子,贺云儿也跟着大家一起往镇上去,把猪头肉给铁匠送去。
乡邻们就是好看戏的天性,听昨日贺云儿被奶奶关在门外,还是贪吃的张翠把开门把猪肉拿了进去的,而且还嫌弃贺云儿送的是猪头肉。此时见到正主了,纷纷走了过来,问贺云儿是不是真的。
贺云儿心里对那老宅的人有再多的不满与怨恨,也在得到里正夫妻和大黑狼以及二大娘他们的帮助而渐渐消退。当下又顾忌到以后龙凤胎的前途,她不敢怨恨的话,只是:“大概是觉得给他们太少了吧。”想了想,眼睛狡黠地飞快看了他们一眼,又补了一句,“毕竟我给里正奶奶的比较多。”
有了这话,那些人纷纷恍然大悟的样子,悄悄地远离些贺云儿,各抒己见:“云儿丫头给里正他们送,那是报恩。那一家子呢,当初可是要把她姐弟仨赶尽杀绝!”
“哼,还是亲人呢!那么对云儿丫头,仇人还差不多。现在还好意思跟人里正比?”
贺云儿在前面听得只言片语的,低着头,嘴角已是弯起来了。既然他们心狠,就别奢望她心软。
到了镇上,有好事的人,还跟着贺云儿去了一趟铁匠铺,见贺云儿跟铁匠娘子相谈甚欢的,也就生不出别的什么龌龊心思来,打了招呼后,作鸟兽散了。
贺云儿见乡邻们都离开了,浑身才松缓下来,回过神来,对上的是铁匠娘子温柔中带着询问的眼神。由此,贺云儿不由得心一柔,“婶子,没事。”抿唇温婉一笑,把话题引到了猪头肉上,“野猪肉难得,又听闻叔叔爱喝两口,我就把这猪头肉给送来了,也不知……是否失礼了?”1
铁匠娘子哎哟地笑出声来,道:“哪里啊!他就爱猪头肉!特别是这野猪的,又脆又香!”罢了,转身就从铁匠那装铜板的篮子里拿了一窜钱,“这是给买的。镇上一斤的野猪猪头肉可要十五个大钱呢!”
“不要了。这我……”贺云儿有点不得劲,她这么送来,不收钱的话,对这大的夫妻俩可就是侮辱了,还显得自己又是矫情又是讨好的。想了想,她还是接过了那窜钱,只收了二十个大钱,又把其余的都递回去。
铁匠娘子不肯收,但听贺云儿叹息道:“婶子还是收下吧。我不懂事拿个猪头肉来……”稍稍停了一下,又笑着道:“那猪肉在村子里也是便宜卖的,没道理又得多收你家的。也当我这是卖个好?以后我来打什么铁器,你就便宜点?”话音落下,眼底还有几分故意弄出来的调皮,让铁匠娘子会心一笑,“好!就这样。”贺云儿这样坦直的性子,还真对了铁匠娘子的胃口,当下欢喜极了。若是以后贺云儿还是如此,不妨当作亲戚走。
所以,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怪,有的亲人堪比仇人,与外人却一见如故。
贺云儿脚步轻快地离开铁匠铺,径直去了镇上的布店,添了好些的便宜碎布与针线,才离开铺子。经过一家包子铺时,却是停住脚步了。
那店铺的老板见她从布店里出来的,背篓上也堆满了西,就觉得她不缺钱,卖力地推荐他家的包子。
贺云儿摇头,在老板即将要隐没的笑容里道:“我还要为我家长辈守孝,肉包子就不能买了,您给我包十个素菜包子。”
店铺老板一愣,随即就是高兴地包好包子,接过了五个铜板后,才笑着把包子递给了他。
贺云儿才走远,就有两个妇人走了过来,问那包子铺的老板,“老板,刚才那姑娘买的是什么包子?”
那店铺老板双眼也是犀利,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妇人是个惹事,当即厌恶得很,淡淡地道:“人家要守孝,买的是素菜包子。你们也要吗?”
“哦哦,不要不要,我们吃不惯那个味道。”一个妇人讪讪然,又问:“素菜包子没有肉油的吗?”
“没有!没有!要是素菜包子用肉油,你想我亏啊?要不要买?不买就走到边上去,有客来呢!”
两个妇人不敢再多问,连忙走开了,也就没听见那店铺老板跟老板娘的话声:“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家好。人家买个包子还要问是不是有荤的。”
“好了,别管那么多了。又帮不了那么多,你这么生气也没用呀!”老板娘没好气地道。可这包子铺的老板娘却不知道,之后他们夫妻俩还真的帮了贺云儿。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却贺云儿回到家却发现只有贺玲儿在家。贺云儿奇怪了,“敏呢?他跑哪儿去玩了?”
“姐姐,你回来了?带了什么回来?”贺玲儿见到贺云儿回来,先是如此一问,才道:“他要去后山捡柴火哦!我们叫一声他就能听得见。”语毕,贺玲儿扯开喉咙,声音穿山巅:“敏!快回家!姐姐回来了。”
清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着,飘去了好远,即便是隔了两个山头,也能听得见。
若是贺敏真在后山无事,听见贺玲儿这番话,绝对会回应一声。可如今是,贺玲儿喊了几回都不见回声。贺云儿急了,也扯开嗓子喊了一会子,依旧不闻声响。
“敏!贺敏!你在哪里!在哪里,出声!”
可是后山仍然静悄悄的,只有那鸟声与草间嗤嗤之声。
无风无雨,贺云儿已是急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