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县令与县丞他们去见贺敏?那与见顾禹有何区别!
贺云儿心里急得冒火,脸都憋红了,却没想到该怎么给顾禹通个风报个信。妹妹虽知家里情况,却是忙着摆弄草药,会不会发现这里的情况还未可知……
见到贺云儿这个犹豫的样子,县令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妥当,“怎么,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贺云儿又被惊了一下,脸色难看极了,整个人因为紧张、害怕而浑身热乎乎的,“回大人,民女,民女只是受宠若惊,家中蓬门荜户,大人能去,是民女家的福气。”
“哦,看你谈吐雅,可有读过什么书么?”
贺云儿低头,汗湿的后背带来丝丝凉意,让她脑子更加清醒了。顾禹身边有厉害的下属,也许能避开了县令大人也有可能。这么想着她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话也不再结巴了,“没有读过书,只是跟着先父认过一些字。”
先父?县令听了有点不高兴。一开口,就遇到这等先人的事,何等要忌讳的!即便心里万般不高兴,可是作为官场老油条,他还是维持着原先的神色,甚至还以怜惜的口气道:“真是可怜,希望你们过得好。”可是不由自主地埋怨了一下刚刚跟他贺家情况的人,没有清楚贺家姐弟的父母情况。
贺云儿微微一笑,温和致谢。如此识礼的贺云儿,也不由得让县令等人心生愉悦。而一旁的里正夫妻俩也是悄悄地抹了一把虚汗,贺云儿总算是没有错话。
“既如此,大人,我们现在就去?”里正稍稍弯腰,笑着道,主要是想县令不再揪着贺云儿事。年纪,多错多。
“如此甚好。”正合了县令的心思,只是他想再看贺云儿的脸色却是看不到了,因为贺云儿把头埋得低低的,谁都看不到。
一路上,贺云儿都是提着心的。盼着顾禹被他的手下接走了,又担心他的手下没注意到县令一行人。只要顾禹出现在她家被人看到了,那就倒霉了。一是她的闺誉没了,二是引起县令等人怀疑,到时,顾禹什么打算都会被打散。
贺云儿一路提心吊胆。
家来近,她脑海的一根弦也蹦的来紧,不知什么时候砰地一声就断了。
她双手紧握,低着头,一步步地走上台阶,手里的钥匙被她手心的汗沾湿,湿漉漉的着实让人难受。
“啊!”忽然的,贺云儿低声惊呼一声,她眼里原先的忐忑和不安已经被安心替代。
原来,原先被她锁住的院子门口,此时已被打开了!
这明什么?
贺玲儿回来了!而这时候还不是她结束课业的时候,那也就是贺玲儿回来了!
如释重负。
贺云儿整个人都像是卸了重担一般轻松,脸上也带出了一点笑意,道:“两位大人请进。这便是民女的家。农家院,还望大人不嫌弃。”
贺云儿的变化,县令隐约感受到了,凌厉的眼睛登时看向贺云儿,希望从她面上看出蛛丝马迹。可令他失望的是,贺云儿脸上没有半点惊喜的模样。
难道他猜错了?
等他进了院子,就看到一个女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么多人,脸上露出一阵的迷茫,“姐姐,这些叔叔伯伯是谁啊?”
贺玲儿的出现,让贺云儿的心放下了一半,“没事,就是想问敏一些事。快来见过县令大人与县丞大人。”
“哦,这样啊。”贺玲儿乖巧地上前,给县令等人行礼后,又与脸色有点奇怪的里正夫妇打了招呼,“姐姐,家里只有我和哥哥喝完了,都没有开水了,我去烧水。”罢了,还跟贺云儿笑得眯了眼。
这是给贺云儿,家里只有他们两,没有别人呢。
至此,贺云儿才放心下来,“大人,我这就去叫我弟弟出来回大人的问话。”
县令却是摆摆手,“不了,孩儿年纪,又担惊受怕的,叫他歇着,我们去看即可。”县令此举,聪明的人都知道,他是防着屋里真有外人躲着了。
如此,贺云儿还能什么?只能是顺从。
里正夫妇俩怕得腿哆嗦。县令这是找贺家姐弟的茬了啊!一向疼贺家姐弟的他们,哪里不担心?
几步路走过去,一把推开了门,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躺在床上,呼吸带动着被子,证明他睡得熟。
屋子里摆设少,藏不藏人,一目了然。县令、县丞看了一圈,没发现奇异之处,与贺云儿随意了几句后边想出院子。
而捕快也把所有的地都搜过了,没有发现。
果真是没他要找的人在?
县令疑惑了,心中再不高兴,可是没搜出人,他也只能遗憾地带着下属离开贺家院。
等他们都走远了,贺云儿才扶着墙壁调整激动的情绪。随后她问了贺玲儿,才知道顾禹不在家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倒回到两刻钟前。
贺玲儿在县令等人进入里正家时就注意到了,当时竖起耳朵听到他们要去她家,就同贺云儿一样,担心顾禹被发现了连累自家。所以,她扔下草药后,急忙抄近路跑回家去,谁都没发现。
贺玲儿慌慌张张地回到家,一进西屋就喊:“公子!快些走,县令来了!”
睡得香甜的顾禹被贺玲儿吵醒了,细长的眼睛倏忽间睁开,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的手下没有把县令他们弄走?当下听得贺玲儿的话,不可避免地生气了,坐在屋子旁边练字的贺敏都感受到他的怒气,握着笔道:“公子?玲儿的声音很着急,那事情肯定很糟糕。”
顾禹用手指按着太阳穴,“我知道。”
贺玲儿见顾禹不急,就又催促他,“公子还不快些走,待会县令跟里正爷爷他们就要来了。等他们看到你,事情就糟了!”
贺玲儿都能想到的事,顾禹又如何会想不到?
事情不能再拖了,顾禹正了正脸色,忽然嘴里发出一类似鸟叫的口哨声,随后,一个身穿寻常褐色短打的悍男子便从门外窜了进来。只见男子单膝跪地、行礼,动作一气呵成,“公子。”这是绝对听从顾禹命令的暗卫,之前那些因为暗杀之事部折损,如今这个是新来的,并不太懂顾禹的心思,一板一眼地,等着顾禹施令。
“带我去后山,别让人看见。”
“是。”
看着那个陌生男子抱着顾禹就要走,贺玲儿急了,“等等!这两件衣裳也带走。”放家里不安。
男子脸色平静地接了过来,抱着顾禹飞快地奔出去,几个起落间,从后门出去后,几个起落间就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贺玲儿才松了一口气,又飞快地跑到西屋来,将顾禹躺过的地摆好,叫贺敏睡在里面,“待会县令大人就要来了,哥哥不要害怕,咱家没来过其他人。”
贺敏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骄傲地点头,“还用你,这床就我一个人的!”最后一句话,是他给顾禹听的,了好几次了,只是人家都不理会他。
看着又恢复了闹腾的哥哥,贺玲儿又是气闷又是高兴的。总归是哥哥没事她就好。她可不想面对呆愣又畏畏缩缩的哥哥。贺玲儿正要话,就听得一阵喧闹声传来。这之后,便是贺云儿领着县令等人进院子的事了。
所以,大家看到的只有贺玲儿、贺敏,而不见顾禹。
这其中,贺云儿自是欢欣,而不高兴的自然是县令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