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妆有些失望,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如果只能跑的话,那天澜必输无疑。
况且,以杨澜父子的个性,又岂会那等贪生怕死之辈?
陆韶华看她的神色,突然想起北齐与天澜的战事,坏笑一声:“哦你这么心急,莫非是因为你那个情郎杨锦?”
顾红妆一愣,随即眉头皱起:“杨锦与我,只是大哥,没有你的那么龌龊。”
陆韶华挑挑眉,道:“好吧。”
“不过,这件事我还真帮不了你,不过可以给你个建议。”
陆韶华道。
“建议?”顾红妆问。
“既然是火药,那肯定就怕水,要是能在他们点火的时候把火药打湿,那那玩意儿也就没什么用了。”陆韶华笑眯眯的道。
顾红妆点点头,了一句:“多谢。”
虽这个主意不怎么样,但是对于他们这种没有主意的人来,也已经很不错了。
陆韶华伸了个懒腰,哈气道:“好了,夜也深了,楼主不陪你废话了。”
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道:“哦对了,提醒你一下,你院子外面那两个人似乎盯了你很久了啊。”
满意的看到顾红妆的脸色变了,陆韶华才拍着手走了。
顾红妆看着她离去的声音,抬头望着窗外的大树,眼神幽深无比。
而此时树上的两人,见到陆韶华走了之后才松了口气只不过这口气还没送完,便看到顾红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所在的地。
“我去……姑娘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其中一个暗卫道。
另一个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姑娘不一定会发现我们,不过刚才走出去的那个女人,倒是有可能。”
“那些事我们要不要禀报王爷?”
“嗯我在这儿守着,你去禀报王爷。”
“我去!凭什么?跑腿的是我?”其中一个暗卫道。
另一个冷冷的斜了他一眼,随后双手捏了捏,指节处发出脆骨的声音。
“咳,那什么?您老就在这儿呆着吧,至于这种跑腿的活,就交给我了。”那暗卫见平行不对,十分有眼力见的道。
“哼。”另外一个冷哼一声,放下了手。
顾红妆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将窗户关上,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顾红妆便将烟淼叫到自己的房间中。
“姐,你叫我做什么?”烟淼问道。
顾红妆迟疑了一会,才问:“烟淼,你可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
烟淼一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有人居然能够逃过她的眼睛监视顾红妆,但是第二反应,就想到了景王派来的人,怕是被顾红妆给发现了。
顾红妆看着她脸色的变化,口气一沉:“烟淼,你知道什么?”
烟淼咳了一声:“既然姐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很早的时候景王就派了两个人过来,只不过那两人没有监视的意思,反而是为了保护姐,毕竟有的时候,我也无法顾及着姐。”
顾红妆怎么也没想到,这背后的人竟然会是谢景渊。
顿了顿,才道:“我知道了。”
烟淼弄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意思,只能为谢景渊解释道:“姐,其实景王他是真的想要保护你的,烟淼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王爷对你很好,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顾红妆烦闷的道:“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烟淼还想什么,可是看到顾红妆那有些难看的脸色,将口中的话收了回去,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顾红妆在屋内坐了许久,眼神沉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会,白苏和紫竹带着丫鬟们走进来收拾桌子,看着桌子上的米粥,白苏皱着眉道:“姐,是不和胃口吗?”
顾红妆摇摇头:“心情有些烦闷罢了,撤了吧。”
紫竹挥挥手,让丫鬟都撤了下去。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紫竹心翼翼的道:“姐,今儿个,是二姐行刑的日子。”
顾红妆一愣,随即眯着眼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呢。”
白苏与紫竹对视一眼,白苏问道:“姐,您要去看看吗?”
顾红妆冷笑一声,站起身道:“看,为什么不看?白苏,替我将那件海棠色的宫装拿出来,还有皇后娘娘赏赐的珠钗。”
“是。”白苏屈膝行礼道。
一番梳洗之后,顾红妆简直犹如变了一个人般。
海棠色的宫装衬得她的皮肤又白又嫩,身上披着大红色的狐狸大氅,她站在屋中,浑身雍华的气质像要将这个空气都填满一般,凤眸微眯,清冷的碎光流转,绯红的唇红的妖冶,唇角翘起,极致冷嘲。
这样的顾红妆,惊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姐?”白苏高兴的唤道。
顾红妆点点头,颔首道:“走吧。”
紫竹连忙拿了一把伞,撑开打在她的头上,遮住了那鹅毛一般的飘雪,主仆几人慢悠悠的朝着刑场走去。
刑场,顾瑾辞早已经被压送到此,或许是因为天冷的原因,刑场周围也没什么人,清冷无比。
顾瑾辞跪在雪地上,凌冽的寒风透过她单薄囚衣吹到身上,冷的仿佛要浸入骨子里。
她苦笑一声,斗了这么久,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真是事实弄人。
如今她众叛亲离,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愿来送她最后一程了吗?又或许,她早已经被顾红妆先送下去了?
想到这里,顾瑾辞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悔意来,如果她没有处心积虑的想要至顾红妆于死地,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承受这些了?
车轮子滚滚而来,顾瑾辞抬起头,眼中升起一抹希冀。
然而那抹希冀,却在那一袭红色的身影出现后,悄然破碎。
是她啊。
顾红妆浅笑安然的走上刑场,她没走一步,那些拿着长枪的士兵都要跪下来朝她行礼,就连监刑的大人也连忙跑下来拱手道:“不知郡主前来,有何要事?”
顾红妆轻轻一笑:“既然是家妹,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来送她最后一程,还请大人行个便。”
“便,便,郡主您请。”监斩官连忙道,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顾红妆走到顾瑾辞的面前,了一声:“二妹妹,怎么不看我?”
顾瑾辞抬起头,冷笑一声:“我只是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竟然会是你?”
顾红妆幽幽一笑,那笑却冷到极致:“二妹妹还不知道吧,母亲她听到你是妖凤的消息之后,就一病不起,而父亲?他自然是巴不得跟你脱离父女关系,又怎么会来见你,而至于楚子睿……嗯我想他现在正忙着如何包住自己继承人的位置吧,你你,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到最后,却连一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顾瑾辞哈哈大笑道:“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顾红妆摇摇头:“二妹妹怎么这么?我可是专门来为你送行的啊。”
她微微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来看着你,是如何被一刀一刀削掉血肉,最后变成一块骨架子的。”
顾瑾辞打了个寒颤,看着顾红妆的神色也陡然惊恐起来。
“哦,二妹妹还不知道吧,这刮邢啊,白了就是千刀万剐,你放心,这些刽子手都是经过训练的,能将人的血肉刮成一千片还能保证那人不死。”
她一句,顾瑾辞就害怕,害怕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这下雪的天,是最适合这样的刑罚的,你想想,在这纯白色的雪地上,若是布满了鲜血,那样的颜色,该有多么的美啊?”
顾红妆声音幽幽,仿佛地狱中冒出的丝丝寒气,阴森又可怖。
“够了!别了!”顾瑾辞大叫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们。
顾红妆蹙眉道:“二妹妹,我好心来给你送行,你这是为何?”
“你滚!我不要你假惺惺!你给我滚!”顾瑾辞大叫道。
“放肆!竟然对郡主不敬!”上面的监斩官怒道,正准备让人个过来给她一个教训,顾红妆摆摆手道:“无事。”
随后她垂眸看着顾瑾辞,笑道:“二妹妹,你放心,一千刀,我会一刀不剩的看完的。”
顾瑾辞硬生生的打了个冷嘲,看着顾红妆的表情无比的惊恐。
顾红妆抬头看了看天,道:“你瞧,午时很快就要到了呢,二妹妹,一路好走啊。”
顾瑾辞愤恨道:“顾红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红妆满不在意的道:“那我倒要好好等着二妹妹了,看看你究竟如何不放过我?”
完,便走下刑场。
“午时已到,行刑!”随着监斩官的话落下,顾瑾辞便很快被人绑到了柱子上。
顾红妆看着她神情绝望又仓皇,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的心中大概也是有一丝害怕的,千刀万剐啊,那么痛那么痛,谁又能不害怕呢?
可是后来,顾瑾辞走到她面前,对她了那样一番锥心刺骨的话,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把那一股子的怕,都变成了恨,因为恨,所以身上的疼痛,对她来,倒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如今,情景再现,而主角却已经换了人。
那边,刽子手已经开始行刑。
顾红妆的不错,他们的手法的确可以算是准无比,一片肉被剐下来,顾瑾辞惨叫一声,一滩鲜血顺着她的身躯往下流,很快就晕染了下的白雪。
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的顾瑾辞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浑身上下基没有完好的地,有些地甚至已经可以看见骨头,身下的鲜血也汇聚成了一滩,原白色的雪花,已经被染的通红,就如同顾红妆身上的红色大氅一般,艳丽无双。
顾瑾辞双眼布满仇恨,死死的盯着顾红妆。
顾红妆唇角微弯,一丝笑意从嘴边溢出,黑沉的凤眸中,升腾的是浓烈的快意。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顾红妆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想要将遮住她眼睛的手移开。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别看。”
顾红妆整个僵住,伸出去的手也悄然落下,思绪也乱了几分。
白苏和紫竹看了一眼来人,正准备行礼,却被谢景渊制止。
谢景渊看了一眼刑场上已经成了骨头的顾瑾辞,双眼微沉,挡着顾红妆双眼的手,却没有放下来。
直到顾瑾辞彻底咽气的那一瞬间,顾红妆才重见光明。
她眨了眨眼,看着谢景渊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谢景渊捂嘴咳了一声:“刚好路过。”
顾红妆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尸骨的人,道:“可惜了,你若是早点来,也不会错过最的部分了。”
谢景渊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意来。
“没什么好看的,太红,刺眼。”
顾红妆认真的想了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色大氅,突然道:“是挺刺眼的,可谁让我喜欢呢?”
谢景渊一愣,突然道:“既然你喜欢,王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谢景渊脸有些红,咳了一声道:“天太冷,王送你回去吧。”
顾红妆没有拒绝,刚好,她也有事想要问他,便点点头道:“好。”
一行人坐上了马车,顾红妆沉默了一会,才道:“王爷,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谢景渊挑眉:“看来他们的果真不错,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顾红妆眼神很平静,问道。
“王若是是为了保护你,你可相信?”谢景渊伸手在腿上慢慢的敲打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顾红妆想了一会,才点点头。
谢景渊有些吃惊,还以为她会不信,没想到竟然会得了一个这样的回答。
“很吃惊吗?”顾红妆问道。
谢景渊点点头:“王以为,你若是知道了,铁定又要生气了。”
顾红妆笑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这么久了,王爷若是想要对我不利,有大把大把的机会,你既然没有,便明你并没有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