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彻底曝光之后,韩紫菱没脸见人了,整天将自己关在临时别院里。
她曾装病请求提前回京,但陆子翊马上派了大夫来,给她看病。
结果是,谎话又穿了。
她住的院附近,不时有人在嘲笑着她。
吓得她更加不敢出门了。
冯知州暗中给她支招,叫她不要再惹事,在冀州城里老老实实呆几天再,尽量将自己的形象表现得好些,他会寻个机会送韩紫菱回京。
韩紫菱想了想,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才来就回去,更会丢脸。
陆子翊来了冀州后,一天一份折子往京城送。
他没有走官道,而是派了自己的心腹暗卫走路悄悄送。
另一呢,韩紫菱也往京城送信,她的速度比陆子翊的速度慢。
韩皇后收到陆子翊的密折,气得脸色铁青。
五天后,韩太师才收到韩紫菱的急信,得知韩紫菱不仅没有搬倒林园,反而是自己出了事时,又气又急地摔了信。
一首培养起来的得意孙女,居然输给了一个乡下丫头,叫他无法忍受。
韩紫菱父亲忙问,“父亲,是紫菱那儿的消息么?”
“你自己看!”韩太师气哼哼甩了下袖子。
韩父从地上捡起信来,从头看到尾,看心惊,“这个紫菱,她怎么惹出这等事来?货物出了问题是其次,连栽赃的事也暴露了!她这不是将家里也连累了么?”
“她能不能保住命,就看陆子翊的意思了,但有一点是不用质疑的,她的太孙妃之位,得让贤了。”韩太师恨铁不成钢的闭了下眼,“想办法,叫她回京城吧,别事情没办好,还将命丢在那儿了。”顿了顿,又道,“你去一趟鎏园,去见一下护国夫人。”
“是,父亲,儿子这就去安排。”韩父也是担心不已。
“我要马上进趟宫,得先跟娘娘解释一下紫菱的事。”韩太师换了朝服,就进宫去了。
父子两人各自忙碌起来,韩紫菱惹事,打乱了他们的盘计划。
御书房。
正在批书的韩皇后,听得外面有太监汇报,韩太师来了。
这会儿快黄昏了,韩太师前来,定然是有要事相求。
韩皇后搁下朱笔,抬眸看向前门口。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是为了韩紫菱前来。
不一会儿,韩太师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到了龙案前,直接跪下了。
“娘娘,请为紫菱做主啊。”
韩皇后装着不知情的样子,诧异问他,“紫菱,怎么啦?”
“她被人陷害了,是林园,是她陷害了紫菱呀!”
还真被她猜测中了,“你只人,不事情,宫怎么替她做主?如实讲来吧!”
“是……”韩太师老泪纵横,起了林园的不是,事情呢,跟冀州城发生的一模一样,但成了林园陷害韩紫菱,因为有着陆子翊的帮忙,只信林园,不信韩紫菱,如今韩紫菱被困冀州城,想回来回不来,还被城中百姓误会着,性命快不保了。
韩皇后摇摇头,“太师,宫在五日前也收到了折子,怎么跟你的,不一样?是紫菱陷害了林园,林园大度,并没有追究她的责任。”
韩太师一愣,皇后,已经收到折子了、
“这这这……这不可能,这定是假的。”
“宫也希望是假的,但事实如此。你自己看吧。人证物证俱在。还有冀州知州的签字,依宫看,这事儿假不了。”
韩太师傻眼。
韩皇后叹了一声,“宫知道太师大人担心孙女紫菱,宫也担心呀,但知道事情的人太多,贸然令她回京,是必会引起民怨,还是让她跟着子翊他们一行人回来吧。有子翊,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韩皇后如此了,深知韩皇后脾气的韩太师,只得怏怏离去。
而另一边呢,韩紫菱的父亲,提着礼品进了鎏园,来见陆子翊的母亲。
想服陆大娘子心软,心疼可能会被皇后指婚的韩紫菱,让陆子翊松口放人回来。
可他想错了,陆大娘子的心中,只认林园的好。
“紫菱是个博多才的人,一直深得娘娘喜欢,娘娘也有意撮合他们。她在冀州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叫娘娘担心么?”韩紫菱父亲得委婉。
陆大娘子笑了笑,“博多才,怎么输给了林园呢?”
韩紫菱父亲脸色一僵,“……”
“我是个深居简出的妇人,况且冀州城远在几千里之外,我鞭长莫及呀,大人请回吧,那儿的事情进展顺利了,他们自然就回来了,”陆大娘子开始赶人。
韩紫菱父亲讨了个没趣,只得怏怏而归。
他一走,站在屏风后的陆子燕飞快跑出来,惊讶道,“娘,韩家的人,居然来求娘?真是意外得很啦!”
陆大娘子冷笑,“明,阿园在冀州城表现好,韩大姐在那儿不得人心,他们自己没脸回来,叫我劝着你大哥放韩大姐回来。”
“呵呵——,现在知道求人了,当初干嘛去了?”陆子燕嘲讽地翻了个白眼,又笑了起来,“娘的做法好,就不理他们,让他们着急去。谁叫韩家使坏,居然还派人监视我们?真是阴险人!”
陆子翊将自己身边的暗线除了,也清理了鎏园中那些喜欢向上汇报的多嘴之人,如今的鎏园中,服侍的人虽然不敢是死忠踏地的忠诚之人,但至少现在不敢向上打报告,也不敢不敬陆大娘子母女了,二人见面话,像在陆子家村一样自由了。
陆大娘子淡淡道,“所以做人啦,不要光顾着眼前得势,就眼高于顶踩着他人。世间还有句老话呢,三十年河,三十年河西。”
陆子燕点头,“嗯,娘的没错。”
……
韩皇后不予理会韩太师的求情,失望而归。
他前脚回家,不到一刻的时间,儿子也回来了。
“你怎么垂头丧气的,情况怎样?”韩太师问。
韩紫菱父亲哼了一声,“国公夫人她是妇人,什么也不懂,是个不管事的人。还讥讽紫菱不如林园。”
“岂有此理!这个老刁妇!”韩太师破口大骂。
“爹,娘娘那儿呢?同意放紫菱回来吗?”韩紫菱父亲忙问道。
韩太师摇摇头,甩袖一叹,“她不同意。”
“为什么?她不是很喜欢紫菱的吗?”
韩太师冷笑,“她五天前就收到密折了,知道了紫菱的部事情,可叹老夫还不知道,今天去找她,讨了一顿羞辱。”
“啊?”韩紫菱父亲吃了一惊,“那怎么办?紫菱回不来,就在那儿生生受气?万一灾民们知道情况,儿子担心她有危险。”
“她有危险?哼,咱们家还会有麻烦事呢!这个死丫头,看她干的好事!”韩太师气怒道,“事到如今,只有想办法弥补韩家在冀州城民中的形象,让紫菱和韩府的日子好过些。你再去安排一百辆大马车,装满上好的冬衣冬被和粮食药材,速速送往冀州城,你亲自去督办,安排可靠的人押送。”
“是,父亲。”
但是呢,让韩家父子失望的是,那一百辆大车的物资,还没有送到冀州城,在离着冀州城还有五十里地的时候,被一伙山匪给劫了。劫了不,还将韩家的护卫家丁们打了一顿。
韩太师得知消息,气了个人仰马翻。
……
陆子翊和林园二人,在冀州城亲力亲为,敦促着州府一众大官吏,有条不紊的应对疫情。
这天正忙着时,有手下来报,“殿下,您采购的一百辆马车的物货,已经运到京城了,请过目。”
陆子翊翻身上马,“走,看看去。”又喊着林园,微笑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林园点头,笑道,“当然了。”好了夫唱妇随的,她也翻身上马。
陆子翊莞尔一笑,两人带着护卫,跟着那名手下,去看物资去了。
骑马速度快,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看到排了一条街的马车队,林园诧异问道,“没听你过,要买物资呀,这是几时悄悄准备的?”
陆子翊神秘一笑,拉过她的手,写了一个“韩”字。
林园恍然大悟。
难怪昨天半夜,他悄悄出了城,似乎还带了不少人离去,问他去干什么,他不,一直到天亮才回,回来时虽然神色疲倦,但眉眼间藏着欣喜。
原来是去打劫去了。
“这么好玩的事情,也不带我去。”林园抱怨道,穿快一年了,还没有干过打劫的事,好遗憾。
特别是打劫韩家,真令人向往。
“我是担心你安,夜黑,刀剑不长眼。”陆子翊蹙了下眉头。她怎么总是忘记自己是个女人?
“呵呵,我是个怕刀剑的人?”林园翻了个白眼,打马向前,看那壮观的一百马车物资去了。
也不知京城的韩太师,在得知自己的一百车物资被人劫了,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气得跳脚,胡子乱颤?
韩家有的是钱,气成这样,也太气了吧,林园如是想着。
……
冀州城的瘟疫,其实并不严重。
经过林园和陆子翊的暗中走访,他们得到的病情数字,比冀州知州报上去的数字,了三十倍。
亡故的只有十人,而且是些身就久病卧床的人,正好被瘟疫一冲,提前病逝了。
得病的也只有二百余人。
其中一百三十人,疑似风寒,并不是瘟疫。
也没有影响到牲口。
但朝中得到的消息,却是死亡了一百三十五人,初病一千八百余人,中等程度一千五百余人,病重之人二千五百余人。
整个冀州城,也不过只有十五万左右的人口,得病的人有近六千人了,而且还是人人害怕的瘟疫!
一个城池,有近四成的人得了瘟疫,这还了得?朝中当然是恐慌了。
将那些京城附近的人装成冀州人,慌称是冀州人逃难到京城了,引得朝中臣子们城中居民人人不安。
得知真相的林园,想宰了冀州知州。
管理百姓们的政策,不该是报喜不报忧吗?
冀州知州反着来,城中百姓人人惶惶不安,这谣言一散出去,收都收不回来。
他冀州知州有六千人病亡,一传十,十传百,不定其他城池在传,得了瘟疫的人,有六万了!
这可不是现代那世,头条中贴出澄清的告示,消息几个时能传遍世界,这个古代,制止谣言没个三五年,制止不了!
林园一笑,“这冀州的知州,谎报疫情,是想骗取朝中的救灾物资吧?”
他们来冀州城时,不仅各自带了自己私人出的赈灾物资,还有朝中拨下的灾款,十万两白银。
发灾难财的人,真是无时不在呀!
陆子翊更是大怒,命人将冀州知州叫来。
知州见陆子翊发火,忙陪笑问出了何事。
“你自己看!”陆子翊将一份单据丢给知州。
知州捡起来一看,吓得脸色一白。
“如今人人在传,冀州城满城都是得了瘟疫的人,城中百姓吓得四散逃奔,其他城池的人一听是冀州口音的人来了,毫不客气地驱赶,你让冀州城的百姓,怎样过这个冬天,怎样过这个年?”陆子翊更是勃然大怒。
“太孙殿下,饶命啊!”事情揭穿了,知州吓得慌忙跪倒求饶。
陆子翊冷笑,“你自己捅的篓子,殿如何饶你?呵呵,你自己写折子汇报吧,皇后娘娘饶不饶你,看你的造化了!”
“殿下,臣是被人威胁的,灾情数据并非臣的意思。”冀州知州又慌忙道。
“有人威胁你?”陆子翊眯了下眼,“谁?”
“韩太师!”
林园和陆子翊对视一眼。
果然——
“那好,你你是被韩太师威胁的,你就如实汇报上去。”陆子翊淡淡道。
冀州知州苦着脸,“臣……臣写了有用吗?娘娘要是不听呢?”
林园微微一笑,“大人,有件密辛,姑娘想告诉你。”
知州颤微微从地上爬起来,“姑娘请。”
“太孙殿下前来冀州,临行前得到了娘娘的暗中示意,他此次来,是来建功扬名的,而且是务必要扬名。”林园一笑,“大人,您是老臣子,该明白娘娘的意思了吧?”
冀州知州眼珠儿一转,心中道,这么,娘娘是有意要栽培太孙?
将来的接班人,只会是太孙?
想来也是啊,不是接班人的话,扬不扬名的,有什么关系?
“是,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