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一点也不假,玉兰打着凤凰的主意,她的女儿也打着凤凰的主意,苗氏叹了口气,摇头:“你祖父不会同意嫁凤凰。”
“为什么?”凤婉不解的追问,祖母既然自己能嫁,为什么凤凰不能嫁?
“别问那么多,我你祖父不会同意,就不会同意。”不想解释太多,苗氏语气强硬回绝凤婉的追问。
她自然不会告诉凤婉,自己和玉兰曾为凤凰和张家公子定了亲,庚帖都交换了,因相爷不同意,也因太子殿下看上了凤凰,玉兰不得不去张家要回庚帖,却不告知庚帖弄丢了,然后此事不了了之。
凤凰被太子殿下看上,皇后娘娘也乐见其成,嫁入太子府是必然,和张家的事情知道的人少好。
“母亲,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父亲不同意,此时出了凤笖这样也的事情,为了宰相府的名声,不定父亲就同意了。”苗玉兰道。
要她的婉儿嫁去张家,她什么都不会同意。
“你一定要我,凤凰已经被太子殿下看中,早晚会入太子府才甘心吗?”苗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苗玉兰,真没见过比她还蠢笨,还看不清事实的人。
现如今已不是相爷同不同意凤凰嫁去张家,而是太子看上了凤凰,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凤凰嫁给别的男人。
“祖母,您刚刚什么?”幽幽的声音问道,凤婉艳丽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叫大姐被太子殿下看中,大姐什么时候被太子殿下看中了?”
看到女儿的神情,苗玉兰心中一跳,安慰她:“婉儿,你先别……”
“母亲,请您告诉女儿,大姐什么时候被太子殿下看中的。”安慰女儿的话,苗玉兰还未完,就被凤婉大声打断。
“这……是你回来之前,我和你祖母也没想到会这样,她……”怕刺激到女儿,苗玉兰心措辞的结果语无伦次,愈愈含糊不清。
“母亲,请你重点。”凤婉不耐烦地再次截断自己母亲的话,她不想听其他,只想尽快知道,为何自己才出门两个月不到,家里不但多了个姐姐,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太子殿下还看上了别人。
她接受不了,也无法接受。
屋外寒气逼人,慕秋阁里却是暖意洋洋,凤凰怕冷,加上受了伤,屋里的炭火炉就放了两个,都是上好的木炭,加了少许香料,燃烧时散发着淡淡清香。
原斜躺在软榻上看书的凤凰,换了好几个姿势,或坐,或躺,或靠换了好几遍,去大厨房端午膳的风却迟迟未归。
凤凰一开始是奇怪,此刻已经是担忧了,心中隐隐不安,似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昏迷时魂魄凤凰向她告别后再也没出现,她也渐渐接受了魂魄凤凰离开的事实。
此时又不自觉的想起她来,若是魂魄凤凰没有离开,可以让她出去找找风,反正也没人能看得见她,随便飘来飘去都没关系。
门外响起敲门声,凤凰眼睛一亮,坐直身体,道了声进来。
“姐,奴婢回来了。”门被打开,寒风灌入屋里,随着寒风进来的还有锦,她进屋后立刻转身关上了房门,阻隔住外面的寒风,锦直接来到坐在软榻上的凤凰面前。“奴婢按照姐的吩咐,亲自将西送到爷手里。”
“做得很好,辛苦了。”回来的不是风,凤凰心中的不安如滚雪球一样滚大。
锦刚想回答自己不辛苦,又听到她家姐:“锦,你回来你的正好,风去大厨房端午膳,现在都没回来,你出去找找她。”
实在不放心风,凤凰唯有叫锦去找人,若她没受伤,自己早就出去看看了。
“姐无需太担心。”锦宽慰她。“风不是第一次去大厨房端膳食,怕不是与人闲聊,忘了时间。”
“我叮嘱过她不要与人话,风向来听话,我想她是出事了。”凤凰道出心中猜测,她不会莫名其妙觉得不安,一定是风出事了。
偌大一个宰相府,凤凰想不痛风能出什么事?
“姐别担心,奴婢这就去把风找回来。”锦脸色变了变,转身朝门口走去,也开始重视起来,只因,风最听姐的话,几乎到了姐什么是什么的地步。
若姐嘱咐过风,那风就不可能和人闲聊。
“嗯。”凤凰嗯了一声,也不管已经走到门口的锦听没听到。
不多时,锦回来,手里提着装膳食的盒子,神色不太自然。
锦走近时,凤凰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不是很浓,像是刚沾上不久,锦回来时身上没有那样的味道,定是出去找风时不心沾染上的,秋水般的眸子在锦身上穿梭,忽然发现锦裙角上沾了一块可疑的红渍。
锦将食盒放在大圆桌上,拿出里面装的膳食,碗筷,一一摆放在圆桌上。
“风呢?”看着锦的动作,凤凰轻声问。
“风姐还没用午膳,让奴婢先给姐送午膳来。”锦答非所问,眸光闪躲,不敢和凤凰探究的目光对上。
凤凰哪会看不出锦在压抑,又问了一次。“我再问一次,风在哪儿。”
“已经送回她自己房里养伤了。”锦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将碗筷都摆放好,僵硬着身体站在桌子边上。
“养伤。”意料之外的答案,凤凰愣了一下,凝眉问:“她受了什么伤?”
“奴婢给姐惹麻烦了,请姐责罚。”锦忽地跪下领罚。
“起来清楚。”果然出事了,凤凰面色凝重,没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她不会随便责罚人。
锦没站起身,跪着:“风撞倒了凤婉姐,被打了二十板子,还要被发卖出去,奴婢去的时候板子已经打完了,他们正要拖风出去发卖。奴婢拦了下来,风不是府里的丫鬟,凤婉姐就吩咐人将奴婢和风一起打出去,奴婢为自保,和凤婉姐的人起了冲突,凤婉姐气的去请老夫人评理了。”
锦现在很自责,她不后悔帮风,也不后悔出手教训了凤婉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风被打的皮开肉绽,几乎晕厥,都是那些人所为。
只是,她同时也给姐惹麻烦了。
“打了我的人,还想将你也一起打出去,好,真是太好了。”怒极反笑,笑意却不达凤凰眼底,只见她掀开软榻上的被子,轻轻走下软榻,锦不明白凤凰要做什么,眸光定定的看着她。
凤凰来到锦面前,伸手想拉锦起来,锦哪敢让受伤的姐拉自己,连忙自己站了起来,扶着凤凰在圆凳子上坐下。“姐,一会儿老夫人来了,您只管服软,将奴婢教训一顿,凤婉姐出了气,应该就没事了。”
“没事了。”凤凰抬眸看着锦。“风被打了二十板子怎么算?”
她的丫鬟莫名其妙被打了二十板子,是轻易能了的事吗?就算老夫人来了,她也要为风讨回一个公道。
凤婉看起来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心却是那样狠戾,竟然打了风二十板子,风可是个女子,能随便打板子吗?还一打就是好二十板子,这笔账她记下了。
“可是姐……”锦还想什么,凤凰却不给她机会了。“你不用了,我自有应对办法。”
“是。”姐都如此来,锦果断不了,拿起筷子递到凤凰面前。“姐重伤未愈,饿着对身子不好,快用膳吧。”
“嗯。”接过筷子,凤凰开始进食,可能是心中不快,吃了几口她就放下筷子,拿出娟帕擦了擦唇,站起身对锦:“我们现在去看看风。”
“姐您身上有伤。”锦忧心忡忡的提醒。
“没事。”她的伤已经结痂,只要不刻意碰到伤口,除了隐隐有点痛外,什么事都没有。
凤凰和锦去看风,风趴在床上,神智已经陷入昏迷,锦喊了她两声都没反应,凤凰立刻让锦去请大夫,自己则坐在风房里等着。
奴婢房里没有炭火,凤凰出来时并没觉着太冷,没穿披风,此时就冷了,想到昏迷不醒的风一定也冷,叫来李嬷嬷,让她去自己房里搬一个火炉来。
李嬷嬷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询问了一次才相信,姐是真的要将自己房里的火炉搬一个来给风取暖。
锦速度很快,半个时辰不到就请回来一名女大夫,直接带进慕秋阁,风的房间,大夫为风疗伤时,凤凰坐在边上看着,只觉心中一股怒气徘徊着,找不到宣泄口。
女大夫给风的伤口上了药,交代了些注意事项,留下药后离开,女大夫才走不久,风就开始发烧,一个下午凤凰和锦都在风房里,奇迹的是,老夫人和凤婉也没如锦的那样,来慕秋阁找她的碴,大概是想息事宁人,大家相安无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晚上了凤凰才吩咐李嬷嬷找过风,自己回房吃饭睡觉。
深夜,一抹高大的身影摸进慕秋阁,熟门熟路来到侧屋前,轻轻打开门走进去,回身关上门,大概是不想吵到睡梦中的人儿,没有弄出多大的声响。
走入内室,见床幔没放下来,躺在床上的人儿还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没料到她醒着,不过无妨,男子没有丝毫迟疑在床沿坐下,大手伸出捞住她身子,无视她徒劳的挣扎,连人带被一起抱如怀中。“又不听话,自己身上的伤没好,还又闲心去管别人,真不知该你同情心泛滥,或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子。”
“龙辰亦,你怎么又来了。”挣扎不了,凤凰只好认命。
“我若是不来,便不知道你是如此不爱惜自己。”龙辰亦道,大手轻抚上她细致的脸颊,入手的触感仿佛只有骨头没有肉了,心中怜惜。
“我哪儿不爱惜自己。”凤凰没好气的反驳。“还有,风不是别人,她是我的丫鬟,欺负我的丫鬟就是在欺负我,打我的丫鬟也等于打我的脸。”
这事她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她的话给了他不的震撼,湛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她,龙辰亦问:“如此维护一个丫鬟,值得吗?”
将丫鬟的利益和自己连系在一起,她是第一个。
“值得。”凤凰毫不考虑的回答,风是她带进宰相府的丫鬟,她自然会对风负责,凤婉不分青红皂白打了风板子,还想连锦一起打出府,这笔账她会慢慢和凤婉算。
“将来有没有一天,你会像在乎那丫鬟一般在乎我,像维护那丫鬟一般维护我?”龙辰亦语气平静如常,好似问的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别笑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哪里需要我来维护你。”凤凰真没将他的问题看的多重,只当他在开玩笑,偏头看着龙辰亦,不悦的问:“除了锦,你到底还在我身边放了多少眼睛?”
锦一直跟她在风房里,不可能是锦给她通风报信,暗处一定还有其他人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凤凰,你在逃避我的问题。”龙辰亦忽然笑了,笑容十分欠扁。“又怎么能奢望我回答你的问题呢!”
“你不回答就算了。”凤凰一副我不在乎的表情,伸手推开了推他。“放开,你这样抱着我不舒服。”
“我觉得很舒服。”他巴不得一直抱着她,永远不撒手。
“我身上有伤,你没忘记吧。”凤凰试着跟他讲道理。
“你的伤在胸口,不在腰上。”这话时,龙辰亦的眸光瞄向她胸口,可能是她穿着单衣的缘故,脖颈处已有松开的趋势,隐约可见雪一般的肌肤,湛蓝的眸子转为暗沉,仿佛折射出狼一般的芒。
“你可恶眼睛在瞄哪儿?”察觉到他放肆的目光,凤凰咬牙切齿的质问。
龙辰亦咳了一声,抱着她的双臂没松开,薄唇靠近她耳边,低低的了一句话,只见凤凰愣怔住,随即俏脸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