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瞬间,郑国公心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
景嫔不过是郑国公府庶出的女儿,身份低微,不过是靠着九皇子才升了位分。
如今九皇子眼看就要倒台了,自然不能再保他们母子俩!
总不能因为他们俩,整个郑国公府跟着陪葬!
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府里还有好几个嫡出的孙女,等太子登基了,照样可以送进宫去。
思及此,郑国公看向两个没出息的孙子,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不过是刹那间,他已经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与其为了俩没有出路的人牺牲,不如牺牲他们保郑国公府。
温琅和温琉接收到他的眼神,当即把脑袋磕在地上,咣咣作响。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还请皇上明察,我和家弟只是跟在九殿下身边,可从未杀过一个人!
人、人都是九殿下杀的,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真的只是跟着他而已,还请皇上明察。”
上官泽旻听到两人指认的话,只觉天都要塌了,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
他到底是年纪,仗着宠爱打杀下人,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却不知人心险恶。
在生死抉择面前,没有所谓亲情,只有永远的利益。
郑国公在朝堂上混了那么久,自是比他老谋深算的多,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有利选择。
保住嫡长孙,保住郑国公府,至于他们母子俩,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景嫔也不是傻子,听到两个侄子的话,瞬间明白了郑国公的心思,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哭泣。
上官泽旻眼里发出怨毒的光,待反应过来后,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去,却被上官燕婉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他就像是一只困兽,双目赤红,扑打着想要上去狠揍两个堂兄弟。
平时在他跟前乖的跟狗一样,关键时刻,居然敢咬他一口!
可他如何扑腾,脖子上的手跟铁钳一般,不动分毫。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两个叛徒!”
上官燕婉勾唇,嘴角带一丝轻蔑的笑,忽而凑近他的耳朵,低语。
“九皇弟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们不过是为了自保,人都是自私的。
在生死跟前,你以为他们还会忠心于你吗?难道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可长点心吧,九皇弟,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来收拾你,这是皇姐给你的忠告!
之前便告诉你,不要自私自利,若是你老实承认自己做的错事,或许还能帮你求个情。
可如今见你这般冥顽不灵,谁也不会再帮你,自作自受,你就慢慢受着吧。”
话音落,将他往地上狠狠一甩。
景嫔看到宝贝儿子被甩在地上,目眦欲裂,想要爬过来,将他护在身后,却动弹不得。
哭声震天,却没人理会她。
上官燕宁看着面前的一切,眼神灰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上官燕婉这才看向上首,缓缓开口。
“父皇,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九皇弟年纪,却嗜杀成性,不把人命当回事,着实令人发指,还望父皇发落。
至于这几个人,也算的上的是帮凶了,非但不劝阻,还跟着一起凑热闹,为虎作伥,也该重重责罚。”
上官泽浩一听,吓得腿一哆嗦,赶紧像蒋贵妃投去求助的眼神。
这要真的重重责罚,打上一百大板,他的命估计就没了。
他长期沉迷酒色,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哪里承受得住责罚啊!
蒋贵妃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要跟元康帝求饶,但看到他那张铁青的脸,心知,此时求情,只会让他更加生气,反而适得其反。
又看向上官燕婉,见她一副冷漠的表情,吓得身板一抖,想到她刚刚贴近上官泽旻耳边话的模样,不禁联想到之前,再也不敢开口。
上官燕飞与她对视一眼,百般无奈,只能叹息一声。
谁也救不了他,只能受着了,如今若想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上官泽浩参与了南山狩猎是事实。
上官泽浩眼见着蒋贵妃闭上了眼,不欲多管的模样,心知这次是真完了,眼里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趴在那里老实不动弹了。
元康帝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有病在身,早上去把两人狠揍一顿了。
“既然事情已查明,你们也都承认了,也无可辩驳。
老九参与南山狩猎,猎杀活人,惨无人道,杖责一百大板,罚俸一年,禁足一年,好好反省!
老七虽未杀人,但也参与了南山狩猎,性质恶劣,杖责八十大板,罚俸半年,禁足半年,在成王府好好反省。
其他涉事者,一律杖责五十大板!在府里好好反省!
若是再有什么类似南山狩猎的事情出现,直接提头来见,也不用再此辩驳了。
朕乏了,都退下吧,这事交由太子去监督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