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随喜松了一口气,来到碧面前,问道:“碧,当初你捡到这双鞋的时候,可曾发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你好好想一想,这很重要。”
碧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听了她的话,连忙用力回想了一下,然后惊慌地摇头道:“我当时只是见鞋子还挺新的,见四下无人,就把它藏了起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鞋子之后你清洗过没有?”简随喜问。
碧摇头道:“没有,因为最近要洗的衣服比较多,我还没空去洗它,而且我捡的时候鞋子是干净的,我也就没打算洗就穿上了。”到这里她红了脸,好像觉得有些丢人。
像她这样生活在底层的丫头,平时月钱少,而且还有困难的家庭需要帮衬,平时勤俭节约是很正常的事,简随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弯下腰,捡起慌乱间被丢在地上的鞋子仔细地查看起来,看得十分的专注。
看过之后,她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突然脸色一变。
凤一直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一直提心吊胆的,当看到简随喜变了脸色之后,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脚上有异味,每当晚上除下鞋子,脚臭就布满整个房间,令她无法忍受,因此平时她除了在腰间挂着香囊,还喜欢用一种很特别的香料来掩盖脚臭。
这种香料除了她,陈府没有其他人用过,而她跟简随喜一起隔着一面墙住了那么久,相信这种事一定逃不过她的双眼。
她两腿发软,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企图用人群遮没自己,可是那道锐利的目光还是向她射了过来。
简随喜用利刃般的目光看了人群中一会儿,之后就放下了鞋子,对刘管家摇了摇头,道:“我的话问完了。”之后就回到了人群中。
碧以为她会帮自己,没想到她问了两句话后,就这样回到了人群里。她尖着嗓子叫道:“随喜,救救我,这鞋真的是我捡来的,你要相信我!”
简随喜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可是什么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拉了下去。
碧的叫声十分的凄厉,一直到被拖出去好远,她的声音才听不见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凤以为这次自己要完了,没想到简随喜会放过自己,她感觉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头也晕晕的,好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她的手脚冰冷,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但依然强作镇定。
直到刘管家宣布人群解散,众人才议论纷纷地散开,最后只剩下锦屏,简随喜和凤。
锦屏拉了拉简随喜的袖子,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你知不知道刘管家多厉害,我真怕他把你一起给关起来。”
简随喜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道:“我只是不想冤枉好人。”
锦屏不太明白,皱眉道:“那你问出了什么?碧真的是那个帮凶?”
简随喜道:“我看了那双鞋子,磨损程度跟碧平时穿的鞋一模一样,如果是她刚捡来的,势必不会这样,因此我断定帮凶就是她,也就无话可了。”
锦屏听了十分惊讶,道:“从一双鞋也能看出这么多门道吗?我还真是看你了!”
简随喜调皮地笑道:“你不知道的还有许多呢,我还有许多其他的优点呢!”
锦屏“切”了一声,道:“你呀,真是来古灵怪了!好了,咱们快回去吧,二少爷看不到我们,待会儿又要发脾气了!”
简随喜却捂住了肚子,道:“刚刚可能是太紧了,我想便一下,你先走吧!”
锦屏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先走了。”之后就回去了。
她一走,简随喜就放下了捂在肚子上的手,看向了脸色煞白的凤,对她勾唇一笑。
凤脸色更白了一层,向四下看了看,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随喜装作不解地问道:“什么?”
凤咬了咬牙,道:“你明知道那鞋是我的,你为什么不揭发我?”
简随喜冷下脸道:“那鞋果然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凤冷笑了一声,道:“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如果你想告,就去告去吧,我不怕!”完就转身跑了。
简随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当时她一闻就知道那鞋是凤的,她之所以没出真相,还是因为四个字:没有证据!
那鞋上虽然还残留一些味道,但如果不是仔细闻的话,根闻不到,她之所以能闻出来,是因为之前跟凤在一起时就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怪,所以留下了一些印象,因此一闻就闻出来了,可是如果换一个人,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分辨出来,只会自己强辞夺理。
她跟凤有矛盾已经不是个秘密,如果被凤趁机反咬一口,自己诬陷她,搞不好连她也会跟着倒霉,而且碧只是个最低等的丫头,她的死活并没有人关心,而凤却不同,她是三少爷的人,如果三少爷为她作保,自己只会两头不是人。
她虽然不喜欢凤,但也不想置她于死地,她只是为赵半斤不值,觉得他信错了人,像凤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根就不值得他为她卖命。
这件事很快就告一段落,现在主犯和帮凶都抓住了,出结果只是早晚的事情。后来听赵半斤在牢里受不住刑罚,又听碧被抓了,就顺水推舟是碧拿了砒霜给他,他下在了刘已的饭菜里,为的是报复刘管家之前对自己的责罚。
刘管家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暗恨赵半斤人,叫赵孟跟上头了,给了他一个流放之刑,碧也没得着好下场,被充作了军|妓,而且永世不得翻身。
仅仅是因为一双鞋,就落了这样一个下场,碧在狱中听到判决后就咬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