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少年远去,武幸才回头准备进去,却意外的看到宋宁也正含笑站在她身后。
“远远看到,像是你,我就过来了,云堂里可没有像你这么矮的个子。”宋宁也看着远处已经看不到背影的少年,叹了口气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圣教中怎么会有这种性子的人,他父母都是外地据点的主事,他生在外面,从在外面长大,前几年才回来,他父母颇为宠溺他,求了关系安排到云堂来,我倒有些羡慕他的无忧无虑。”
“起来,要不是事堂的堂主性格不怎么好,也许他现在应该呆在最清闲最安的事堂,而不是我这里。”宋宁也怅然的完这段话,才问道,“阿武来有什么事么?”
巧了,武幸想问正是这性格不好的事堂堂主,“事堂的孟堂主是怎样的性格不好?”
宋宁也撇了撇嘴,对于孟寻的做法似乎也有些厌恶,“性格不好都是抬举他,他那人有怪癖,喜欢打骂人,若是单纯喜欢打骂人也就罢了,刑堂里多得是死囚任他折腾,可他偏偏喜欢折磨那些未经人事的少女,喜欢听她们的哭声,这人变态的很,你可别去招惹他。”
“自从他当了事堂的堂主,可算是遂了他的意了,事堂里什么不多,就是那些不懂武功年纪幼的女仆役多,可叫他弄死了好些,搞得现在事堂阳盛阴衰,想找个丫鬟伺候都找不到。”
武幸听的心中一紧,追问道,“他还折磨死人?”
“是啊,都死了好些了。”宋宁也不以为意道。
那满姐姐岂不是也凶多吉少?可不能让她再待在那处!
宋宁也见武幸神态有所变化,奇道,“阿武,你问这些做什么?你见过他了?”
“我没见过,不过我有一个相熟的姐姐被调到他院子里去了。”武幸低下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好,直接去找先生,这点事他会同意的吧,不过她已经麻烦先生许多了,不到紧要关头她还不想再次麻烦先生。
“那你可要早些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孟寻那人自大的很,我资历比他轻,却和他平级,我的话他不会听,不定还会激怒他,你去找先生帮这个忙吧。”宋宁也笑道,其实他去要人,孟寻也不一定不会给,只是他不太想跟孟寻这人打交道,麻烦,阴恻恻的,看他一眼就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武幸点了点头,又问道,“刚刚你在里面做什么呢,有新弟子上山么?”
宋宁也摇头笑笑,“每个月都有新弟子上山,不过就是按照旧例各处送去,没什么麻烦的,只是先生带回来的不好处置呀。”
他抬手指了指远处,“你看。”
空旷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黑色的劲装将整个身体都包裹起来,显得她腰身极细,水波纹的黑斗篷紧紧的系在脖颈上,左手中拿着一柄长剑,一头银丝未束,垂落腰间,披散在两侧,似乎是想要借此遮挡住自己侧脸和脖颈上的疤痕。
看来白发和疤痕,她更在乎的还是后者。
谢嫦看到武幸的目光,躬身颔首算是行了个礼,便低垂着眸子立在那里,也不过来,也不言语。
“她好像不太想看见我。”武幸疑惑道。
“无妨,她现在该是心情不好,她练不出内力,又要我教她剑招,这怎么可能得会呢?”宋宁也叹气道,对于谢嫦,他实在是有些头疼,可先生既然把她安排到了云堂,他就不能不管。
闻言武幸皱眉有些奇怪,先招式不对么,先生就是先教的招式,后的内功啊。
不过先生那么厉害,教授法与寻常人不同也是自然,一定有他的道理。
武幸想了一下便自己开解了自己,看着远处抿着唇出神的谢嫦,向宋宁也道,“那我先走了,等过几日我再来看看她。”
宋宁也点头目送她离去。
此时已经过了未时末了,武幸想了想,便不去藏书阁了也是一样的,反正她过目不忘,已经记下了好几了,等回去先把这几吃透就是。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看看满姐姐吧。
上次满姐姐孟堂主对她很好,她不愿意走,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她的托词?还是要再问问的好。
武幸再次来到百善堂,这次自己找到侧门,溜了进去,侧门进来是一道走廊,围着几株普通的草木,边上还有一条鹅卵石道,武幸记得,走过回廊,就是两排住下人的矮檐房,房的尽头处有两间看起来略致仔细些的屋,右手边那一间,就是满姐姐的。
不知道为何,武幸走过去,两边安安静静的,没有人也没有声响,奇怪,百善堂的仆役都没有轮值的么?每天都是倾巢出动?
走到满的房间门口,武幸惊讶的发现门没有关,只是掩了起来,她推开门,试探的唤了一声,“满姐姐?”
帘子后传来一声轻咳,满虚弱的声音响起,“是阿武来了吗?”
武幸这才发觉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她走进来关好门,到了帘子后面,正看到满一脸苍白病弱之色,躺在床上似一张不会呼吸的纸人。
满扯出一个笑容来,“阿武不是昨日才来过?”
“我今日若不来,都不知道你变成这样了。”武幸有些难过的坐在床边,看着满,那衣襟和被褥的衔接处,还洇染着血色。
“满姐姐,我已经听过孟堂主的事情了,我求先生让你离开这里吧,再这样下去,你就要死了。”
满艰难的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了,你放心,我过不了几天就会离开这里了,我自己有办法。”
“真的?”武幸将信将疑,虽然满姐姐有无论在哪里都能讨人喜欢的事,可宋宁也都了,那孟寻是个变态,满姐姐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真的,放心吧,多跟先生亲近,不必担忧我。”满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