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衡心知自己又错了话,忙闭上了嘴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傅爻背着手拿着鞭子就往邪神的住所向去了,他阻拦不了,傅爻身边的弟子又都不听他的,连找个人去给傅成朔报信都不行,他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傅爻,免得傅爻闯出祸来。
恰巧的是,邪神并不在房中,傅爻熟门熟路的打开了机关,太阿门霸王,傅家的二公子傅爻什么地没去过,想当初这密室建造的时候他还提过意见呢,虽然傅成朔没采纳就是了。
穿过了一片黑咕隆咚的走廊,傅爻嘟囔着,“我就在这里放几颗夜明珠的嘛,真是的。”
武幸听到声音,迷蒙的双眼睁开一条缝,以往都是邪神一个人过来,今日怎么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她躺在石床上,四肢被极细的天蚕丝紧紧勒着,这是他的新猜想,浮生蛊在体内并不是固定的,它会到处移动检查寄宿的生存环境,若是宿主中了毒受了伤,它便会主动汲取生气救治宿主。
果然,他的猜想是对的,他给武幸的一只胳膊下毒,然后再将胳膊用天蚕丝箍住,不让血液流动,毒果然没解,武幸的胳膊还是青黑色。
之后他又如法炮制将其他地也下毒用天蚕丝箍住,这样浮生蛊就只能呆在躯干和脑袋的地了,其实现在,他只要将一处胳膊的禁锢解开,浮生蛊自然会到那一处地清除毒素,他再把武幸的胳膊斩掉,就可以将浮生蛊与武幸分离开来。
但是邪神并不想拾前人牙慧,他的目的是通过研究浮生蛊的机理,自己创造出一种更完美的,超浮生蛊的存在,所以武幸才能幸运的活到了今日。
转过一道弯,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武幸的面前,杏红色锦袍粉雕玉琢的少年扑闪着鸦羽般的睫毛懒洋洋的挥过来一道鞭子,“死丫头,醒醒。”
这一鞭子打在了武幸的大腿上,原被毒折磨的鼓胀的肌肤顿时破了皮,青黑色的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只是可惜的是天蚕丝极为坚韧,没有被傅爻的红缨鞭打断。
武幸漆黑没有亮光的眼眸闭了闭,没有理他,她不想动,况且她现在浑身除了个脑袋以外,别的地也动不了。
密室内昏暗,没有窗户,没有亮光,只有每日邪神来时那盏渺的油灯,她无法从任何地判断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因为邪神也不会给她饭吃,只会把那些他研制失败的废品蛊虫喂给她,勉强吊着她一口气。
其实这样每日躺着等死的日子也挺好的,虽然有时候有些疼,可是她就不必再担心她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彭雪奡,不必再担心先生会生气失望难过讨厌她。
傅爻啧了一声,见武幸没有反应,便想上前伸手去拍她的脸,却被傅少衡拉住,青色劲装的少年皱着眉道,“邪神前辈了,她可以通过皮肤接触汲取别人的生气,你还是不要碰她为好。”
傅爻虽然任性,对于自己的命还是蛮珍惜的,此刻听了傅少衡的劝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用手,而是用脚狠狠的把武幸踢下了石床,武幸羸弱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碰到了石壁,上半身奇怪的折着,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像是怕弄脏靴子一般,傅爻走过去心的用鞋底将武幸翻了个个儿,露出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容,眼帘低垂,死气沉沉。
傅爻蹙起秀气的眉头,一把抢过傅少衡手中的油灯,蹲下身凑近到武幸面前,“这样都没反应,是不是死了啊?”
油灯的火光离武幸的脸极近,灼热的几乎要闻到发丝烧焦的气味,武幸睁开黯淡的双眸与傅爻对视,突然一口青黑色的鲜血喷涌出去,一下子浇灭了油灯的火光,也喷了傅爻满头满脸。
密室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傅少衡不禁有些惊慌,傅爻一向爱干净,被武幸喷了一脸的污血肯定生气,他一生气,自己又要遭殃了。
他正要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和丝帕,却觉得傅爻的反应不太对,一向爱干净的少年蜷缩在地上打滚哀嚎,“啊!傅少衡!傅少衡!我的眼睛!”
傅少衡一惊,燃起火折子蹲下身将傅爻圈在怀里查看,只见傅爻满面青黑色的污血,双眼痛苦的紧闭,留下两行新鲜猩红的血泪,傅少衡连忙拿出丝帕将傅爻的脸擦干净,可是他的双眼中还是不停的流出血泪来,并且慌忙无助的紧紧抓着傅少衡的胳膊,“傅少衡你看到了吗?我的眼睛怎么了?我是不是瞎了!”
傅少衡赶忙安慰道,“不是的,只是她的血太脏了,溅到眼睛里刺激的你睁不开了,别怕,没事,我带你去找邪神前辈看看。”
嘴上虽然如此,可是傅少衡心下却是一沉,他明显能够看出,那不是普通的污血,而是中毒之人的血液,连血都染成青黑色了,可见毒有多重多深,要快些服用解药才行,不然傅爻这双眼睛就别想要了。
他连忙抱起傅爻想要快些带他去找邪神要解药,傅爻却不配合,他抗拒着一巴掌拍在傅少衡的脸上,在他白皙俊逸的脸上留下了五道红痕,高声叫道,“该死!傅少衡你快去把她杀了!杀了她!”
傅爻双眼疼的几近狂躁,不过几息时间,眼皮便已经肿了一圈,傅少衡见状深知不能再拖,不顾傅爻的意愿便将他抱起,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武幸用最后的余力将口中剩余的污血吐尽,狼狈的在空中嗅着灯油的味道,用头部和腰部的力量向那个向蠕动,密室地板算不上平整,几次都将武幸的下巴磕破,好在终于是找到了那油灯的位置,灯油已经洒落一地,武幸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股让人终生难忘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可却及时缓解了肚子里难耐的饥饿。
舔干净了油灯里的灯油,甚至连棉线做的灯芯都想嚼一嚼,可惜实在咽不下去,武幸又将它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