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与那黑衣高手对了几十招,只防守不进攻,隐隐有相形见绌的感觉,魏烟愁不禁更加期盼援军的到来,可惜的是等了许久,来了援军,却不是他们这边的。
邪神看到已经被毁掉的住所,面色一沉,傅成朔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刚来头一日便将这密室的所有机关都告诉了他,现如今密室的自毁机制已经面启动,他在地洞里那些研究也就部化为乌有,叫他如何不生气?
他眸中燃起一丝怒火,抽出长剑便斜刺而入,两人夹击之下,程砚秋很快便露了破绽,邪神瞅准机会便一剑挥去,程砚秋脚下运转步法,险而又险的躲开,却被锋利的剑刃破开了一丝红绫的边缘。
红绫有了裂缝,顺着那缝很快便响起了布帛的撕裂声,红绫蓦然从程砚秋手中断裂,魏烟愁又向下坠,他一惊,丢下那半截断裂的红绫,转身去抓落下去的那半截,他反应极快,赶在红绫落下去之前便抓了回来,魏烟愁再一次停止下坠,却有些心惊胆战,胸腔中擂鼓作响。
程砚秋抓住了红绫,同时身后黑衣高手的一掌也接踵而至,他来不及躲开,只好用后背生受了这一掌,瞬间便向前喷出一口鲜血来,将手中的红绫染的颜色更艳,指缝中滴下的血水,便也悄然落了一滴在魏烟愁的脸上,宛若眼下红痣,衬的她发娇艳动人。
魏烟愁怔怔的抬头望去,程砚秋嘴角的血丝都来不及擦,便又与两人缠斗起来,两人知道了他有所顾忌,便都冲着红绫而来,程砚秋皱眉,若是攻他,他还能躲开,可红绫脆弱,受到一点伤害都有可能断裂,从而害死魏烟愁,他不能冒险,只能步步退让。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程砚秋一边保护着怀里的武幸,一边保护着手中的红绫,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他心思流转之间,便决定先硬拼着再受一掌,把魏烟愁拉上来再。
可魏烟愁也知道,她的武功偏重于暗杀之道,尤其是善用于美色诱杀,手上功夫并不见长,即便她上去了,与那黑衣高手也不是一个等级,只会给程砚秋添麻烦,成为他的累赘,程砚秋保护一条红绫都已经这么艰难,何况是保护她?
更何况,若是黑衣高手抓住她来威胁程砚秋呢?若是用她来换武幸呢?她很难想象这个场面,也不敢挑战自己在程砚秋心中的地位。
也足够了,程砚秋为了不让她掉下去已经受了好几次伤,若是再坚持下去,不准这一次势在必得的营救行动就要变成自投罗军覆没了。
突然,魏烟愁娇声叫他,黄鹂般婉转的声音略带着一丝颤抖,“程书生,你可别忘了我呀!”
话音未落,程砚秋便觉得手中一轻,回头看去,魏烟愁已经松开了手中的红绫,如折翅的火红蝴蝶落在地上,砸出了一团艳色,数个尖锐的铁刺穿透了她的身体,鲜艳的血汩汩冒出如同溪流。
程砚秋眸中惊骇,失声叫道,“魏烟愁!”
可那身披红纱的女子已经不会再回答他了。
程砚秋有些想不通,魏烟愁是圣教从别处买来的孤儿,从在训练营长大,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按理,从训练营出来的弟子能爬到高位,身上都带着一股通病,自私,他们只在乎自己。
在今天之前,程砚秋也是这样以为的,他当初提拔魏烟愁做暗堂堂主,一是因为他当时只有魏烟愁还算熟悉些,见过几面,二是因为她一个女子,能够在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确实,魏烟愁符合了他所有的猜想,也将暗堂管理的很好。
可是现在,怎么会做出一个这样让他预料不到的举动?
程砚秋怅然的放开手中的红绫,红绫飘然落下盖在了魏烟愁的身上,遮住了她眼下恬静的红痣。
武幸也被这一变故惊的目瞪口呆,程砚秋在阳安时,还等回去了,要让她去暗堂待一段时间,向魏烟愁多习习,怎么魏烟愁,突然就死了呢?
武幸心中不由有些自责,若不是她被抓先生来救她,魏烟愁也不会出事,她有些难过的垂下眼睫,漆黑的眸子无神的睁着,没有一丝光亮。
变故只在一瞬间,黑衣高手与邪神也没有给他们留感伤的时间,程砚秋腾出了一只手,便觉得好打了很多,邪神躲西藏这么多年,武功却没有进境多少,程砚秋要杀他易如反掌,只是旁边一直有那个黑衣高手牵制着。
程砚秋捡起地上的红袖刀,掷向邪神,邪神将红袖刀一剑击飞,正要再上前,却发现红袖刀刀柄处的半截红绫,还在程砚秋的手中,程砚秋冷笑一声,抖动手中红绫,红袖刀便有意识般的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又攻向邪神的背后,这一刀好躲,可是躲开却容易被刀柄的红绫缠住,于是他颇有些狼狈的蹲下身在地上打了个滚。
程砚秋手中红绫向下一拉,红袖刀便沿着地快速收回,途径邪神时,薄如蝉翼的刀刃便划破了他的裤子深入血肉之中,邪神疼的嘶了一口气,站起身向后跃起躲在了黑衣高手的身后,撕下一片衣摆绑在腿上止住了血。
黑衣高手心中有些凝重,程砚秋虽然受了伤,战力却丝毫未减,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在击杀程砚秋的计划上,已经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可程砚秋几年过去,仍旧是完好无损,有程砚秋在,阴月教就不可能被他们收入囊中,这对主上的大计有害无益,况且自从祭台刺杀失败以后,主上就已经对傅成朔失去了希望与信任,他不该继续帮助傅成朔才是。
可是他却又有些不甘心,这一次的结果比以往都好的多,程砚秋已然受了不轻的伤,再多缠斗上一会儿,不准便有斩杀他的时机,可邪神也受了伤,自是不肯出力,帮不上大忙,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