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影!”
傅少衡心下一沉,多年来潜藏却意外被勘破,他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武幸双手一抖,阳光下流光溢的金玉臂钏便露出了两道薄刃,寒光闪闪拂向傅少衡腰间。
傅少衡反手抽出青锋剑,护好怀中的宝鸭,这可是他们最后一点银子换来的。
长剑翻转,眨眼间两人已过数招,傅少衡无心恋战,他还担心着城外山村的傅爻,于是找了个机会脚尖踏在路边的摊子上,借力几步向上飞去,便飞上了十几丈高的城墙上。
他这些年轻功是有些进步了,可惜还是比不上武幸。
为了不让武幸发现傅爻,他还得跑远一些才能再回去找傅爻,这般想着,他便从城墙高处一跃而下,转眼便到了城外。
城门处的守卫看到这一幕,连忙派人去报信给都城守卫洪统领,“那人没有出示路引,还在城门处打架斗殴,快去请洪大人过来!”
若是等洪天恩来了,傅少衡能不能逃走可就两了,他连忙躲开武幸的又一次攻击,脱离了官道,钻入一旁静谧的树林。
武幸眸中冷色一闪而过,她在树林外停了下来,声音淡淡道,“傅少衡,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傅少衡原是打算借着地形的便利从树林里绕开,这个树林他经常往返为了给傅爻买西,还算得上是熟悉,却没想到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话,顿时惊得忘了言语,也不再急于逃走。
他沉默片刻,才主动从林中现身,警惕问道,“你如何知道?”
师父他将姐姐安置在一处普通人家收养,衣食无忧,绝对安,为了避免别人发现他这个姐姐,傅少衡从未提起过她,更是十几年都没有与她见过面,只凭着一年一封书信聊表思念之情。
难道,姐姐的住处被魔教查到,姐姐被抓起来了?
傅少衡心中的猜想来糟糕。
“我猜的,你是七星剑江道行之子,想必你原来叫江少衡吧,恰巧我之前认识一个叫做江满的人,她总跟我念叨,她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弟弟。”武幸平静的双眸直视着傅少衡,轻轻的道。
傅少衡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厉喝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她死了。”
闻言傅少衡顿时怒火中烧,可是武幸的下一句话却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她六年前就死了,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不知道。”武幸歪了歪头。
傅少衡震惊的呢喃,“不可能,我去年还收到她写的信……这不可能……”
武幸微哂,突然觉得没意思,收起了子母碧连环,慢条斯理的将之套在手腕上,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两只臂钏,“年前,她到圣教做卧底,没两年就暴露了,她到死都没有供出是受谁指使,她是自杀的,你可觉得安心些?哦,对了,她做的红枣雪梨汤很好喝,她那是她家乡的做法,你应该也喝过吧?她她是为了报仇才入圣教做卧底,但是江道行的死,其实与圣教无关。”
“至于真相如何,我的是真是假,你回去问傅成朔吧,看他会不会告诉你,看在红枣雪梨汤的份上,今天我放你一马。”
她也是听了林良的话才突然想到这里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她还专门去查了暗堂的卷宗,看当时到底是接了谁的单子才会杀江道行满门,只可惜,她没有找到,江道行不是圣教杀的。
江满恨错了人,白白葬送了性命。
若是傅少衡真的死了,那么这件事也就就此掩埋在时间的风沙之下,没有人会知道真相如何。
可是他没死,武幸眸色一暗,心中暗道,我再最后为江满心软一次,下次见面,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等傅少衡知道真相以后,知道傅成朔部都是骗他的以后,他们也许就不再是敌人了。
你会倒戈相向吗?傅少衡。
傅少衡神色复杂的盯着武幸,半晌,才颓然的拂袖离去。
武幸重新回到彭雪奡身边,后者有些好奇的问她,“怎么不追了?”
彭雪奡在城门处远远看着,隔得有些远,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武幸避而不答,若无其事道,“杀他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你。”
闻言彭雪奡喜笑颜开,“那你可要寸步不离才行。”
武幸点点头,环顾四周,皱眉发现,周围的官兵似乎有些多。
只是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敌意,武幸也就按捺不发,而是隐隐的护在彭雪奡身边。
彭雪奡拍拍她的肩,“别担心。”
远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分开人流走进来,看了看被围在中间的几人,有些疑惑,“武幸?”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额间缀白玉的姑娘,即便他们两个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几年前祭台之上,那年纪的女孩看似柔弱实则坚韧,浴血模样震撼人心。
那一幕在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定了定心神,洪天恩让人群各自散去,引着他们到自己府上,“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给洪统领添麻烦了。”武幸先告了个罪,才提出了要求,“我想见张一徒张大人。”
“可以,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不便进宫了,明日点卯我帮你带个话。”一件事,洪天恩一口答应。
武幸便松了口气,原她还有些担心,要见张一徒可能没那么容易,没想到傅少衡倒是帮了她一个忙,城门口打架,让她进城头一天就见到了洪天恩。
不过一会儿,几人就走到了洪天恩的统领府,他便邀请他们住在他府上。
武幸连忙婉言谢绝,不他们十几个人,住人家府上多有不便,况且她也不放心。
住别人家,哪有自己家好,他们阴月教家大业大,又不是在阳安没房子。
不过这房子似乎和阴月教也没有多大关系,这明明是程砚秋的私产来着。
武幸记得路,拜别了洪天恩,便带着彭雪奡和弟子们到了程府,犹还记得,当初第一次来时,侧门里走出来那激动的老人。
只是物是人非,他几年前就去世了,年纪大了,也是喜丧,程砚秋亲自去给他办了后事,又另外派人看守这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