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君湖水质清澈，平静无波，湖底光线昏暗，安静祥和，连条大鱼都少见。
胡月月收起玄冥珠，整个身体瞬间被水淹没，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转动僵硬的脖子，勉强能够看到身后青色的龙尾以及一小部分龙身。
沐风在一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给出一个非常精确的评价：“真丑！”
可不是丑嘛——硕大的三角脑袋，抽象的五官，粗短的蛇身，外加发育不良的四爪，这模样比ET好看不到哪里去。
“……”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胡月月非常不甘心，她忙了一个上午，灵力都耗掉一小半，可是这变化之术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昨天她拉着沐风客串了一把知心姐姐，勉强让他恢复了心态，同时也做出了从长计议的决定。
黑旋风将军不在，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半点去撩异形龙虎须……龙须的能力，干脆暂时死了那条心，安心等半个月后的龙族大军。
胡月月为了稳住沐风的心，便缠着他要化龙。
此化龙非彼化龙，不是化形成龙，而是变化成龙。
不久前在天应火山的时候，她突发奇想把自己幻化成凤凰的样子，结果整出了个四不像，她把那次的失败归咎于参照物，毕竟她从没见过真正的凤凰。
至于现在，有条活生生的虬龙摆在自己的面前，自然不能错过这种难得的机会。
灰紫色的灵力飘散在空中，流光一转，出现了条霸气侧漏的五爪金龙，浑身云雾缠绕，电闪雷鸣。
不过……
那只是徒有华丽的虚幻表象，中看不中用，稍微用力一拍就化成原型。
以她如今的幻术修为，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由虚化实，由假成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散去五爪金龙的假象之后，她便开始做出更进一步的尝试。
青色的狐火包裹住全身，接下来是从里到外的转变：头部变大，身子变长，四肢变短，皮肤长出鳞片，身后多出尾巴……
多番尝试之后，她就成了沐风口中的‘真丑’。
丑也就罢了，因为变化的不够彻底，她现在感觉就好像被强行套在一层肥大的龙皮里头，动作笨拙，五感模糊，连简单的游动都变得异常艰难。
沐风嘲笑的是她的外表，对于里头的性质还是多少能看出点端倪：“这个幻术不错，也教教我呗。”
胡月月睁着灯泡大的龙眼看他，可惜小眼聚光，大眼散光，在她眼里是双重的两个人影，她晃了晃脑袋：“这是天赋，教不了的。”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变得瓮声瓮气，还响亮无比，在整个湖底反复回荡。
她现在的体型近两丈长，在龙族里头根本就是发育不良，比沐风这种未成年龙还要短半截，但如果跟她狐狸真身相比，简直是庞然大物。
因为实在是太大了，胡月月浑身都不习惯，沉吟了片刻，再次运起灵力覆盖在身上。
青色狐火再次闪过，她的身体迅速缩小。
银白色的鱼鳞细细密密，从腰身处开始向下蔓延，两条腿开始变长，最后黏在一起，扇形的鱼尾又大又宽，在最边缘处还泛着彩色的霞光。
她之前穿的是一身绛紫色襦裙，此时干脆化繁为简，厚重的棉布换成了轻薄的纱衣，完美的贴合在身体上。手一挥，将头上的发髻打散，披散开来。
这番变化看的沐风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什么？”
“是美人鱼，也就是鲛人。”
胡月月不知何时已经幻出了一面水镜，正对着里头的自己自恋不已，之前曾经幻化过一次，这回倒是熟门熟路，至少比龙或者凤凰简单多了。
美人鱼并非只存在西方玄幻故事里头，山海经中就有明确的记载：鲛人，鱼尾人身，谓人鱼之灵异者。
或许有些细微的差别，但也没什么，同样是猫科动物的豹子，不还有非洲豹跟美洲豹吗，大差不差吧。
沐风出身龙族，但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有见过鲛人，因此也不知道美人鱼和鲛人的区别，当然他此时也不在意这些，兀自睁大双眼，亮闪闪的看着胡月月：“我想学，你一定要教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很喜欢这种妖艳……咳咳，美轮美奂、膏粱锦绣的事物，这美人鱼的形象完全击中了他的心灵。
很久之前，他跟胡月月学过一小会儿幻术，许是天赋异禀，没多久他就摸索到了诀窍，get到了女装大佬的技能。
然而也仅限于此，毕竟时间太短，他的幻术水平还是初学者等级，他之所以敢在太一宗用三公主的形象横行无忌，靠的是龙气。
龙气霸道，没有特殊手段的修行者没办法看破他的伪装，这也是他的信心来源，至于胡月月为了个金螭璎珞敢跟他搭车合伙，单纯是因为幻术高深。
但他们都忽略……或者说是不知道的一件事，三公主的东海之行根本不是什么美好的爱情故事，单纯是为了修为的突破，这一点是破绽，这也四公主一开始察觉到了，并把他们两个看成演戏的跳梁小丑。
对于沐风突然间想学幻术，胡月月多少还是松了口气，至于那头异形龙，她过几天再去丰宁河放几只侦查傀儡，多少算是尽点力，毕竟蜃龙珠还是挺吸引人的。
问题是她的美人鱼变身术不是一般人能够学的，她给自己的幻术分了两个阶段：幻化和变化。
前者是以假乱真，后者是弄假成真。
前者入门易，后者入门难。
从妖身变成人身，那叫化形，从一个模样变成另一个模样，那是幻化之术，幻化只能伪造表象，本质上并没有变化。
变化之术则是在这一点上的进阶，能做到本质上的改变，比如说，将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物种。
这很难，胡月月能够摸索到一点点边缘，至今也有些莫名其妙，只能归功于天赋跟灵力特异。
她的灵力本来就非常适合幻术的施展，后来又融合了极阴跟极阳两种灵力，最后更是有了一朵沙棠花，拥有源源不绝的先天之气。
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条件交杂在一起，她要怎么教沐风？总不能再给他吃一颗‘灵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