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我盘坐草地,把“天书地图”铺放在石块上,扶着下巴认真专研。若曲线箭头是指路线,那三个相扣的三角形又是何意?
“喂,土豆……土豆,你别装睡啦,你跟你主人多久了,可认得这堆鬼画符是何意不?”,我推了推身后侧睡的土豆,“你别那么气呀,谁让你细皮嫩肉,摸起来又那么舒服……”,见他这样,我直接双手把他抱起来,平视着他,委屈道:“好吧好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但见土豆微微睁开眼,活脱脱像个被欺凌的姑娘,瞥了我一眼。看起来是不打算原谅我了,脖子一歪,又装睡过去了……
经验告诉我永远别想叫起一头装睡的猪。
不知道是不是奶猪的体温比较高,感受耳畔拂动的发梢,我思忖了片刻,还是取了新做的枕头,让土豆隔着它,睡在我怀里,然后继续研究接下来的路线。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看的太入神,一时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抬头,眼前是一名十岁出头,身着碧波色的少年。不过……这眉眼和稚气未脱的脸蛋,我竟然有种不出的……熟悉?
“额……”,我一时语塞,指了指那副地图。
少年将我端详了一瞬,好奇探过头来。扫了几眼,他手指顺着路线呢喃道:“你好像走错路了。你看……”,他抬头看了眼周遭的环境,示意我仔细看,“我们在这里,若是要到终点的话,你得穿过那边的树林,在绕过独木桥,翻过两座山最后就到了。”
“那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指了指那三个相扣的三角形。
少年挑眉,理所当然道:“三棵松树,意思找到三棵松树就能到达你想去的地。话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收好了地图,莞尔一笑,“那你在这里干嘛呀?”
少年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听山下有个镇闹妖瘟,我和师兄们奉命去降妖。可是……可是我不心又给跟丢了……”,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提高音量,“来是我问你的,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这画面似曾相识,我手撑下巴,不确定道:“你……在门派了,该不会刚好排行十九,刚好叫做路风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少年警惕后退了一步,十分讶异。
“……”,他在想什么……,我从行囊里掏出一块冰糖,“你忘了吗?”
“莫名其妙给孩吃糖,不是妖怪就是要拐卖儿童!”,路风捏诀,手持玄剑,卷风向我指来。
我扶额汗颜,这孩年纪轻轻,记性怎得比我还差。
“几个月前,我上山途中,你也是像现在落了单。那时候你哭唧唧,于是我就给你糖,还给你讲故事呢,记起来了吗?”,不得不承认,我心里确实带着一丝期待。
路风听罢,像是记起来的样子,可很快他又提起警惕,将我打量了一下:“若起来,确是真有那么回事。可是你别以为我就能信你!第一,那日我遇到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婆婆,而你……顶多四十岁左右。第二,算起来,那应该是三年前发生的事,而不是几个月。”,到这里,他挥剑将剑锋靠近我脖颈几分,正色道:“!你假装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哪位老婆婆你对她怎样了!”
……
虽然正在被质疑,但是我还是悄悄抚上脸颊,暗自欣喜。一路颠簸,若他没提及,我也没在意外貌的变化。虽然这几日总觉得皮肤瘙痒,挠一挠还能撕下一块块暗沉的皮肤,我也只是当做简单的水土不服,没有多心。
如今被路风这么点破,我开始有点怀疑这其中的蹊跷。难道是……金泉的水有养颜美容的功能?若真如此,我不弄点水出来卖还真是亏了,哎……
至于时间,看来我真是飘了,度日如流水,恍恍惚惚便这样过去了……
可这一切来又颇为曲折离奇,我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呢,再了他信不信还是另一码事。
我灵机一动,两指心翼翼捏住他锋利的剑,拿开,故作深沉解释道:“你记得那时候我跟你我要去山顶吗?”
“那又怎样?”
“我听那个山顶上有一种能让人容颜焕发的草药,所以采了些试试,没想到真灵了,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一口气爬上六楼,都不带喘气呢。”。
路风将信将疑,思索了一会,“我确实听过有这种仙草的存在,可是怎么会让你轻易找到?!”,他一用力,剑锋又指了过来。
“可能这就是运气吧……”,我恬不知耻。表面上一脸正经,心里却在咒怨这门派怎么教出来的孩各个动不动就耍剑呀!
还是现在的孩都这么顽固难缠?
我抓挠着黄发稀少的头皮,真想仰天大吼,这时路风眼尖,问道:“那是什么?”
顺着他眼神看去,原是我的红绳吊坠露了出来。我从衣襟里取出,摆给他看,“之前不是跟你讲过树叶和儒若书生的故事吗?你的没错,我就是树叶,这个就是儒若书生送给树叶的玉叶吊坠。”。
若不是他指出来,可能我都不会记得这西吧。毕竟这里头存的是树叶的记忆,而不是我的。
看样子他还是不信,我无奈瘫手,“好吧,算了,反正你也不信,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赶路,你也别想太多。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我还是很高心能再次遇见你,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挥挥手,示意他走吧。
路风原不确定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他泯唇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收了剑,“好吧,我信你吧。”
“为什么?”,我几乎脱口而出。
我一头雾水,怎的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吗?解释不信,不想解释时候偏偏信了?
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将冰糖塞进嘴里,坐了下来:“树叶,这事真不能怪我。你的样貌和法着实让人怀疑,虽然你有糖有故事有吊坠……不过”,他顿了顿,尴尬咧嘴一笑,“让我印象更深的是那个老婆婆的性格,和年龄十分不符。就像你现在这般……,不过,你和那时候好像又不大一样。”
“……你这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啊……”,我轻笑,没想到这一折腾,三年便过去了。
初见路风时,他迷路了,而我在赶路。
再见路风时,他依旧迷路了,而我,依旧在赶路。只不过这次,我却不是再似树叶那般,漫无目的,一心求死。
不一会儿,路风喝了口甘冽的泉水,转眼便看到了我怀里的土豆,眼睛瞬间被点亮。显然,他想抱抱土豆。奈何土豆那臭狗屎般的性子,别过头,拉着我的衣服,死活不依。
“马铃薯!你再任性心我真烤了你!”,我戳了戳土豆脑瓜子,威胁他,不过还是被他的冷漠忽视了。
路风不以为意,笑了起来,“原来他叫马铃薯啊……那为什么不叫土豆?”
我收拾了行李,挥手道,“唉,马铃薯是他大名,名就叫土豆啦~”
“嘿嘿,果然是你……对了,树叶,为什么我遇到你时,你总是在赶路呀?”
“你怎么不我们相遇时,你总是落单呀?”
被我这么一点醒,路风猛然觉醒,“你不我差点忘了。”,他看了看天色,一转眼已然立于飞剑之上,“我得赶紧过去,不然被师兄们发现,又得被笑话了。”
急急忙忙,他简单告别便熟练飞剑离去,消失了。
重逢故友,我心情亮丽了不少。土豆不知什么时候彻底醒来,懒洋洋赖床不起。把它放进背篓,放好行囊,按着地图我又重新上路了。
“喂,土豆,你再这样睡下去可得发芽啦……”
土豆难得哼哼了两声,不知道是否是结巴太久,把话都攒起来了。我开了话匣子,一时关不上,“你要知道,土豆虽然好吃,但是发了芽,再好的土豆都变成毒土豆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的吗,不知道吧?嘿嘿~我以前很贪吃,就算土豆发芽了也会吃掉,直到那天我上吐下泻,在床上滚了两日,才长了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