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冥冥,君忽然来了兴致,再跟你对战一局。”颜染立马神抖擞,起来坐在床边,左顾而言他,月冥却是并未动身。
“妖君还是躺下睡一觉吧。王也眯一会儿。”着,月冥竟真的坐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月冥其实就是想弄清楚,颜染到底是如何瞒过鬼差,出去找夜笙的?
要知道,挂在茅屋后面监视颜染的镜子可是一个照妖镜,任何幻化的事物都是会现出原型的,所以,六子看到的睡觉的颜染,定是颜染人。
那难道夜笙看到的颜染不是颜染人?
可若不是颜染人,话语气,行事作风,入魔状态,灵法强弱,怎么能丝毫不漏破绽呢?
还有,前些日子,他刚刚好又升回圣神,加上他在结界的时候,加上了他的皇族之血,纵然现在颜染是圣神高阶,也是不可能轻易突破他的结界,他又是怎么出去的呢?
夜笙,找她的颜染手中拿个匕首,但是颜染的灵器可是羽扇,莫非,去找夜笙的真的不是颜染?
可他们冥界竟然什么时候混进这么个人物,他竟然丝毫不知?
还有,刚刚地狱的动乱,为何恶鬼会自爆而亡,制造纷乱?
难道真的如云伊所有内鬼?
内鬼是谁?
楚江王?还是他手下的判官鬼差?
月冥闭着眼睛,回想事情的来龙去脉,总觉得漏了什么。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
有鬼差匆匆来报,夜笙被郁垒鬼帝带出冥界了。
月冥睁开眼睛,看向正在假寐的颜染,“妖君,可否随王出去看看?”
颜染懒懒散散的坐起来,“君就不去了吧,半路跑了,冥冥对天界也不好交代。”
“这个不劳妖君费心。”
颜染撇撇嘴,“既如此,那就走吧。”
月冥“牵着”颜染,飞过桃址山,很快就到了北阴山附近。
远远的,二人就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月冥看向颜染,“妖君,不知道待会我们会看见谁?”
颜染呵呵一笑,“冥冥觉得会看见谁?”
月冥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王觉得还会看见一个妖君?”
“哦?不见得吧?”
“怎么就不见得呢?”
“君只是觉得,若是君去请夜笙,人家也未必跟着走啊,毕竟她若是不出来,也没人能进的去。”
月冥点点头,“妖君这话倒是在理,那人难道是扮做别人的模样了?”
月冥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有恃无恐。即便冥界的命根子被人握在了手里。
月冥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因为在月冥来这之前,已经去了一趟夜宫。
他问夜笙,可否以身犯险,做鱼饵,钓大鱼,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今夜笙已经升到至神高阶,但是,她的法力却都用来维护灵力平衡上面,所以战斗力并不是太强。
但是,随着她的品阶升高,她所能掌控的范围便更加广泛,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在冥界这一土地,围绕冥界圆千里,都可被夜笙的能力覆盖。
所以,即便夜笙到了北阴山,冥界就还是安的。
又所以,月冥允许夜笙犯险的最大限度便就是北阴山。
薄云消散,皎月高悬。
在冥界算是天刚破晓的时辰,郁垒来找夜笙,与她地狱动乱,局势不明,为了保护她的安,冥王命他前来,将她带离夜宫,去一个更加安的地。
夜笙只象征性的询问几句,就跟着眼前的“郁垒”离开了夜宫。
夜笙很是奇怪,凡修灵的,多少都会些变换之术,可是要将一个人变换的如此惟妙惟肖,却是罕见。
因着每个修灵者的灵力属性不同,所幻化样貌便都会带有自身属性的气息,这种气息能掩盖,却也能被品阶,灵力更高的人看出来。
可是眼前的“郁垒”,夜笙真真是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明明夜笙的品阶在三界都算是高的了。
莫非是郁垒真的中了什么邪术?这个人还真是郁垒?
“喂!垒子,你要带我去哪?”
垒子?“郁垒”觉得这称呼还挺亲切。
“笙主子~放心吧,您嘞!咱们去的地绝对安。”“笙主子”三个字起了高调,拉了长音,“郁垒”十分殷勤的扶起夜笙的手。
夜笙也不客气,“呦呵,以前你可不敢跟我这么贫。”
“郁垒”握着夜笙手腕的姿势由扶变成了握,力道不紧不松,却是轻易挣脱不掉,“您看你不也是以前了么,近来冥界这么乱,咱们再不自我调节一下,生活哪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夜笙低头看了一眼那白皙却指节分明,分外有力的手,没有多什么。
“月冥只派你过来,你觉得能保护的了我吗?不怕我半路被人劫跑了?”
夜笙像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郁垒”自是悠哉悠哉的应和着。
“谁敢劫你啊,也不怕请回去一个姑奶奶不好安置。”
二人的御空的步伐不紧不慢,像是一边赶路,一边在欣赏沿途风景。
夜笙乐了一下,“谁不是呢,那你们请我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这人脾气不好,法力又不高,唯一有点事,也就在冥界才能发挥出来,到凡间和天界,可就都没了用武之地了啊。”
“郁垒”回头看了夜笙一眼,也是坦然的扬了扬嘴角,“你可还真别瞧自己,如果有一天,天下都是一片黑暗了,有你的地才能成就力量的制高点不是?届时,你真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夜笙皱眉。
心中有些震惊。
他这话。绝对不是无心之言。
夜笙稳了稳心神,镇定自若道“太阳就在三十六天外挂着,云也总有褪去的时候,怎么可能天下黑暗,永无白昼呢?”着,夜笙还叹了口气,“果真姑奶奶还是在冥界才是个宝啊!”
“郁垒”面上的笑容不减,仿佛看透了夜笙语气中的试探,却也不破,只装模作样的长叹扼腕道,“世事无常,及时行乐吧。不上哪天太阳就没了呢。”
二人话间,已经来到了北阴山上空。
“郁垒”停了下来,因为前有人拦路。
前面做先锋的那个,“郁垒”认识,是叫凝尘的书妖,前几日,云伊回来时,还将他一同领到冥界来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后面跟着几个,“郁垒”也见过,是云伊在天上闹腾的传奇仙阶队中的三人,顾白、七和凌兮。
再后面还有一个,“郁垒”也认识,正是天界目前真正炙手可热的人物,黄曾天孙璃墨。前些年降阶降得风生水起,这几年升阶升的妇孺皆知的传奇人物。
璃墨身后还有一百冥兵,列队整齐的排在后面,严阵以待。
凝尘不认识郁垒和夜笙,但也知道这就是目标人物,便只站在前面戒备着,坚决不放一个人过去。
身后传来璃墨的问候。
“郁垒鬼帝?你要带着夜笙去哪?”
“郁垒”捂着嘴咳了两下,脚步一挪,不自觉便将夜笙户外身后“王上派帝护送夜笙去安的地,殿下,你这是何意?”
“那,哪里是安的地?”璃墨追问。
“郁垒”却长着心眼,没有正面回答,“殿下问这做什么?夜笙的安,事关冥界的命运,恕帝不能直言。”
这义正言辞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敬佩。
夜笙在后面捅了捅“郁垒”的腰,“事到如今,能有你这份定力,也算难得。”
“郁垒”回头,朝夜笙下了下眼睛,声道,“好玩嘛,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随即又十分大声的朝夜笙喊道,“夜笙莫怕,虽不知殿下此番过来劫道的意图,但是就算拼了帝这条命,帝定然也会护你周,不让别人带走你!”
夜笙望了望天。
眼前这个“郁垒”前生定是个戏。
璃墨在不远处冷笑一声,“既然鬼帝不愿意据实以告,那么殿也只有先将人抢过来了!”
着,璃墨提着三叉水晶戟率先朝“郁垒”攻了过去。
二人不由分,战在一团。
璃墨没想到,“郁垒”的灵力竟然已经增长到可以和他一较高下了?
若之前,他刚看到“郁垒”的时候,百分百认为他是个假的,那么动起手来,便立马否认了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
因为,凡变幻者,虽能变幻样貌,虽能变幻手中所持之物,但是,若要将自己的灵法注入手持灵器之中,并且再发挥战力,却是很难自如。
可是,眼前的“郁垒”左手一根蒲苇草鞭收放自如,右手一把黄金大钺虎虎生风,就连璃墨都觉得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郁垒的品阶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璃墨心生疑窦,实在难以明了。
昨日,他收到月冥的信件,信中大致了近些日子冥界发生的事情,让他下来配合月冥围追堵截。
只是璃墨苦笑,月冥心里常年想着云伊,怕是忘了他璃墨也是大病初愈,战力不足吧。
好在璃墨就伤的不重,半个多月。老君给他固培元,食神回去后,按照云伊教的法,又给璃墨修复了魄。
也就昨日,璃墨才恢复神采。
只是还未得以喘息,就又让月冥给叫下来了。
璃墨大伤初愈。加上又担心伤到“着了魔的郁垒”,投鼠忌器。所以久久二人也战不出个结果。
二人正打的难舍难分之际,月冥就拉着颜染过来了。
月冥往人群中一瞧,夜笙安然无恙,月冥的底气便足了些。
他和颜染停在不远处,凝尘顾白等人已经看到了月冥,见了礼,便又往战斗圈看去,夜笙走过来,绕着颜染转了几圈,青葱玉指摸着光洁的下巴,皱眉问颜染:“你是真的臭狐狸?”
颜染挑挑眉,“如假包换!”
“叫声美人听听。”夜笙不死心。
颜染哈哈哈一笑,“你不话的时候,还算个美人,不过这一开口,让君怎么叫的出口?”
夜笙撇撇嘴,这也像真的。
夜笙看向月冥,问:“怎么回事?”
月冥正盯盯的看向场内的战斗,“王现在也没太清楚,冥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想要浑水摸鱼的。”
夜笙拍了拍月冥的肩膀:“我早就告诉过你子,别老是睡觉吃饭,偶尔修修行,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夜笙咂咂嘴,“瞧瞧,你那冥界的结界怕是连只苍蝇都挡不住了。”
月冥自是不会理会夜笙都了什么,只见空中,璃墨和“郁垒”的战斗已经结束。
郁垒被打倒在众人面前。璃墨也落下来擦了擦染血的嘴角。
月冥有些失望道:“怎么这么久?还这么难看?”
月冥的自然是璃墨。
璃墨仰天长啸,抗议道,“五爷爷,我可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大病初愈啊!”
月冥一顿,咳了两声:“哦,忘了,早知道就不让你下来帮忙了,要是战力不济,坏了王的大事,可如何是好?”
“五爷爷,你没人性啊!”
……
月冥和璃墨在一旁打嘴仗,顾白便只能自告奋勇上前来办点正事。
打架这种粗鲁的活计不适合他,但是审问他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问盘腿坐在地上调息的“郁垒”。
“你是谁?为何要带走夜笙?可否还有同伙?”
虽然他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郁垒鬼帝。
“郁垒”不答话。
只听顾白道:“你若不实话,也只能用刑了,地狱百八十种刑法,每样都试个遍的滋味可不好受。”
“郁垒”还是不答话。
状态如老僧入定。
实话,顾白还真有点无奈,他也就嘴上,骨子里他可是最不擅长严刑逼供手段的军长。
他管教手下的士兵,都是以德服人,以实力服人,很少会用到刑罚的。
一旁,月冥停止与璃墨的口水大战。
转头问夜笙,“这一路可有套出什么话?”
夜笙嗯了一声,“他三界将会没有白昼,进入永夜,所以掳走我,好让灵法续存。”
地上的“郁垒”坐不住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肯定的过了。我那都是逗你玩的。”
夜笙甜甜一笑:“逗我玩,你现在这么紧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