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哭哭啼啼,摇头,她攥过孟紫怡的手,痛彻心扉,泣道,“不是的,怡,至少我是真心待你的,你怀疑什么都好,都不要怀疑我们十几年的友谊。怡,对不起,那晚是我糊涂了,你不知道?见不到你的这一个多月,我想起了很多我们从到大的片段,我是真的很想你,我每一天都在忏悔,我已经努力地在改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闻言,孟紫怡发誓这一刻她当真有些心软了,毕竟这是从陪她长大的沁,十数年来,她们一起经历了许多彼此人生的重大时刻,她们的友谊弥足珍贵,可惜,下一刻,苏沁哀哀欲绝的话,彻底敲醒了孟紫怡。
“怡,我求你了,你离开他吧,不要和他举行婚礼,为了我再一次跟他离婚吧,你和我爱的男人在一起,我生不如死啊,我求求你,离开他吧,你条件那么好,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我答应你,只要你和他离婚,从此,不再复婚,那么我也会离他远远的,我们姐妹俩要痛一起痛……”
赵亦菲从旁听着这番恬不知耻的话语,愤怒无以复加,然而,不待她开口,即见孟紫怡倏地抽回自己的手,既冰冷又恼火,开腔,“苏沁,我差点就心软了,你知道吗?奈何,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苏沁,我不否认,你对我有真心,不过,你真心的前提是我必须和你爱的男人毫无瓜葛,只要我和你爱的男人清清白白,那么你纵然为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反之,你便恨如头醋,当然,这也是从前的你,至于现今的你,还真不好,我估计,现今的你,无论我和你爱的男人在一起与否,对我,你都会恨如头醋。但是,苏沁,我仍想问你一句,难道当真是再深的姐妹情也比不过一个男人么?哪怕那个男人对你从无想法?苏沁,我还想问你,六年前,假如我也爱林奇,那么我们的姐妹情是不是当年就分崩离析了?”
停顿几许,孟紫怡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眸光坚决,补充,“苏沁,我现在清楚明白地告诉你,这一生,我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靖扬,还有,我要做妈妈了,我和靖扬会一起陪着我们的孩子长大,一家人相依相伴。”
苏沁听后,大脑嗡嗡作响,脚步虚浮,整个人摇摇欲坠,满目的不敢置信,转而,蓦然忿毒,她目眦尽裂,刻骨仇恨,溢于言表,大有想将孟紫怡挫骨扬灰的架势。
少许,苏沁上前两步,她装模作样,捶胸顿足,哭喊,声音刻意拔高几个度,“孟紫怡,你一声不吭抢了我的男人,鬼鬼祟祟和他隐婚,来我已经看在你良心发现,自动自觉离开了他,从而,原谅你了,可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这厢跟我出国,那厢和我男人复婚,还不知廉耻地有了孩子,孟紫怡,你对得起我吗?”
苏沁一抬脚,赵亦菲便已警惕性十足地把孟紫怡护在了身后,以防未然,随后,两人听着苏沁这番蛮不讲理的话语,气恼之余,不免觉得眼前这人真的疯了,抑或者她不是在发疯,她是心有不甘,临了,还想摆孟紫怡一道,败坏孟紫怡的名声,皆因自从孟紫怡和胡靖扬的婚事公开以后,已然有不少人可以认出孟紫怡了。果不其然,苏沁话音刚落,甜品店里随即议论纷纷,顾客们低声密谈,甚至已经有人举起手机拍摄了。
“那个漂亮女人好像真的是凯集团总裁夫人孟紫怡,敢情她原是三上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天生丽质难自弃,恃靓行凶的人还少吗?况且,凯集团总裁夫人耶,谁不心动?”
“美就能当狐狸了吗?还抢自己好姐妹的男人,真不要脸。”
“欸?难道你们的侧重点都在狐狸这上面吗?凯集团董事长兼总裁胡靖扬曾与此女隐婚,继而,离婚,后又复婚,何等劲爆的消息。”
“对喔,原来他们这是复婚耶。”
“那就更不要脸了,错一次,尚可算你无知,然而,这女的一错再错,属实令人发指。”
孟紫怡,我都已经诚心诚意向你忏悔,低声下气跟你道歉了,并且,还答应了你从此和你一起远离胡靖扬,继续姐妹情深,可你呢,铁石心肠,不为所动,非要和我爱的男人在一起,罔顾我的痛苦,践踏我的感情。好,既然你不仁,那么就别怪我不义了,反正今日之后,我俩就彻底决裂了,姐妹多年,离散在即,我岂能不送你一份大礼,好等你身败名裂。哼,孟紫怡,你想舒舒服服地当这胡太太,做梦去吧,我偏要你名誉扫地,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孟紫怡一语不发,只眼神淡冷盯视着苏沁,专心致志,一瞬不瞬,仿佛想将眼前之人丑恶的嘴脸,铭刻在心,苏沁唇角浅勾,回视着孟紫怡,阴笑。
赵亦菲撸了把长发,接着,双手环臂,不怒反笑,“哈哈,苏沁,哪怕你想玩恶人先告状这招,也烦请稍微顾及一下时间逻辑,嗯,没错,人都是比较容易先入为主的,倘若换作旁人,没准还真能得逞,可惜,苏沁苏姐,你的情况何等特殊,放眼B市,你的事近乎人所共知。我记得,紫怡和胡总第一次领证时,你貌似还是林氏企业少家林奇的未婚妻吧,那么,彼时,你有你的林奇,我们紫怡有她的靖扬,又怎么能叫她抢了你的男人?胡总何曾是你的男人?好了,旁观者的眼睛最是雪亮了,料想到这里,孰是孰非,谁想抢谁男人,大家定然心中有数。”
话落,苏沁的脸色已然比锅底还黑了,凶恨恨,狞视着赵亦菲,赵亦菲视若无睹,扶着孟紫怡,缓步迈向门口,即将踏出甜品店之际,孟紫怡回眸,冷视着苏沁,“你爱情至上不见得是错,但是,你不能同时要求别人友情至上,无论再怎么姐妹情深,两情相悦都不应该被一厢情愿拆散,以前是我太傻了,总觉得自己欠了你,于是,委曲求。其实,仔细掰扯,我何曾欠你,彼时,你作为严氏集团财务部员工,在得到你的上司首肯后,从我们公司员工手上接过件,继而,送去酒店,交给你的上司,这有什么问题?换而言之,苏沁,那天去酒店,你不是代我或者祝去的,而是你和你的上司自行商量出来的结果,执一而论,我或者祝根不欠你。”
“孟紫怡,你强词夺理,我和祝能有多少交情啊?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从祝手上接过电话?我怎么会主动请缨去送什么件?我吃饱了撑着吗?孟紫怡,你休想抵赖,你就是欠了我。”苏沁歇斯底里,怒吼。
孟紫怡安之若素,“难不成别人委托我帮忙上街买西,我途中遇上了劫匪,要归罪于那个让我去买西的人吗?这话是曾经的你的,想想还真有几分道理啊,命运使然,遭劫在数,岂是人力可改。苏沁,我这些,不是要推诿一切,我只是想,纵使你能找出一大堆理由,来指责我欠了你,可我难道就真找不出一丝理由,来撑持自己没欠你吗?苏沁,这一生,欠你与否,姑且交由老天爷做主吧,你我各安天命。”
话毕,孟紫怡不再理会身后的苏沁气急败坏的哭嚷,与赵亦菲携手踏出甜品店。
“我刚刚就觉得这女的有些面熟,原来是那谁啊,事情过去快一年了,不还真认不出她来。”
“按她们才所,多半是这女的被林家抛弃后,不甘平淡,从而,挖空了心思想要嫁有钱人,胡总和他夫人之前离婚保不齐就是这女的兴风作浪。”
“哎呦,我活了二十多年,还头一次见发花痴的骂人家有名有份的是三。”
“你怎么就知道,她纯粹发花痴呢?”
“你用你的脑子想想吧,这两个女人搁一起,换你,你选谁?且不论家世,单单是外貌,人家胡太太就甩这花痴女几条街。”
甜品店里的议论声,峰回路转,上一刻还在骂孟紫怡,下一刻就改成骂她了,并且,发热火朝天,更令苏沁难堪的是,某些男的话渐渐不堪入耳,瞅她的眼神亦是饶有兴味,见此,苏沁旋即滚水烫脚冲出甜品店。
苏沁流着泪,一路往前飞奔,猝不及防,与刚从西餐厅迈出的林赫深相撞,林赫深揽住她腰,两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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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苏沁的身体,洗去一身的疲累,良久,她关上花洒,套上浴袍,行至盥洗台前,伸手抹开水汽氤氲的镜子,镜中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长得倒也不赖,偏偏情路坎坷。苏沁望着镜中人苦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次跟随林赫深回家,然后,水到渠成,过程中,不情愿却又乖巧配合。
苏沁沿着走廊,走到客厅,瞧见一身米色家居服的林赫深正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浅酌,苏沁抬步上前,落座于林赫深对面,自行倒了一杯红酒,尔后,与林赫深碰了一下杯。
“原来你也喜欢胡靖扬。”林赫深浅饮一口,讥诮。
苏沁听得出他话里的讽意,眼皮掀了掀,“怎么啦?我不配?也是,人家老婆什么质素,我什么质素,一对比,立马相形见绌。”停顿间隙,苏沁仰头,一口气饮尽杯中酒,嗤笑,“甜品店的事估计已经在上传开了吧,不然,你怎会知道?我甚至可以预见,星期一上班后,公司里的人会如何嘲讽我,不外乎残花败柳啊,不自量力啊,攀高枝儿啊…哦…还有自作多情。”
“哼,自作多情,难道自作多情的事,我做得还比你少吗?”林赫深自嘲一笑。
闻言,苏沁徐徐往杯中注入红酒的动作顿了顿,复而继续,搁下酒瓶后,她注视着林赫深,举起酒杯,“敬我们的自作多情一杯。”
话音刚落,苏沁又再仰头饮尽杯中酒,林赫深淡淡一笑,与此同时,苏沁不凉不酸的声腔继续传来,“我知道你的是谁,只是,我很不理解,就她这么一个飞扬跋扈的女人有什么可值得你惦记经年的,反正,我要是男的,送我,我都不要。”
“确实不值得呐,我回头想想都觉得憨傻,一旦放下了,其实,不就那么回事吗?现今,我总算明白了,什么除了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是废话,不外乎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林赫深漫不经心,接腔。
苏沁不以为然,摇了摇头,“我没你这么潇洒,倘若今天胡太太不是孟紫怡,那么我或许还能接受,就像接受林奇现在的妻子江雪涵那样。然而,对待情敌,我从来只有两种态度,要么成,要么毁灭。”
话尽,苏沁“嘭”的一声重重搁下酒杯,林赫深懒洋洋地瞅着她气得波涛起伏的胸口,意味深长,问,“那么,你打算如何毁灭?”
苏沁起初没反应过来,片晌,她恍悟,林赫深看似随意,实则试探,苏沁当即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吧台,走到林赫深跟前,圈住他脖颈,媚笑,“林总可是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林赫深打横抱起苏沁,苏沁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转而,笑靥如花,林赫深抱着苏沁,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道,“不急,咱们换个地继续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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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集团,总裁办公室。
胡靖扬倚在大班椅靠背,喷云吐雾,“这么,林赫深来沉不住气了,沈江,你觉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起那心思的?”
沈江心翼翼,回,“大概是在和郭总监彻底谈崩后吧,林赫深单恋郭总监多年,只是,郭总监却心系胡总,林赫深爱而不得,性情大变,也是有的。”
“呵,性情大变?我看他是狼子野心,伏蛰经年才是,林赫深痴恋郭希莱八年,这事虽知道的人甚少,却也并非滴水不漏,然而,另一件事才真正被他做到秘而不宣。”胡靖扬呼出一口烟雾,接着,一语惊人,“沈江,你进凯集团也有八年了,你可曾知晓林赫深与我们的财务总监林妙仪原是姑侄关系?”
“啊?林赫深和林妙仪是姑侄?”沈江听闻,不由得暗吸一口气,满眼的不可思议,“哇,哇,哇,这当真让人捏一把冷汗呀。”
震惊少许,沈江敛了敛神,想起另一桩事,“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凯集团很快就要迎来多事之秋了,那么,在此之前,是不是得把苏沁这个祸害丢出去先?今天,在甜品店的视频都已经在上炸开了。”
“来看在紫怡的情面上,想给她留一条路,奈何,她执迷不悟,不过,这个人,我们还是得暂且留着,皆因近日我派去监视林赫深的人,跟我汇报了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我们正好来个请君入瓮,继而,一打尽。”胡靖扬目光如炬,与此同时,他把只抽了一半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