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阳光从山谷一线跳跃而出的时候,新的一天便开始了。
软塌上的人微微一动,便惊醒了身边人。
墨香伸手环住渔的腰肢,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中,鼻尖萦绕的始终是那女子周身的酒气。
昨夜她跟阿衡在一起不知喝了多少,出门时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最后还是阿衡保持了清醒,将渔送出来还给墨香的。
还记得阿衡当时对着墨香笑了笑。
她:“仙君,我们家渔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儿,若是仙君没把握给她往生的话,就早早的放手,别拖着她。”
她:“不论她是玉折卿还是渔,都是我这辈子的挚友,没有她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阿衡了。”
她:“酒量很好的是玉折卿,现在的渔很明显酒量不如我,就算喝不下,直接逼出来也不会醉成这样子,渔是蠢,是真的蠢。”
最后阿衡看了醉醺醺的渔一眼,了最后一句话:“后会无期。”
墨香回忆着阿衡的话,正想得出神,身边人忽然醒了。
对上渔带着迷醉的黑漆漆的眼眸,墨香微微一笑,用下巴轻轻的在渔发上蹭几下。
“你醒了。”
“嗯。”宿醉之后的渔声音有些沙哑,她抬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我怎么回来的?”
“看来你还不是那么傻。”墨香笑出声,“还知道问自己怎么回来的。”
渔闻言,嗔怪的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喝醉到失去意识。”
完,渔撑着手臂从软塌上起身,正要下床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墨香。
“阿衡走了。”
渔身子一顿,随后又自然的穿上鞋子。
“我知道。”
“你不好奇她了什么话吗?”墨香看着渔的背影,问道。
渔回身,含笑的和墨香对视在一起,“了我也懒得听,你还是别了。”语毕,她便扯着嗓子叫了绿萝进来伺候。
墨香看看渔又恢复活力的背影,最终将喉咙里的话咽下去。
他原是想告诉渔,阿衡的后会无期。
罢了,还是不了。
起身之后,墨香因为要交给清风政务要事,直接就没了影子。
此刻,坤宁宫里还是很热闹,围了一圈的人,唯独不见阿简。
“阿简呢?”渔喝了一口汤,随意的问道。
“走了。”回答的人是踏雪,她面不改色的吃着碗里的西。
“走了?”渔手指顿住,“那么的孩子,能走去哪里?”
踏雪抬眼看她,“过百岁的魅,到哪里都能活着。”
“这倒不是殿下的风格。”渔抿唇一笑,也没再追问下去。
来那阿简是答应给她讲故事的,没想到过了除夕人就走了。
“阿简临走时托我交给你一封信。”踏雪几口吃完了包子,从衣袖里掏出厚厚信封放在桌上。
玉玲珑从刚开始那双眼睛就盯着两人看,瞧见信时更是两眼放光,她刚要伸手,信便自己飞刀渔手里了。
“呵,倒是个讲信用的家伙!”不需要拆开,渔也能猜到里面装了什么西。
“那信里写的什么啊?”玉玲珑咬着筷子凑过来,视线直勾勾的。
“想知道?”渔歪着脑袋看她,见玉玲珑点点头后,又继续道,“偏不告诉你!”
玉玲珑不高兴的撅着嘴巴,又狠命的咬了一口包子。
喝了太多酒的关系,渔吃不下太多西,只囫囵吞枣几只蒸饺,便放下了筷子。
“紫辉,你还不考虑回天宫吗?”渔视线转向还在进攻包子的玉玲珑,凉飕飕的开口。
玉玲珑闻言,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有些奇怪。
“我回天宫做什么?”
“你这么久都不回去,天后都不起疑?”渔还是笑眯眯的,不过不难听出她口中的怀疑和谨慎。
她记得玉玲珑过自己是偷偷溜下来的,依照天后那女人的性子,不可能没发现玉玲珑不在。
玉玲珑眨了眨眼,还是一派天真好奇的神情,“天后跟我从来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怎么可能会找我?若是找我,童儿会我在老君那里,不妨事。”
“你这么黏着我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渔很显然没信她辞,单手撑着下巴,问出自己的疑惑。
“怎么就是黏着你们了?我可是放心不下踏雪殿下,才跟下来的。跟你没什么关系!”玉玲珑脸上写满了嫌弃二字,还是不断的冲渔翻白眼。
踏雪在这时凉飕飕的揭了她面子,“我从未请紫辉仙君陪我一起下凡过。”
“殿下,你这人……”玉玲珑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气的牙都跟着疼了。
“所以,紫辉仙君,你一直赖着不走到底因为什么?”渔拍了几下桌子,把玉玲珑的视线吸引回来。
玉玲珑回神,抬眼看着渔紧盯着自己的目光,阴森森的。下意识的玉玲珑便要将自己的想法脱口出来,最后死死咬着牙关忍住了。
玉折卿这个眼神实在是骇人,饶是玉玲珑这种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瞧见都没来由的发怵。
见对半天没话,渔重新握起筷子,在碗中来回的翻搅几下。
“你不我也猜得到。”
“你……猜到什么?”玉玲珑心的咽了咽口水,原还淡然的脸出现了裂痕。
依照玉折卿的事,要知道这件事不难。
不过她当真知道吗?
渔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嘴角上扬出了个诡异的弧度,随后筷子在桌子上点了几下,继续开口,“你肯定是为了跟着殿下能吃到更多西,对不对?”
话音落下,玉玲珑整个人都呆住了。
半晌,她才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都被你发现了,啊哈哈哈哈……真不愧是玉折卿,哈哈哈,对,就是这个。”
“是吗?”渔收起笑容,重新挂起刚才那副神情。
她这来回变换的神情倒是让玉玲珑有些摸不准了,这女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莫不是在故意诈她?
“我吃饱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玉玲珑立即丢了筷子起身,像是逃命似的快步出去,将屋内的两人丢下。
人走了之后,渔便撑着下巴瞧踏雪。
“殿下,你觉得可疑吗?”
踏雪这点上倒是和渔难得的一致,她点点头,“可疑。”
“不妨殿下猜猜原因?”渔问。
“猜不出,我比不得你冰雪聪明。”踏雪摇头。
“能让玉玲珑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还对天界事事放心的,只有那个人了。”渔摸了摸下巴,双眼眯成一条线。
踏雪一听这话,当即了然,“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渔笑几声,反问。
“他不是一直都看不惯你?你就不怕他反手与天后一起来对付你?”那个人,当真是料事如神,就连张简斋的事也能看的通透。
渔闻言双手环抱着肩膀,满脸无所谓的态度。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人看我不顺眼已经有年头了,不然你以为他会给墨香安排这么多惨淡命格?”渔着着,自己又笑出声,“到底,那个人不过是个气鬼罢了,时间过了这么久还这般记仇,罢了罢了,前世的仇今生报,好像也得过去。”
踏雪没话,视线落在刚才玉玲珑落荒逃走的向。
半晌,她才幽幽的开了口。
“紫辉似是误会了什么。”
“她以为我回天宫要动她心上人。”渔一语道破,努努嘴,“没看那丫头一直都注意我动向吗?真是……跟踪人都不会,难怪千百年来都是个仙君。”
踏雪瞧了渔一眼,“你这么,会惹人厌的。”
“殿下觉得不是吗?”渔笑嘻嘻的转过头反问道。
踏雪眸子闪了闪,随后跟着弯了弯唇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