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视线在装腔作势的玉玲珑面上划过,嘴角勾了一丝淡淡的笑,她缓步走到几人面前,抬手在对肩膀上7拍了拍。
“走吧。”
“啊?”玉玲珑定格在原地。
就这么完了?这女人都不反抗一下的?
玉玲珑愣神的功夫,渔已经走到筑外了。
“你才不还急着走?怎么不动了?”渔回身冲玉玲珑眨眨眼,一颦一笑充斥风华。
玉玲珑动了动,余光瞥见一袭白衣的墨香自门外款款而动,默然到了渔身边,自发的环住了身边女子的腰肢。
这俩人怎么好像早就知道的样子?
玉玲珑来不及细想,便追了两人脚步过去,一行人便往天宫而去。
许久不入天宫,渔对这里有些陌生。但是唯独路过瑶池时,脚步忽然一顿。
“怎么了?”墨香注意到身边人变化,轻声问道。
渔闻言抬眸一笑,轻轻的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墨香揽着渔腰肢的手稍微紧了紧,又顺势跟了几步后才开口道,“等下若是见了清河……”
“众仙家都在,他不敢做什么。”渔嗤之以鼻,唇角的笑容更深。
就算清河可以在天界呼风唤雨,到底也不能做的太过火,最起码天界还有个老君在那震慑着。老君可是唯一可以与父神相抗衡的存在。
“你一切万事心,莫要冲动。”墨香心算是放下几分,但还是忍不住叮嘱几句。
渔闻言,笑意爬满了整张脸颊,就连上扬的眉头都微微的跟着抖了抖。
“要万事心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她想了想便扬唇吐了一句。
墨香皱皱眉,来不及什么,眼前便被一堂亮给照亮了。
只见大殿内歌舞升平,身穿纱衣的舞姬婀娜摇摆腰肢,手腕翻了几个腕花,脚步随着殿内曲子而动,十几个舞姬在殿内不知疲倦的跳舞,美不胜收。
看样子这宴席已经开始许久了。
注意到门口进来的两人,在场众仙都愣了愣。
最后还是玉玲珑指引着两人入席,她自己也跟着坐着,悄无声息的凑到渔身边。
“天后怎么会忽然大发善心的叫你过来?”玉玲珑唇瓣都没动,从齿间缝隙里挤出来一句话。
渔含笑,手指掐着酒樽仰头喝下,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亮光。
好酒!
天界的酒果真不是凡间能比的,入口便是滋味无穷。
“你以为她为何叫我过来?”渔似笑非笑。
“她不能打算今天就在宴席诛杀你吧?”想到这个可能性,玉玲珑浑身打了个哆嗦。
真要是那样,她自己岂不是助纣为虐了?
渔嗤笑几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樽在唇边碰了碰,“你以为天后像你那么蠢?”
老君在那坐着,天后除非是活腻了,不然才不会吃力不讨好的降罪给她。
玉玲珑皱眉,无缘无故被奚落一阵,便翻白眼瞪了她一眼,不再跟她咬耳朵了。
“少喝。”在渔第十几次举起酒樽时,一只手忽然盖住了她的手背,阻止她动作。
“不妨事。”渔摇摇头。
“那也少喝,鸿门宴的酒还是少喝为妙。”墨香坚持,硬生生的将酒樽从渔手里抢下来,入了自己的口。
渔被墨香闹得哭笑不得,便只得依了他,转而抓了个点心放在嘴里慢悠悠的吃着。
那些舞姬舞姿曼妙,直到一曲结束后才整整齐齐的跪倒在地。
“好,好好!”天后没话,坐在她身边的清河倒是鼓掌赞几句。
他此刻变化成天帝的模样,胡子因为欢愉而一抖一抖的。
“天帝喜欢就好,这些舞姬都是天后亲自挑选亲自去排练,为的就是等天帝渡劫完庆祝一番。”鸾婴适当的出口,态度谦卑恭敬。
天后闻言,脸色有些女儿家的娇媚之态,她抿唇笑了笑,嗔怪的看了鸾婴一眼,“原就是我分内之事,你倒是好,还拿到这场合!”
鸾婴作揖,始终是不卑不亢。
“是鸾婴唐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天后也辛苦,为了这宴席倒是煞费苦心了。”清河笑几声,抬头便准的看向坐在席位间的渔,唇瓣微微上扬,当即便开了口,“卿连也来赴宴了。”
卿连是渔的封号,许久没听到,忽然从清河嘴里出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渔放下筷子,面带笑意的抓了一旁空杯子向清河举了举,“承蒙天帝挂心,玉折卿不胜惶恐。”
“既然来敷衍,以前那些不愉快就都忘了吧。”清河呵呵笑几声,便用眼神示意天后。
最后,天后还是不发情愿的开了口,“卿连仙子既然肯来赴宴,之前的不愉快想必是如同过眼云烟,仙子胸怀宽广,万年前的事如今可以谅解,实在是我天界之福。”
话听起来倒是没毛病,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是变了味道。
天后这话明里暗里的都在讽刺渔记仇,甚至对天界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实在不把他们放在眼底。
玉玲珑都听出来了,渔又如何听不出?
她刚要用眼神去稳定渔,对便捂着唇瓣轻笑出口。
“天后此言差矣。”放下杯子,她抬眼,黑漆漆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主位那两人,“来赴宴可不是我自己来的,难道不是天后给我下的请柬吗?帝后有命,我又如何不过来?”
天后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更何况,谁我心胸宽广的把万年前事给忘了?”渔手指在桌子上敲击几下,视线划过一旁饮酒的老君,继续道:“我今日来为的不是赴宴,是想问一问天后对于万年前的那件事,给我一个怎样的法?”
渔的话音一出,众仙便交头接耳起来。
天后忽然被渔点名,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话是怎么?你需要我给你个什么法?”强压下心头火,天后还算是温和的开了口。
渔眸子转了转,笑吟吟的抓了面前酒壶直接喝了一大口,“天后确定要我在这里?丢人我是不怕的,就怕天后会觉得无地自容。”
天后闻言,抬头和对面席中的人对视在一起,故而咬了咬牙,藏在袖子里的手忽然的紧了紧。
“卿连仙子笑了,什么无地自容,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天后不自然的将头转到一边,手指甲狠狠的抠进手掌心。
“没笑天后自己心底清楚。”渔站起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随口道,“天后若是不给我个合理解释,那我玉折卿便在天宫不走了。”罢,她老大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清河,脚步微动,却是走到了老君跟前。
老君正喝着杯中酒,抬头和面前女子对视一眼,慈爱的笑了笑。
“老君,许久不曾跟老君下棋,不知老君技巧如何?”她笑眯眯的弯身蹲在老君身边,少了刚才那副咄咄逼人的厉气。
老君是出了名的棋痴,听到这话自然欢喜。
“好,好,我也好久没跟卿连你对弈过了。”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满口答应。
来天后还惦记着宴席随便找个理由把玉折卿留下,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将人给留住了。只是中间出了点插曲,反倒是被这女人将了一军。
宴席间,清河的眼睛依旧是若有若无的盯在渔身上,可每次同样都会被另外一束目光给瞪了回去。
清河抬眼,就瞧见墨香面色不佳的回看自己。
他微微一笑,冲墨香点了点头。
墨香抿唇,牢记渔临走之前叮嘱自己的话,默然垂眸,半点反应没有。
很快,宴席散了,渔便笑眯眯的跟着老君回了他的太和殿。
“卿连仙子!”老君身边的童儿跟渔差不多的年纪,两个人都是从上古便留存下来的。只是不知道这童儿修为几何,能否和渔一较高下。
渔冲童儿点点头,视线在太和殿逡巡一圈,“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老君是个念旧的,不让动太和殿,就连修葺也是照着之前模样修的,所以几万年都是这个样子。”童儿给渔递过来一杯茶,清澈见底,连一片茶叶沫都看不到。
渔见茶皱皱眉,“没有酒吗?”
“你才不是在宴席上喝了酒了吗?”童儿笑眯眯的回答,往前推了推渔面前的茶,“这茶清理酒气,喝一杯吧。”
渔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喜欢酒气才喝酒的,我作甚要去这酒气?”话是这么,但渔还是听话的握住茶杯口抿了抿,眉头皱的更紧,“太苦了。”
“苦乃是因为你心不静。”童儿直接点破渔,又给她添了半杯,“比茶名为静心,喝茶者六根清净便馨香满口,反之则淡而无味,若是心思深沉便会转为苦涩,仙子恐怕是心太过于沉重。”
被童儿点破渔半点也没觉得丢脸,反而认同的跟着点点头。
“你的不错,我六根不净,所以这茶可是喝不得,倒不如给我端酒来!”她歪着脑袋冲童儿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