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收到消息,便立即赶往天后寝宫。
软榻上,面色惨白天后身子颤抖如筛糠,黑发已然缀了点点白发,凌乱的在枕头旁铺散开。她身上盖了好几床的被子,还是觉得冷。
屋子里架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火炉,有些灼热。
“参见天帝。”婢女们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此刻看到天帝更是怕触怒对,赶紧低着脑袋恭敬神态。
清河绕过婢女往软榻上看了一眼,果真瞧见三魂不见七魄的天后。
“如何了?”他问。
“回天帝,奴婢们把天后捞上来时人已经是这样的了。”婢女们不敢实话,心照不宣的隐瞒了她们被渔欺骗的过程。
若不是渔扯了个理由让她们回来的话,天后的身子骨不会这么差,甚至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清河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对婢女们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没出息,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清河瞥眼看了瑟缩的天后一眼,薄唇微微掀开,吐出一句凉薄的话。
天后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半眯着眼睛看清楚面前人后,颤抖着声音,“清河……是你……”
“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觉得好笑。”清河微微一笑,看着天后的眼神始终是阴冷一片,直逼人心发颤。
只可惜,天后根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只是忽而用力的扯住清河袖子,用尽身力气的抓着。
“清河,快杀了那个女人,她根就是不怀好意,我被她害成这样子!”天后咬牙切齿的着,完一句话就用力喘几口气,随后摇晃着清河的衣袖,又顶着一口气的着,“那个女人是回来报仇的,清河,我们不能留着她!”
天后的一身修为已经彻底被瑶池的水给净化了,如今除了那凤凰真身,其余都是一场空。若是放到凡间,便是与废人无异。
清河没话,安静的看着目眦欲裂的天后,等到对呼吸顺畅,他才倾身的坐在天后身边。
一伸手,清河的手指在天后脸颊边摩挲,极尽温柔。
“清河……”天后被眼前人迷惑,但依旧是半眯着眼睛的看着他。
清河回看软榻上的那人,手掌依旧紧贴着对脸颊。
“你太累了。”他。
天后愣了愣,嘴角绽放一抹笑容,“清河……”她的声音更柔和了,少了之前的焦躁,此刻的天后仿若还无以前一般无二。
只是下一瞬,清河的手忽然凑到天后脖颈猛地收紧。
“你太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清河唇角向上弯着。
天后瞪大了眼睛,哪还有刚才的温柔。
“清河!你……”
清河充耳不闻,手上的力道不减,忽然一个用力。
天后来不及出质问咒骂的话,就生生的被对扭断了脖子,瞪着眼睛躺在软榻上,悄无声息。
清河收回手,盖在天后的眼睛上用力的一合,对便闭上了眼睛。
“你太累了,歇歇也好。”清河道。
门外,鸾婴走进来,寂寞无声的关上了门。
“你真无情。”他。
清河转头看了一眼来人,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轻笑。
“彼此彼此。”他给天后盖了盖被子站起身,“你不也是眼睁睁看着她死的吗?论无情,你不遑多让。”
鸾婴闻言不可置否,他没再看软榻上已经化为原型的凤凰一眼,慢悠悠的走到窗前。
“什么时候动手,我等不及了。”
清河笑了,“你急什么,我一向都是等时机之人,运筹帷幄能百战百胜。”他走到桌子上倒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垂下的眼眸遮盖住一片寒光。
“你过的,捉了玉折卿就洗了阿衡的记忆。”鸾婴垂在身侧的手忽而握紧,不断的在用力。
他清楚的很,与清河合作,无异于与狼共舞。
但为了长久,鸾婴只能选择相信。
“我自然记得。”清河面带笑意,丹凤眼微微上扬几分,他看出鸾婴眸中的不信任,便走过去在对肩膀上随意拍了几下,“鸾婴,你跟我的目的不同,自然就都可以实现。而她的目的是要玉折卿死,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鸾婴身躯一阵,半天没话。
“所以,你的要求我可以帮你达成,不会反悔。”清河依旧在笑,只是那笑意像是浸染了寒霜,听的人不寒而栗。
鸾婴抿了抿唇瓣,最后什么话也没再。
……
墨香听了渔的话回筑起,一颗心就跟着提心吊。哪怕每日有玉玲珑过来闲话家常,墨香心思都收不回,只是痴痴的盯着门口向,生怕遗漏什么。
他真的再也禁不起失去渔了。
所以在门口瞧见熟悉人影时,墨香几乎是用了部的力气移动过去,二话没一手揽着呆滞的女子入怀,随后便是紧紧的抱着,如何都不肯松手。
渔整张脸被埋在墨香臂弯里,挣扎好久才把那个人推开。
“怎么了?”她推开墨香,双手捧住他的脸,定定的望进墨香的眼眸。
在那里,渔捕捉到了一丝慌乱和迷茫。
“你回来了。”墨香闭了闭眼,最终了这么一句。
渔闻言笑了笑,“事情做完,我自然是要回来。那么冷清的天宫,不适合我。”着,她晃了晃自己手心里提着的篮子,“老君院子里摘的葡萄,味道很好。”
墨香颔首,轻轻握住渔的手,拉着她进屋子。
“所以,你是你将天后丢进瑶池了?”墨香放好葡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渔点点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不过是将她以前对我做的事还给她罢了。”
“你若是不灭了她口,早晚会有大麻烦。”墨香揉了揉渔的发,递给他一颗葡萄。
渔闻言是无所谓的笑,很干脆的张口吃下墨香喂过来的西。
“没了修为的天后就如同没牙老虎,想什么做什么肯定是要过过脑子。”她将脑袋抵在墨香肩膀上,低语:“更何况天后不过就是个被蛊惑的可怜人,到底我也不需要这么跟她斤斤计较。”
墨香无言,老老实实的将葡萄皮给她剥掉,亲手喂着她一颗颗的吃。
“下一步的清河,交给我可好?”墨香垂眸凝视着那女子,忽然开了口。
渔愣神的功夫,屋外骤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雷声。
雷音滚滚,连天都跟着变了色。
渔转头看看窗外,咬唇笑了笑。
“动作倒是很快。”
墨香要看渔出门,立即跟了上去。
只见外面黑压压的乌云下,站着个身穿金服的人。
鸾婴!
两两对视,渔嘴角还是噙着笑的。
“什么风把咱们鸾婴真君给请过来了?”她双手环着肩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鸾婴手提长剑,表情森然。
“玉折卿,你残害天界天后的事已经尽人皆知。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跟我上天宫受罚,免得受苦。”
渔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的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弯唇一笑,“我才刚从天界下来,这怎么又要我过去?天帝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你残害天后还有脸面话?”鸾婴皱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别乱,谁残害她了?”渔笑着摆摆手,“是她自己掉到瑶池里的,跟我可没关系。啊……我不过就是支走了她的那些婢女,叫她吃吃苦头罢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做。”罢,她当真仔细的回想着当时做过的事。
鸾婴已然没有耐心跟她继续叽叽歪歪。
“玉折卿,休得花言巧语,你留着那话跟我乖乖回天宫与众仙解释吧。”鸾婴握着长剑一挥,甩下几道天雷。
渔眸子眯起来,扯着墨香后退几步,躲开从天而降的雷。
银骨扇幻化于手,渔冲着鸾婴毫不犹豫的挥出一扇子。自扇子里卷起更大的雷,从地面向天上砸过去。
鸾婴皱眉,以手中剑抵挡,堪堪抵挡一下,自己也是后退好几步。
这就是战神的修为吗?
他欲要继续动手的时候,白光一现,是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君出现了。
“老君。”看到老君,鸾婴已然是不敢再动手,立即冲对拘礼。
“老君……”看着那人,渔扯着嘴角一笑。
这么皱巴巴的样子瞧着就不舒服,还是那个青年相好看些。
“玉折卿,跟鸾婴星君回天宫吧。”老君并未看鸾婴,转而盯着渔开口。
“嗯?”渔以为老君是来当和事老的,没想到这人竟然也是来规劝的,“老君,你不是以为我对天后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吧?我不过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老君摇了摇头,拂尘在手臂处打了个转。
“一切等你跟鸾婴星君回天宫就都知道了。”随后是老君悠长的一声叹息。
他不过就睡了一会儿,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渔皱起眉头,视线不停的在鸾婴和老君两人之间转。最后她上前一步,袖子立被人扯住。
“阿卿……”墨香揪着她的衣袖,“我跟你一同去。”
渔回头,撞入墨香毫不掩饰的眸中,沉溺片刻,她便弯了弯唇,“你不能跟我去,我有件事要你帮我,非你不可。”
墨香皱眉,正凝神的听着,却见白光一闪,他意识就跟着飘忽,随后整个人便倒下了。
“啧,还是对我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这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了,渔无奈的耸耸肩,将墨香扶到一边后才抬眼看看天上的两个大仙。
想不到如今她还需要让这么多人亲自来请,福气果真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