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清河两人缠斗不休,不知是谁剑划伤了谁,谁剑刺进了谁的胳膊,电光火石后,清河不再恋战,足踮地后退几步堪堪落下,身上的衣裳被血侵染的黯淡了几分。
不只是渔觉得奇怪,清河看了看自己挂了的胳膊,也觉得十分疑惑。
墨香这厮以前也不是没对战过,修为与渔不相上下,更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今日为何忽然修为暴涨?
清河眸子微微的眯起来,视线紧盯着墨香。
隐约之间,他瞧见墨香握着银霜剑的手腕上隐约的一道黑线,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挂上促狭看热闹的笑容。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墨香,你觉得如何?”渔立即伸手扶住墨香,关切的在对身上打量,“你别意气用事,退下好好休息,让我来。”
“让你来什么?”墨香半侧过头看了渔一眼,声音有些冷,“看你自己不要命的去斗法吗?”
“我……”被墨香声音吓到,渔顿时间什么反驳的话都没敢。
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去杀清河的,但看看眼前墨香目龇欲裂的神情,渔心口隐隐约约的疼,便冲对轻轻的摇摇头。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墨香不再看渔,也懒得去看渔脸上应付的笑。
“无念仙君?”那边,清河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不知什么时候身形鬼魅的蹿到了两人面前,视线在墨香脸上滞留片刻,便笑哈哈的开了腔,“无念仙君果然是修为浑厚,能伤我的并不多,仙君算是其中一人……只不过我没料到……”
墨香眉头一皱,自然知道清河下一句想接什么,立即举剑挽剑花刺过去,欲要堵住清河的嘴。
“我看你是真不怕死。”清河不以为意,索性也就不了,又提剑抵挡,将灵力注入长剑,比刚才的攻击模式还凶猛。
“墨香!”渔想抓那个人没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与清河厮杀。
“仙子,魔兵接踵而至,根杀不完。”破军星君,脸上沾了不少的血,他脚步飞快的拦在渔面前杀了个魔兵,开口道:“魔族不知道派来多少魔兵,死了一批还有下一批。”
渔闻言,从墨香身上转移了视线,眸子看向那不断和天兵绞杀的魔族。
定睛看了一会儿,她忽然瞪大了眼睛。
“破心残杀阵!”
“什么?”破军星君没听清楚渔的话,提刀灭掉挡住视线的几个魔兵,回头问道。
渔以扇为轴,轮刮起阵阵冷风,倾注自己大量灵力,毫不掩饰杀气的冲那边黑压压的魔兵而去。
狂风中,破军听见渔不大清楚的声音。
“破心残杀阵,不需要多少人就能组成的诛仙阵,只需要在八个位随机几个地放置好人,迷阵一旦启动,便会给人以千军万马的错觉,从而耗尽心神而死。”
破军星君用长刀低着风,面目严肃的颔首,“这阵法我倒是听过,只是擅用的人不多,没想到清河这厮居然用这办法戏弄于我们!”
“星君稍安勿躁,这阵法虽用于幻觉,但阵中的虚影对你伤害还是真实存在的,莫要轻敌。”渔眸子自南向北扫视一圈,腾出一只手咬破,以食指在虚空中划了个诡异的符号,随后翻转手掌朝南角狠命的一拍。
光波在风中呼啸而过,只听到不远处传来魔兵哀嚎的声响,阵中无形便少了一大批魔兵。
“仙子好眼力!”破军星君自然是注意到场面变化,他守在渔面前,以长刀护住她。
“星君莫要轻敌。”渔拂袖又绞杀了个魔兵,动作快如闪电。
破军星君只顾着欢喜雀跃,并没发现渔来苍白的脸。
很快的,接二连三的活靶子被渔一一诛灭,场上就少了大半的魔兵,顿时天界士气高涨,攻打起来便势如破竹。
将那八个位的魔兵诛灭后,渔逐渐的力不从心,握着银骨扇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
她抬眼看着那还在缠斗不断的两人,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墨香……”
清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眼底始终跳跃着兴味之意。
“你跟阿卿一样,杀不掉我的。”他抬起伤痕累累的胳膊,那伤口还在愈合,除了微微刺痛就感觉不到其他的。
墨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余光瞥见周围散掉的阵法,薄唇终于上扬了点点弧度。
“是吗?你不妨看看等下还会不会出这样的话。”
清河眸子一闪,忽然察觉到周围不对劲。
“阵法破了?”恼怒的神情并未在对眼中瞧见,只见清河甩了甩手上沾着的血,语气是轻松无限,“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要晚了不少时间,还以为能发现的多早。”他兴致缺缺的耸耸肩,在周身捏了个咒诀。
刚才因为阵法的关系,清河伤口才愈合的快,法力也空前高涨。阵法被破,他便要注意防范。
话音落下,清河便察觉到迎面飞扑而来的疾风。
身随心动,清河头往左移动几分,目光所及中,便看到了墨香刺过来的银霜剑。
“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清河啧啧几声,道。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墨香懒得与他浪费唇舌,手中的剑舞的飞快,与刚才的攻势又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清河见状,忙以剑抵挡。
不知不觉间墨香的修为又扩大了不知多少倍,灵力之强让修炼多年的清河都差点抵挡不住,只能举着长剑节节败退。
清河不断的躲闪墨香杀招,眸子始终盯着对试图找到破绽。
但是并未发现任何破绽。
“你敌不过我的。”清河嘴上还是如是着。
墨香分毫不理会其花言巧语,剑直逼清河门面,逼迫的他左闪右躲。
“无念仙君,你最好想清楚,用力来杀我,你自己可是会被反噬的。”清河视线在墨香手腕上扫过去,唇角勾着一笑,“仙君手上的这个西,不需要我来提醒吧?”
墨香颦蹙了眉头,“聒噪。”
随后,清河便是一面狼狈的躲闪墨香攻击一面笑吟吟的开口,“你跟谁签了这样的契约?谁给你这样的神力?难道不知引灵上身就是献祭吗?无念仙君,你杀了我自己也会死的,难道你就不惜命?”
借用那神力,清河很明显不是墨香对手,到底清河以前是个凡人,对纯仙界的灵气还是抵挡不住,只能靠着躲闪来拖时间,想要耗的墨香力竭。
墨香并未话,只想速战速决。
时间并不多,若是不能将清河一击必杀,迟早是祸患。
若是渔和他之中选择的话,他希望这个人是他。
一瞬间想了很多,墨香的速度发的快,猛然一剑刺中了清河的心口,用力狠命的一甩,那人便如簌簌蝴蝶般的坠落。
“砰”的一声,清河砸到地面上,张口吐了一大口的血。
此时的魔兵都被驱散的差不多了,渔紧张的白着脸看到地上狼狈的清河后,便口吐浊气,直接奔着墨香过去。
“无事。”看出她心思,墨香弯唇笑笑,心翼翼的将手腕上已经发明显的黑线遮盖住。
天地间没有人可以和清河匹敌,除非是渔以自身之血才能诛灭他,最后落得个身死魂飞的下场。经历多年,渔的血早就融入清河魂灵中,两人存在的羁绊便是个难题。
清河撑着腹坐起身,抬眼看向对面情深意切的两个人,扯着唇瓣笑笑,血从牙齿间落下,哪怕整个人如此狼狈,他依旧是带着胜利者的骄傲。
“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他咳嗽几声,拍掌大笑道。
“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破军星君暴躁的性子一上来,又急不可耐了。
渔视线瞥向清河,她的脸色因为抵御阵法的关系变得发苍白,但还没有大碍。
“清河,你应当早知道会有这天。”
“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清河歪着脑袋看渔。
大势已去,也没什么好挣扎的。天地间对清河而言早就了无生趣,坐了天帝的位置这么久,他已经腻了。
见清河手中的长剑被丢到了一边,渔抿了抿唇,朝他走过去。
“别过去。”墨香眸子一闪,立即扯住渔的胳膊阻止她。
“无妨。”她回给墨香一记安心的笑,便慢悠悠的走到了清河跟前。
“怎么,舍不得我?”清河抬眼看着渔,顶着明阳真君的脸孔中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渔半蹲下身子,目光和对平齐。
“你输了。”她。
清河盯着渔的脸,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便无所谓的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兔死狗烹,输了便输了,能死在阿卿手里,也算是我一大幸事。”清河看着渔的眼神从来都不是善意的,哪怕死到临头,也是藏着纷纷亵渎之意。
渔对他的表情视若无睹,“你从一开始就输了。”罢,她凝血为咒,准备亲自送清河上路。
这个男人在尘世间逗留太久了,久到天地都为其而变色。
知晓渔的意思,清河并未抵抗。
他看看渔,又瞧瞧墨香,忽然心底生了恶意,便桀桀的笑了几声,“阿卿,到底你也不算是赢,顶多是侥幸胜出。”
“废话多。”渔手起要落下的时候,手腕忽然被那个口中含血的人给死死按住。
“放手!”墨香皱眉呵斥。
清河此时已经没太多可以耗费的法力,他掐着渔的手不过也是强弩之末。
“我清河驰骋三界,从不认为谁可以杀我。我若是死了,也只能是自裁。”他嗓音轻飘飘的从口中传出来,随后便瞧见他眉间出现一点嫣红,旋即整个人周身都散着火红色的光。
“业火……”破军星君被吓得不轻。
这业火名为鬼嗜,乃是上古秘术,可焚烧万物,若是修为强悍者亦可以焚烧三界重组,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秘术只是道听途,并未得见。
如今亲眼看到,委实是骇人。
渔面色一变,想伸手阻止,但碍于那业火灼热滚烫,叫她根没办法动作。
“阿卿,我过的,你未必是赢家,我只是输了,却不是输给你。”清河在业火中被焚烧,五官都跟着扭曲了几分,但他神情始终是带着轻蔑桀骜的笑意,话语之间仿佛他才是那个天地之主。
“混账!”
没能亲手斩杀清河无疑是个遗憾,但眼瞧着清河在眼前消失殆尽,来应当欢喜的心却平添淡淡惆怅,不清楚为何。
清河余光扫视到墨香身上,忽然想到了个有趣的事,趁着魂灵还没燃烧光之际,冲着渔开口,“阿卿,你不仅没赢,也跟我一样输了。哈哈哈哈……有人陪我一起魂飞魄散,哈哈哈哈……快哉!快哉!”
随后,清河便在自己的笑声中逐渐的消失了。
红光消失,属于明阳真君的躯体“砰”的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清河……真的消失了。
像是做梦,更像是幻觉,有些摸不清楚。
清河一死,追随而来的魔兵也哀嚎着落荒而逃。天界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
渔蹲在原地看着那地上躺着的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阿卿。”墨香伸手在渔肩膀上拍了几下。
“墨香,清河是真的死了,对吧?”她回头,面上是迷茫和不安。
墨香皱皱眉,心疼的将那女子揽入怀。
“嗯,他死了,埋作尘古。”
渔埋在墨香肩膀上,用力的呼吸几下,“我们可以回蛮荒了。”
话音落下,并未见对有回应,而抱着自己人的力气也逐渐的软了下去。
渔察觉异样,赶紧抬眼去看面前人。
只见墨香脸色苍白到极致,一双眼瞳都跟着涣散了。
“墨香?”渔眨眨眼,开始没来由的慌张。
对没有任何反应。
恍惚之间,渔握住墨香的手腕,忽然瞧见了那一条黑线,狰狞可怖。
“这是……”渔皱起眉头,立即用手指按压在脉搏上面,探查片刻,始终没察觉出哪里不妥。
忽然,墨香身上自发的破了一道伤口,整个的将裸露在外的胳膊撕裂了道伤。
“墨香!”
墨香被反噬的剧痛压抑的呼吸不畅,半天才缓过神看了渔一眼。他刚要话,脸上又破开了个伤口,血顺着脸颊流下,委实诡异。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渔来不及惆怅其他,立即握住墨香的手,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力。
墨香死死的咬着唇瓣,承受难以忍受的剧痛。
破军星君也被这变故吓得不轻,他赶紧随着渔和墨香半蹲下身子,盯着墨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忽然身子颤抖几下。
“仙君你订了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渔转头去看破军星君。
“就是与上古凶兽订下契约,以己身换取神力。”破军星君以前也见过献祭之人,状态大都是这样的。
“换取神力?”渔唇瓣颤抖着,又狠命的加快输送灵力,“墨香,你为何,你为何要与凶兽约定?”
墨香定了定心神。
履行约定的过程极为痛苦,那是被凶兽残魂一点点啃食的痛楚,就想一口口生生撕掉你的皮肉,疼痛程度非常人能忍受。
但是看着渔苍白的脸,墨香咬咬牙,还是从唇中挤出几句破碎的话。
“不想你以身犯险。”他哆嗦着身子开口,“莫要浪费修为了,无用。”
“混账!”渔恼恨的咬着唇瓣,眼泪夺眶而出,“破军星君,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毁约?”
破军星君想了想,黝黑的脸上也是焦急之色。
“办法有是有……不过历来都没人能达成。”他。
“你快讲!”知道灵力无用,渔立即收手转而用力的扣住对肩膀。
“仙子莫急,这凶手蚕食还需要一段时间,仙君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性命危险,只需要找到那凶兽,询问其他可代替履行约定物。每个凶兽要的西都不同,没有人跟它达成过共识。”
“不试试怎么知道?”渔手极快的在墨香身上点了几处大穴,直接封住墨香灵力。做好这些,渔站起身看向破军星君,“告诉我,凶兽在何处栖息?”
……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问了司命,渔才得知凶兽栖息地。
每个凶兽的栖息地不同,也不固定,若是要找到它们纯是要靠着运气。
渔不敢停留片刻,在山巅间腾云,感知着那凶兽。
直到她垂眸看见山脚处有异动时,便皱着眉落在了地上。
“哎呀!”那是属于少女的一声痛呼,只见山脚的树下,一个身穿七衣裳的怪异少女跌坐在地上,漂亮的眼睛正盯着散落一地的五主子发愁。
还以为是凶兽,原来只是个姑娘。
渔没心思去插手其他人的事,一心只想找到凶**换约定。
“喂,你看不见我吗?”少女可是注意到渔了,立即掐着嗓子呼唤。
渔脚步站定,回身看了看那少女半晌,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给我把这些珠子都捡起来。”少女不像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反而像是使唤奴仆。
渔皱眉,并未话,只是袖子一扫,便将地上散落的珠子都揽了起来。
“呀,有两下子,能把我的锦绣珠捡起来。”少女眯着眼睛打量渔。
这锦绣珠每个都重达千斤,别是用手捡一堆,就算是捡一个都够呛。
渔刚才是关心则乱,一时间没注意过眼前的姑娘。
此地是凶兽栖息地,一个凡人模样的姑娘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
打定主意,渔摊开手将那些珠子递给少女,开口问道,“姑娘可是这附近的居民?”
少女笑嘻嘻的接过珠子,歪脑袋想了一会儿,点头,“算是吧,不过我不叫姑娘,我叫赤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