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忘了恭喜你,面试B戏成功了。”狐韦出口,化解了桐辛的尴尬。
一扯到这件事,桐辛的眼就亮了,同时又暗含着羞赧。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十足的腼腆:“事情,不足挂齿。”
“哎,客气什么!左伊上次听后,还一直夸你了不起真厉害呢。”狐韦将夹子稳稳地放在甜品区的架子上,话落便瞧见带来的女伴正站在身后。
“谁是左伊呀?”女生踩着细跟高跟鞋,将自己的玉臂挂在狐韦的脖子。
狐韦揽过她的纤纤细腰,轻啄着她的唇:“乖,别问太多。”
女生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微微嘟起嘴:“那你就跟我她是谁?”
狐韦的眼底掠过一抹冷意。他皮笑肉不笑,捏住她的下巴警告道:“一个朋友而已。你站直起来。”
女生虽然不爽,但还是放开了她的手,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甜点上。
“你专门帮我拿的吗?”
“嗯。”狐韦只消一瞬,就已经恢复了常态。
他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模样,但语气又温柔多情:“知道你喜欢,就给你多拿点。”
站在一旁的桐辛眼见着自己俨然成了电灯泡,找借口想溜:“那狐哥,我这边就先过去找左伊他们了。”
女生一听到左伊这个名字,刚被压下去的情绪又汹涌而来。
“桐少等等。”她放下盘子,叫住了桐辛,“我们也一起去。”
被突然点名的桐辛转身,发现狐韦正站在她身后,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甜品盘,没有了平时的温和。
“啊我……”他愣在原地,心想跟女人打交道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儿。
狐韦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冲他挤眉弄眼,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桐辛那种笨拙而又单纯的动作,于狐韦而言,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治愈能力。
见他沉默不语,女生以为自己得到了默许,于是殷勤地上前挽住他的手:“咱们也一起过去吧,恰好也能让我认识认识呀。”
“嗯。”狐韦垂眸,揉了揉阴翳的眉头,促使着自己将刚冒头浮现的想法按捺进内心的最深底。
***
左伊和宫乃泽坐进吧台后,便没有再挪步。
中途也一些政商过来寒暄,但程没有劝过宫少一杯酒。
这让左伊很奇怪。
已经副武装,准备为他保驾护航,结果发现对自带劝酒屏蔽的装置。
在送走一波人后,左伊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怎么他们都不劝酒的?我这样子很摆设呀。”
宫乃泽闻言,坐在她身边的另一把高脚凳,单手撑着下巴跟她对视:“难不成你想我被劝酒?”
“唔,不是。”她摇头,摇晃着酒杯,“就觉得好奇而已。”
宫乃泽轻笑,解释道:“他们不敢劝酒。”
食指和中指穿过高脚杯的杯托,端起酒杯置于鼻间。
鼻间溢满了酒味,还有左伊淡淡的香水味。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喝。”
“……”
左伊笑眯了眼,心想:其实你是不能喝。
这种狡黠的目光在宫乃泽看来就像是一面镜子,完毫无保留地出卖了她的想法。
但宫乃泽并不介意,反而富有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耳垂:“在场的人,除了你,能让我饮下这一杯香槟外,找不出第二人了。”
左伊:“……”
行吧,两人要是就土味情话进行单挑的话,她承认挑不过,只有直接认输的份。
桐辛刚走近过去,就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他转过头去,跟狐韦商量道:“要不我们走吧。我受不了这种刺激。乃泽自从放飞自我后变得太狂野。”
狐韦单手握拳,抵住嘴唇的笑意,掩饰地轻咳一声后道:“这个我懂。”
想来,自从那天车库的事情后,左伊暂住在宫乃泽的家里,再也没有去练过车。宫乃泽和莫川之间的事情也没有了后续。
然而,正是这种没有后续的结果,反而让他惴惴不安。
无论是宫乃泽还是莫川,都不会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
眼下他只能尽可能地从中斡旋,尽可能地延缓两虎争霸的到来。
而对于左伊的照顾不周,也让他抱有愧疚之意。好在桐辛并不知情,有他在中间牵线,也能缓解他们几个人的尴尬。
只是狐韦没有想到的是,当见到宫乃泽和左伊后,两人并没有那天的不愉快而耿耿于怀,反而比之前看起来还亲密了一些。
在一旁的桐辛看不过去:“我你们,简直是够够的咯。适可而止吧,你们这样成双入对太可恶。”
左伊被桐辛的话逗得,连眼角都含满了笑意。
她笑着看向狐韦:“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嗯。”狐韦点头。
“这位是?”她微微扬起下巴,跟宫乃泽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笑得狡黠。
“我带来的女伴。”狐韦回答道,径直省略了名字,语气生硬且疏离。
其他人看在眼里,但不点破。
女生不满孤韦这般轻描淡写,微嘟着嘴,睁大眼睛攥着狐韦的手臂卖萌撒娇,“这介绍得也太简单了吧。还有,她就是左伊对不对?”
宫乃泽掀起眼帘,扫视了一眼他身边的女生。
女生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哑然失声,矫揉造作的姿态略显僵硬。
“嗯,我就是。”左伊回应得落落大,“你认识我?”
“……嗯。”女生很快调整过来,脸上浮现出了自以为天真烂漫的笑容,“刚才听到过你的名字。”
左伊:“哦?”
“你夸桐辛了不起厉害好棒哦,所以对你印象深刻。”女生的话语得非常地坦然,坦然地就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但内容却令人意味深长。
周边一些想上前跟宫乃泽客套吗,但又碍于他高冷的气场不敢上前去的宴客们听见这一对话,看向左伊的表情瞬时就都变了味。
毕竟在成年人的世界中,女生口中出来的这些词语已经被赋予了特定的语义,用于此情此景,显然不太合理。
“了不起?厉害?好棒哦?”宫乃泽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语速放慢,出口的话俨然沾染了一股暗昧的情绪。
女生见自己的话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眸子渗出点点不明不灭的玩味。
“嗯,是这么的吧,狐哥?”又不动声色地挑拨他们俩人离间,惹起宫乃泽的火。
孤韦抿酒,单手插兜并不予置评。
他在等,等她自掘坟墓。
要不是他妈以心脏发作为借口,强行要他带着这位相亲对象参加宴会,他早就想撇下她不管了。
但眼下,看她在宫乃泽等人面前耍大刀,好像也是一种恶趣味般的享受。
但桐辛却承受不住这种言语的信息量,立马捂住心脏:“不不不,没有没有。”
“有呢,我有过哦。”左伊眉尾上挑,无视掉桐辛的求生欲。
“可不是谁都可以过B戏的艺考。这样子还不厉害吗?”她反问宫乃泽,目光真诚。
宫乃泽见她冲自己眨了个眼睛,轻笑道:“想去读B戏?”
他的指腹刮蹭了一下她的鼻间,目光流转,四目相对。
“暂时不考虑,单纯夸赞而已。”左伊耸耸肩,站直身子,“所以并不知道这位姐从哪里来这种腔调,听起来怪掉档的。”
“或者,”她半举起杯子,睨了女生一眼,“也没多掉档。因为来就这种水平。”
左伊短短的两句话,倒是惊到了孤韦。
没想到平时软软糯糯的样子,话也能这么地……绵里带刀。
女生被左伊这么讽刺,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但又不好表示出来,因为要是发作就表示自己也承认了。
她将目光抛向孤韦,想让他开口帮自己话或者带她离开。
但孤韦并不打算救场,他的耐心值早就被消耗殆尽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能治得了她的人,他巴不得将左伊捧上天。
气氛有点尴尬,险些被错杀的桐辛自告奋勇,充当起虐渣的角色。
“我这位破尿酸大姐,你以后的话能不能明白点。是丰唇让你的嘴变歪了吗?杀人不眨眼的误会简直是太凶残了。”
完,又想做出那个招牌的捂心脏动作重现以回顾他的惶恐。
宫乃泽率先一口制止:“你再戏上线,我难保明天的头条就是‘宫家宴会一名新生艺人羊癫疯发作,引起恐慌。”
桐辛:“……”
他委屈巴巴地咬手绢,看着左伊,眼里晕染了可怜的水雾:“哇,乃泽他凶我!”
左伊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举起酒杯在他的杯身碰了一下,玻璃撞击发出清脆声响。
她抿了一口酒,笑,声音淡而稳:“替他跟你道个歉。不过其实也没关系,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凶。”
桐辛无辜地撇撇嘴,但也还是就着碰杯的酒饮了下去。
宫乃泽单手支在吧台面,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左伊的言行。
眼神温柔得矩犯规,直直地亮起了红灯。
桐辛幽怨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半晌冲孤韦嘟嘟囔囔:“这两人无视单身狗的情绪,公然放电,简直是犯规。
女生见自己程被忽视,发地觉得格格不入。她尴尬地冲一群人道别:“那你们聊,我先去别的地。”
他们也不虚伪地挽留,自己作的局作不成,难道他们还得假惺惺地挽留?
不可能的。
在人们面前耍招,无疑是自掘坟墓。
孤韦心情大好,在旁边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动,无言抿酒笑。
稍一低头,钻石耳环便耀进了桐辛的眼。
桐辛砸吧砸吧嘴,不知道是不是闻到恋爱酸臭味受到了刺激,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狐哥,你笑起来真像个女生。”
狐韦:“……”
女生闻言,欲转身的脊背略略一紧。
在她的认知中,被男生像女生,听起来就非常地挑衅,她甚至嗅到了挑战打架的讯号。
心里想着,兴许劝架能缓解她此刻不得不走开的尴尬,她动作慢了下来,等着孤韦发作。
但等了一会儿,她都没等来预想中的风暴。
她疑惑地抬眸,见狐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后直直盯着自己。
“你看,会像女生吗?”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语气。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能地答道:“不,不会。”
狐韦笑笑,但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他顺着她的话反驳道:“那是你没眼光。”
女生:“……”
???
***
夏络和单风姗姗来迟,一进场就耳尖地嗅到了宫少今晚的八卦。
“真是讨厌,亏我这个月初开始就一直往美容院跑,各种护肤疗程就为了今天能状态好一点,结果宫少就带来了女伴。”
“就是就是,被别人先下手为强的感觉真是不爽。我还特地飞去巴黎订制衣服。”
“你们刚才见过宫少的女伴吗?我听,她好像跟最近那个流量新星左凌有点关系。”
“我也听了,据是姐妹。怪不得呢,一个傍莫少,一个蹭宫少,这家人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响亮,两个女儿都不亏。”
“哼,没想到宫少也好这口,看来里的白莲花主角光环都是假的。”
“这时代变了,你觉得段位不高,能坐得住他身边的位置?”
“你错了,是枕头边。”
“……”
“……”
……
话落,几个人相视一笑,从暗自揣摩当事人心理的话语中来安抚自己失望的心情。同时也以一种恶意的眼神默契地,不约而同地打量着正在吧台坐着的左伊。
单风皱眉,垂眸看向站在一边的夏络。
夏络的腰笔直地站着,修身的改良版旗袍下摆柔顺地垂至脚踝。
致的手工刺绣花大朵大朵地开在她的肩膀上,沿着锁骨绕过肩膀,在她后背的蝴蝶骨处凹出含蓄而奔放的艳丽。
眼神上挑,国风缥缈,韵味十足。
见单风打量着自己,夏络不害臊地抛给他一个桃花眼,眼神里满含着内容:快快快,快夸我,我今天好不容易淑女一回。
单风轻笑着摇头,但笑容里充满无可奈何地宠溺:“也就只有你会在这样子的场合,穿旗袍上阵。”
“穿旗袍怎么了?旗袍那可是国粹。谁规定参加个宴会,就非得穿得跟欧洲中世纪的贵族一样?清一律的礼服穿得我都腻了。”
单风哑口无言,只能是一个劲地抿酒笑。
要到辩论,他还真敌不过夏络这张能把活马成驴的口才。
夏络不出口时,一颦一笑都有着国风美人的美艳。但一开口,便将她内心潜藏的野性与嚣张暴露无遗。
生来的那种贵族傲气,与无比张狂的自信,两相呼应,融进她的灵魂深处。
常年游走于户外,让她的气质与养在金楼阁里的豪门千金迥然不同,走起路来都带着龙卷风。
能吃苦,敢于冒险,胆大妄为,豪爽直率等这些特质,这也正是她能在FAX车队里有立足之地的部分原因。
见会场的女生还继续叽叽喳喳地个不停,夏络朝单风挑了一下眉,桃花眼流转,秋波盈盈。
瞳仁澄澈分明,通黑的眼珠尽是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