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的穆亦漾跟着林观来到前台,正要结账时,却被林观拦住:“男人在的地方,不需要女人花钱。”
也行,反正观叔也不是外人。穆亦漾心里美美地:“谢谢观叔替我省钱。”
退房之后,穆亦漾远远地往花园方向望了一眼,看到警察已经把周围警戒起来,地上那几具躺着的人已经不见,想来应该被押走。
一双大手从后面捂住她的双眼,大炮以命令的口吻说:“不准再看,给我把心收回来。”
“知道啦,管家公。”穆亦漾拉下大炮的双手,走过去缠着林观,“您带不带我们?”
甩都甩不掉的粘皮糖,她决定的事情,自己的答案对她管用吗。林观拽着她往外走:“你想听什么答案。”
太好了,这是变相的同意。穆亦漾高兴地挽着他的胳膊:“我们保证不拖您的后腿。”
嫌弃地想把胳膊拽出来,林观受不了穆亦漾狗皮膏药的粘性:“好好走路,别拉拉扯扯。”
挽个手怎么了,这个时候跟我说男女有别。哼,你揍我的时候,怎么不介意肢体接触啊。穆亦漾也不干呢。
“不行。”她把他的铁胳膊搂得更紧,“你身手好,不看紧一点,一不小心您就溜走。到时候,剩下我和大炮两人孤苦无伶,无依无靠的,咋办。”
这会儿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弱小妇孺,主动示弱。真是,来到鬼佬的地方竟然说起鬼话来着。林观认命地往走走:“大炮,帮忙拎包。”
大炮更加认命地上前帮穆亦漾拿包:“也就您的话,小祖宗才乖乖地听。”
“大炮,哪天你能像观叔那样把我打趴下,我也会乖乖听你的话。”
算了吧,摊上这么个小祖宗,是他倒霉。大炮走到穆亦漾的身边,叮嘱着:“我说你以后别再趟别人家的混水成不?”
“行行行,有且仅有这一次。”
穆亦漾不悦地回复着:“我说大炮,你能不能别唠叨,嚷得我耳朵快要起茧啦。”
“不念你哪行,谁让你不长记性。”
幸好这次顺利,来罗马的第二天就完事。大炮拎着包叹着气:“小祖宗,不管到哪里,你少给我招些蝴蝶蜜蜂过来。我一个人赶不掉这么多的苍蝇。”
仙女下凡的小祖宗走在路上,十个意大利男人有十一个人回头望着她。除了老人和小屁孩子,其他男人纷纷过来搭讪,基本把他和扑克脸的林观当成透明人。
和过于漂亮的女生一起,想低调是不可能的。这不,短短一百米的路程,路过的雄性动物一个个恨不得把眼睛粘到小祖宗身上。
幸好,出租车很快停到他们面前,大炮赶紧推着穆亦漾坐上去。少了周围各种口哨声和倾慕的眼光,令大炮心安不少。
来到火车站之后,穆亦漾看着手中的火车票,惊呼出声:“观叔,您带我们到威尼斯?太好了,感觉到家一样。”
海门是三面环海的海淀城市,威尼斯是一座水城。所以,对于穆亦漾来说,威尼斯给她一种家的感觉。
林观带着两人往站口走:“咱们不赶时间,所以我选择火车,而不是飞机。”
看不懂也听不懂意大利语的大炮完全以林观为主:“你说啥是啥,我们坚决配合。”
出门之后,大炮这才发现,只要在路上,穆亦漾基本是一个睡美人。飞机上睡,火车上睡。既然她不睡,即使不是午休时间,她照样能睡个天晕地暗。她体内好像有定时闹钟一样,上了火车不到十分钟,挨着林观进入梦乡。睡得那个舒服,最后直接枕着林观的大腿睡得那叫舒服。
不多时,穆亦漾的手机响了,林观拿起一看,想了一下,接起电话:“天使正在睡觉。”
现在还没到午休的时间,天使怎会睡觉。弗朗西斯愣了一下,听着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迟疑地说:“波寒冬?”
“我是。”
真的是他,天使休息,手机怎么会在波塞冬手里。弗朗西斯轻声说:“医生说,大卫被下了重度麻醉药,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怪不得大卫连眼珠子都没眨一下,原来被下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竟然被人易容成一个老头子。如果不是天使发现了大卫,天知道大卫被迫扮演老头子到何时。直到现在为止,大卫的家人也不明白,为何天使会发现那老头子就是大卫。
“恭喜你们。”
人找到了,你们应该再没借口联系小丫头。林观想到另外一件事:“关于执行人的事情,天使已经写了声明,大卫的一切财产都与她无关。三天之后,律师会把它送到你们家里。”
虽然心里有想过,或许会是这个结果。然而在听到答案之后,弗朗西斯心里空空的,觉得缺失了什么:“这是天使的意思?”
“是,也是我们家所有人的意思。”
此刻的林观觉得自己充当的是老父亲的角色,为女儿操心着各种事情:“日后,大卫和天使两人之间再也没有瓜葛。”
听这意思,天使的这位叔叔是在怪他们把大卫失踪的事情告诉天使。弗朗西斯心里很是苦闷:“对不起,让天使大老远地飞到罗马。”
没关系,反正日后不会再有事。林观说得很直接:“只有这一次。奥里斯先生,我有话直说。大卫对天使来说,已经是路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可能,即使你们希望,天使也不会有这个想法,我们全家更不会允许她有这个想法。”
明明白白的话撂在这里,他的意大利语很地道,相信弗朗西斯听得一清二楚。小丫头心思单纯,有些话她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既然如此,让他来扮一回红脸。即使小丫头生气,他也不怕,反正小丫头打不过他。
内心有愧的弗朗西斯理屈词穷,半响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能够以朋友的身份,和天使保持联络吗?”
“只要不涉及你孙子。”
关于穆亦漾是执行人这事,林观觉得奥里斯家族做得有点不地道。在大卫失踪的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把穆亦漾叫来罗马的目的是什么。想以此为契机给两人创造机会,还是吃准了小丫头是个视钱财如粪土之人,不会趁机吞掉大卫的一切财产。不管是哪个,以及眼下的时机,想想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看着他结束通话,极有眼色的大炮轻声问:“哥,是金毛的家人?”
“嗯,他爷爷说金毛没事。”
“除了他家人这外,我们没人关心他。这点小事,有必要对小祖宗说?”
瞅了一眼仍在梦乡中的穆亦漾,大炮突然感慨万千:“其实,大卫也不是渣渣,为何他和小祖宗说散就散。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像小祖宗这种梦幻般不真实的爱情,我不想经历。我宁愿在某天认识一个女孩,两人携手共渡一生,平淡就是福。”
年轻人时不时发出的人生感悟,让林观很不习惯:“你没恋爱过?”
“青春期时有过两段朦胧的感情。”大炮回忆起青涩的爱恋,还是觉得很美好,“两次都是我甩的人,原因是我发现自己头顶一片足球场。”
林观的扑克脸快要冻僵,青春期的孩子能劈腿到哪里去,竟然用上头顶一片足球场来描述。看不出来,大炮也属于夸张派。
三个半小时之后,终于到达威尼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快要到站的时候,穆亦漾竟然醒了。大炮故意逗她:“你跟三岁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竟然还流口水。”
信以为真的穆亦漾顺手擦了擦嘴角,抱歉地看了一眼林观:“对不起,观叔,弄脏你衣服了吗?”
孩子真好哄,尤其在她刚睡醒的时候,你说啥她信啥,智商完全不在线。
作为一个可靠的大家长,林观带着听话的两条小尾巴来到最古老最豪华的卢那酒店。让穆亦漾费解的是,这一次,林观仍然只要一间大套房。不过,这个套房与其它的不一样。除在卧室里有一张大床,卧室外面的客厅里竟然还摆着两张单人床。
瞧林观订房时的熟练程序,大炮悄悄对穆亦漾说:“你观叔不是第一次来威尼斯,私底下肯定经常旅游。”
“他平时与大人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哪来的时间外出?”
穆亦漾也是特别奇怪,想了想又问:“他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大人物?”
“自从我跟在你二大爷身边的时候,他就跟着大人物身边。”
他掐指一算,自己跟在杨贞身边已经6年。那时,不管是杨贞还是大人物,两人还算不上真正地上位:“他的来历特别神秘,按理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从正规的训练的局子里出来的。然而你观叔例外。据说,他成为大人物的贴身保镖,几乎所有人都反对。”
平白无故冒出来的路人甲把大人物身边最重要的职位都给占据,谁不眼红。
林观走过来,两个正在嘀嘀咕咕的人马上停止议论:“现在吃午餐有点迟,要不,我们到外面喝下午茶。”
意式风格的下午茶特别精致,提拉米苏配咖啡,很多女孩都喜欢。可惜穆亦漾不是一般的女孩:“咱们去逛街,在街上,看到好吃的就买,边玩边吃,晚上的时候,咱们再吃正式的大餐。”
大炮肯定没意见:“我赞成。”
刚下火车就想着逛街,两个孩子精力旺盛。不过,来威尼斯不逛街,那就是白来。
坐在贡多拉上,看着蜿蜒的水巷,流动的清波,清澈的水面印出鱼儿畅意游来游去的身影,穆亦漾不禁想起家里的大海:“观叔,有空的时候,你到我家玩,我带你出海,不对,咱们可以坐上竹筏飘落在江河上,然后再坐游轮出海。”
看着孩子脸上露出的怀念留恋的表情,林观猜着:“想家了?”
“是啊,这里和我老家很像,海上人家。”穆亦漾比划着,“别看现在我们穆家村生活在陆地上,我听我老爸说,几百年前,我们老祖宗沿着大海一路南下,祖祖辈辈生活在海上。后来才决定驻扎在穆家村一带,刚开始的时候,老祖宗他们都是在海上搭造木屋生活,后来才转移到陆地上。我小时候,村里的老人还抱着我到靠近岸边的木屋里玩。即使到了现在,村里的近海处,还有不少搭在海上的简易棚子。”
她伸出手,撩动水面荡起阵阵涟漪。林观扶了她一把:“小心掉水里。”
“怕什么,您不知道,她是大海的女儿。没听说过鱼儿在水里会被淹死。”
呸呸呸,乌鸦嘴,什么狗屁比喻。穆亦漾快想骂人来着:“我才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而掉脑袋的傻瓜。”
“行行行,你厉害。”
两人在拦嘴,林观欣赏着岸边的风景,无视身边的噪音污染。突然,远处街道上的一幕,令他双眸一滞。随即,他快速地移走目光,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岸边街道上,高大威武的中年男人搂着妻子的腰,低声问道:“洁辛达,怎么了?”
犹疑了一会,一个金发碧眼风情万种的美妇回答:“艾里克,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在看我。”
自己的妻子从小美到大,只要一出门就会吸引各种年龄段的异性目光。艾里克宠溺地说:“亲爱的,下次我给你换一颗更大的戒指,让大家都知道你早已名花有主。”
轻轻捶着丈夫的肩膀,洁辛达娇嗔:“要不要我十个手指头都戴上鸽子蛋?”
丈夫送给她的珠宝多到保险柜都装不完,偏生他还不满足,只要看到漂亮的首饰,眼睛都不眨地买回家送她。
“好主意。”艾里克认真地思虑着,“不行,我得订制一套同款式的戒指,这样才好看。”
“够了,别闹。”
贡多拉不急不慢地在河面上行驶,林观给第一次来威尼斯的两人当起向导:“看,前面的那座,叹息桥。”
“哦,这个我知道。”大炮兴奋地显摆自己知道的知识,“我听说,一对情侣坐在船上,经过这座叹息桥里,如果两人接吻,那么这对情侣的爱情必将长长久久。所以啊,有人还称这座桥为爱情之桥。”
哪来这么美好的传说,穆亦漾才不相信:“切,还爱情之桥,过去它是死囚去刑场的必经之路,按我说啊,它其实就是我们古老传说中的奈河桥。唉,如果再配个孟婆和一碗汤,看还有多少人会慕名而来。”
“小祖宗,咱说点高兴,你别那么扫兴好不。再浪漫的事情到了你嘴里敢会得阴森森的。”
“我说的是事实,你别否认。这里既然是风景区,没故事它也会造点故事出来,满足游客的好奇心和跟风的心态。”
待奈河桥将近,说错了,待距离叹息桥越来越近的时候,桥头上驻立的人影竟然冲着穆亦漾挥手:“天使,天使。”
桥上佳人的呼唤,莫不是说的小丫头。林观看了一眼穆亦漾,只见她仍然专注于与大炮继续打嘴仗:“囡囡,那人是不是叫你?”
谁叫自己,穆亦漾顺着林观的视线一看,看清楚桥头上的美女时,她高兴地挥着小爪子,大声地嚷着:“安洁丽卡。”
缘份啊,没想到,来到威尼斯,竟然还能偶遇安洁丽卡,以及站在她身边的帅哥阿波罗。
果然是小丫头在意大利认识的朋友,林观一眼扫过去,望着愈来愈近的兄妹两人,嗯,长得人模人样,人中龙凤。
不过,为何他觉得,美女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间,比看小丫头的时间还长?不应该,人家看的,应该是大炮那个年轻人。
由于碰到了熟人,贡多拉往岸边靠,让安吉丽卡和阿波罗坐上来。增在贡多拉有6个座位,位置足够。
穆亦漾给大美人介绍着:“安洁丽卡,这是波塞多,这是阿,不,这是玛尔斯。”
她本来想说大炮是阿波罗,可是,看到安洁丽卡的亲大哥,她这才记得,人家也叫阿波罗。在相貌上,安洁丽卡的大哥更加阿波罗。于是,她马上主动给大炮另外取一个名字,叫玛尔斯。反正阿波罗和玛尔斯,两人同是十二主神的人物。
帅哥美女的兄妹组合向林观和大炮打招呼,然而,当看到阿波罗绅士地执着穆亦漾的右手行吻手礼时,大炮眼神可不愉快。唉,又是一个献殷勤的花心大少。
林观对外人的态度向来冷淡,他只是礼貌地对两人点点头,不出声。大炮生硬地回了句意大利的问候语之外,不再说话。只有穆亦漾和安洁丽卡两人大美女在聊得热乎。
“天使,你不够意思。来意大利也不通知我一声。”
“美人,我这句只是顺路,没想逗留几天。如果我是来旅行,铁定打你电话。我还想让你当我导游呢。”
“我告诉你啊,这半年来,我和阿波罗两人环游世界,路上碰到很多有趣的事,还有数不清的帅哥。”
“哇,你就没来段艳什么的?调个情,抛记媚眼什么的,这些至少有吧。”
“那当然。我是谁啊,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站在那里,那些帅哥们的腿都生根扎到地里去。我跟你说,其中有一个法国的帅哥,那双湛蓝的眼睛,放出的高压电波,让我差点招架不住。唉,可异,人家喜欢的却是我哥。我的一颗芳心,当场碎到地上,怎么都凑不成原状。”
自家妹子说起她的风流韵事,躺枪的为何时是他。阿波罗赶紧阻止安吉丽卡的口无遮拦:“安吉,别造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