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行程分外快,罗双虎推着翠竹很快来到山岗下,将车停住,将翠竹抱下,柔声对翠竹道:“翠竹,你和双莲先走,我放了自行车很快过来。”
翠竹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们到前面等你!”
双莲要继续帮翠竹打伞,翠竹道:“双莲,把伞给我,我自己来。”
山路不大,并行还要帮一人打伞,实在不便。
行了十来分钟,罗双虎已经赶上。
“翠竹现在两点二十,估计三点半钟钱我们可以到,那时客人应当都还在呢。”罗双虎悄声对翠竹道。
后面鼓乐声响起,一行十多人慢慢走上山岗。
对这些罗家迎亲的人来,这次迎接的是最漂亮的新娘,也是让老营盘罗家族人最自豪的一次迎亲。
可能觉得后面几个奏鼓乐的人跟着,翠竹今天走得并不辛苦。三点半时,一行人已经来到罗双虎家门口前面的路上。
翠竹见好些人已经涌了出来,很快两个年轻人拿出长长的爆竹点燃,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升起阵阵烟雾,翠竹怕爆竹碎末弹到自己身上,只好停下。
“翠竹,别怕,我抱你进去!”
翠竹还没有反应过来,罗双虎已经抱起,冒着四溅的爆竹碎片走向客厅,双莲和那个一起接亲的姑娘还后面几个奏鼓乐的也都笑着跟进来。
翠竹虽然不很害怕,但是爆竹声还在两边响起,又当这么多人的面被罗双虎抱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
不过只一会儿,罗双虎已经将翠竹放下,爆竹声也慢慢消停。翠竹见罗勇的嫂子手拿一个上面贴着红纸竹筛过来,近前扶着自己告知道:“翠竹,马上要拜堂,你稍等双虎换好衣服。”
翠竹见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人,其中不少人在夸自己漂亮好看,只好站着微笑不话。
不过几分钟,神台上点起了两支大红喜字的红蜡烛,已经穿戴好新郎装的罗双虎走了过来,微笑拉着翠竹来到铺好的席子前。两个人面向大门,拿着竹筛的罗大嫂提醒翠竹参拜天地,翠竹看了一下罗双虎,见他也正温情地看着自己笑,两个人于是对着外面参拜。
拜了天地,翠竹又被扶着来到另外一边,与罗双虎对着上座站定,很快罗母被拥了出来,翠竹和罗双虎于是很恭敬地跪下参拜。
拜过罗母,罗大嫂于是笑对翠竹和罗双虎道:“现在你们自己对拜,以后夫妻同心,白头偕老不变心!”
翠竹看了一下罗双虎,见罗双虎果真对着自己跪拜,于是忙也跟着对拜。
满屋子的人都大笑起来。
其实多数农村的拜堂仪式,拜天地拜高堂,确实很认真,但是夫妻对拜时,多数都只是看对一下,更不会像罗双虎和翠竹这样用心真的对拜。
罗双虎忙扶起翠竹,柔声道:“翠竹,你先去我们屋子歇着,我带你去!”
围着的人实在多,罗双虎突然抱起翠竹进新房,众人更是大笑跟着进去,不少孩子更是大胆闹着新娘应当发糖了。
翠竹被放在床边坐下,罗双虎笑道:“翠竹,我先出去招呼客人,我让双莲来陪你!”
翠竹点点头。
罗双虎一出去,所有的人围住翠竹要糖果吃,翠竹只好道:“你们稍等一下,等双莲来了,我马上发糖给你们吃。”
不一会儿,提着一大袋子糖果的双莲进来,笑给大家分糖果,罗大嫂也一起帮忙分发,只一会儿一袋子糖果很快发完。
罗大嫂笑道:“好了,现在糖果发完了,我们都出去,让新娘子休息一下,好不好?你们放心,晚上吃饭时新娘子肯定还会再发。”
孩子们听了,都欢呼着先后跑了出去,一些要赶着回家的大人纷纷离开屋子,房间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见多数人已经散去,翠竹忙问双莲道:“双莲,还有这么多人,晚上还有好多桌吧?”
双莲忙道:“远的亲戚他们现在多数会回去,晚上只有我们家和帮忙的人在,准备了四桌,五点半钟就吃晚饭的,才便别人回家。”
翠竹道:“双莲,我木箱子里的糖,我奶奶和我姐姐都已经分好了,一共有六十袋,每袋九颗糖,是晚上给大家的,不知道够不够?”
双莲笑道:“肯定够的,嫂子放心,我哥哥还准备了一些呢。我哥的一些熟人这么远来喝喜酒,他们都要等你来了再离开,我哥他现在正在忙着送客呢。”
翠竹道:“双莲,我现在想去洗脸,觉得脸上都是汗,一身有些不舒服。”
双莲道:“嫂子你稍等,一会儿我带你去洗澡,省得晚饭后天黑你不习惯。我先去给你倒杯茶。”
翠竹听到茶,才想起自己中饭后到现在还没有喝过水,确实有些渴了。
双莲陪着翠竹坐了一会儿,屋子里逐渐昏暗,双莲很快点起两支红红蜡烛。
翠竹忙道:“双莲,点一支就够了,怎么点两支?”
双莲笑道:“嫂子,这是你们的新房,妈和姐姐都了,一定要点上两支红烛,好事逢双。”
正在这时,双莲的姐姐双英抱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过来,孩子刚睡着了,现在要吃糖。
翠竹忙起身去箱子里拿糖果给孩子,也给了双英一包。
双英告诉翠竹,罗双虎交代,因为家里没有电灯,晚饭尽量早些,现在五点多钟,很快要出去摆桌凳了。
双莲听了忙道:”嫂子,要不我现在带你去洗澡,洗完就差不多吃饭了。”
翠竹点头道:“好,双莲你先带桶去帮我舀好热水,我拿了衣服马上来。”
入乡随俗,翠竹决定还是把这套裙子换下,拿了自己来想做新嫁衣的另外一套红色风衣,很快去后院。
十多分钟后,换了红色外套的翠竹从后院出来,见客厅的四张桌子已经摆好了碗筷,正从门外进来的罗双虎笑问道:“翠竹,怎么换了衣服?是觉得那套衣服不如你现在这套好看?”
翠竹忙道:“不是,双虎,我觉得在这里还是入乡随俗,不穿裙子好。”
进到房间,罗双虎又道:“翠竹,马上上席了,今晚我们两个要敬酒,你不紧张吧?”
翠竹见此时屋子里并没有人,红着脸悄声道:“双虎,不要喝酒,别喝醉了。”
罗双虎笑道:“到底是一点不要喝还是别喝?”
今天是自己新婚大喜的日子,作为新郎的罗双虎,怎么可能一点酒不喝?
翠竹想了想道:“不能超过半碗!”
罗双虎近前悄声道:“放心,翠竹,我知道,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我喝的酒你准备,这下你总放心吧?”
翠竹满脸通红的看了罗双虎一眼,忙道:“你记住就是了。你要忙先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罗双虎忙笑道:“翠竹,今天你是我的新娘,我肯定要管你的。放心,我现在出去看看能不能上席了。”
只一会儿,双莲进来告知,现在已经开始上席,等安排了好了客人,就一起出去吃饭。
近五点半时,罗双虎进来可以出去吃饭了,厨下已经都准备好了。
翠竹于是随着罗双虎出去。这次罗双虎一家人都坐到了一桌,其他三桌满满的,罗双虎的伯母和嫂子带着两个孩子也和罗双虎一家一起坐。
酒席虽然有五六样是中午的剩菜,但是每一盘菜都满满的。
坐下一会儿,翠竹让双莲去箱子里拿出糖,然后和罗双虎一起去敬酒。
双虎碗中其实只有半碗酒,加了开水,所以看上去满满的。
双莲给众人发糖,翠竹提着酒壶,罗双虎敬酒。三个人敬完酒回来,罗双虎碗中的酒还有一半。
可能是罗双虎交待过,并没有强要罗双虎喝多少酒,这点很出于翠竹意料之外。
七点钟时,除了双英夫妻带着两个孩子,所有客人都已经散去。双莲双英姐妹两个在厅堂清扫卫生,罗母在收拾厨房,罗双虎在搬那些桌凳,翠竹想动手帮忙,被罗双虎劝去新房。
八点钟时,忙碌了一天的罗双虎一家都各自回房休息。
翠竹虽然已经换上淡粉色睡衣坐在床上,但是却没有睡觉。
看着那对红红的蜡烛,翠竹在想奶奶父亲还有姐姐这些亲人,也想同——听朱琴,自己和李丹两个应当是同中较早结婚的,因为那些考上大的肯定没有结婚,还有三个在都补习,没有考出去也没有再补习的人也就十来个。
“翠竹,让你久等了!”
刚洗完澡只穿着一件背心的罗双虎进来,翠竹一时有些紧张。
虽然两个人已经一起过了一夜,可是翠竹知道,今夜和前两天的夜晚不同,今晚才是洞房花烛夜。
罗双虎突然想起一事道:”翠竹,我都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翠竹忙问道:“什么事情?”
罗双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把录音机带来吗?“
翠竹摇头道:”我还正想问你呢,你们家都没有电,带来也没有用。可是你一定要,我只好让他们带来了。“
罗双虎见翠竹终于不紧张,于是笑道:”我们现在听几首歌曲怎么样?”
翠竹惊讶地道:“怎么听?都没有电,只有录音机里一块磁带。”
罗双虎笑着去抽屉里拿出几节电池,又将衣柜上的录音机拿下。只一会儿,音乐声响起。但是没有唱声,只有曲调。
这曲调的声音不大,但是悠扬动听缠绵,在这样静静的夜晚,很快让人涌起无限思念和依恋之情。
只一会儿,翠竹便听出了这曲调的名字,是马头琴奏的《敖包相会》。
“翠竹,听出了是什么歌曲?”
罗双虎近前道。
翠竹见罗双虎依旧背心,忙道:“双虎,这曲好听,快坐过来,别感冒了!”
罗双虎听得如天籁,忙悄声道:“翠竹,你终于心疼我了。”
很快坐在翠竹身边,罗双虎感叹道:“翠竹,你知道这个磁带有些什么歌曲吗?我告诉你,都是我们熟悉的经典歌曲。我们那里上班休息时,在娱乐室可以听歌,听得最多的就是军旅歌和革命歌曲,还有一些民歌。这磁带是我去习时带回来的,现在这个曲子你应当知道吧?”
翠竹点点头道:“知道,是《敖包相会》,我很喜欢这歌曲。但是为什么只有曲没有唱声?先前都没有听你带了只有一盒磁带。”
罗双虎道:“不,每支歌曲现实纯音乐,然后是名家独唱,这盒磁带的歌曲我都喜欢,听那些乐器演奏,再品名家唱声,在这样晚上,感觉实在不一样。翠竹,我带回来放给你听,只想告诉你,在云城晚上的时候,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想你!”
翠竹看着罗双虎,不由伸出手,很想抚一下罗双虎的脸,但是觉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收回手。
可是罗双虎很快执起翠竹的手,看着深情地道:“翠竹,为什么要放下?是不是你现在还有顾虑?执子之手,与尔偕老,你愿意不愿意?”
翠竹睁大美目,忙道:“双虎,我没有顾虑,我愿意!我都已经被你娶过来了。”
双虎笑着放下翠竹的手,伸手将翠竹头上的簪子取下,只一会儿,翠竹一头长发如瀑布散下。
“双虎,我今天的发型好看不好看?你知道吗,是朱琴帮我扎的,所以我不舍得放下。”
翠竹认真地道。
罗双虎笑道:“如果你喜欢,哪天让朱琴教我,以后我们在一起时,我帮你扎头发。”
翠竹不由笑道:“你们男的哪会这个?”
罗双虎笑道:“哪里规定了男的就不会扎头发?你今天是最美的新娘子,翠竹,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就像你这件,更加好看。“
翠竹道:”这是睡衣,重在舒服,哪会根据好看买?我这个也是让朱琴帮我带的。”
罗双虎忙道:“反正我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你好看。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出水芙蓉?闭月羞花?这些词好像还不够。”
翠竹忍不住笑道:“哪有这样夸自己的老婆的?”
罗双虎笑道:“对,我的老婆古今第一,天下无双,绝美超尘!”
翠竹忍不住伏在罗双虎身前大笑。
温情终于让翠竹动情,相爱的两颗心都很快被融化。
磁带里依旧在播放那曲脍炙人口的曲调: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
只要哥哥我耐心地等待哟我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
多少次相思,多少次期待,终于可以心心相连,红红的烛光,也感动得流泪,似乎也在为这对新人祝福。
红尘有你,一生无憾!
也许昨天众人都较疲惫,当一缕晨光已经透过窗子,照进屋子里时,一家子最先醒来是双莲。
今天双莲要去幼儿园,必须在八点前赶到。翠竹和哥哥刚刚结婚,尤其哥哥假期有限,双莲觉得一定要让嫂子好好陪着哥哥。
很快,母亲和姐姐双英也已经起来。
两个孩子都还没有读,所以双英不急于回家,因为今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双莲今天要去幼儿园,双英和母亲很快在厨下准备早餐。
翠竹今天实在困累好睡,好像多年没有这样酣睡过一样。
罗双虎来早早醒来,但是却一直保持一动不动姿态,生怕惊醒怀中疲惫至极的娇妻。
翠竹的眼睛会话,翠竹的嘴巴配上酒窝,就是一幅永远看不厌倦的美图画!
她的美貌和她的胆识能干一样,让人除了敬服还是敬服!
得妻如翠竹,夫复何求!
外面已经大亮,不时有话声,听到双莲在和母亲双英告别——肯定已经到了七点钟了,可是翠竹还在酣睡,实在不愿意惊醒她。
昨天她出嫁,白天一直没有休息,晚上自己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但是,真的情不自禁。
又过了好一会儿,翠竹突然睁开眼睛,从大手中抽出手,触了一下罗双虎的脸道:“双虎,几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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