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道:”可是明天要起早,六点半师傅要来杀猪,五点多要起来烧水,还要准备早饭呢。“
双莲忙道:”嫂子,哥哥昨天才回来,明天早上我早点起来。你们只管安心休息,我只担心这里没有电灯,子罗不习惯。“
罗双虎笑道:”他一个孩子家,知道什么,我五点半准时起来。妈,你明天也不用太早起,我和双莲起早床。“
吃过午饭,翠竹进屋,见孩子已经在床上用手掀被子,忙上前抱起道:”宝宝,起来了?是不是尿尿了?妈妈抱。“
翠竹抱着孩子出来,子罗两个手擦眼睛,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屋子。
罗母笑着近前道:”子罗,这是哪?不认识了?“
孩子看着罗母,很快笑起来。
罗母倒了半碗去了油的鸡汤,用调羹喂给子罗,子罗开始尝了一下,很快皱起眉头,摇头摇手。
翠竹笑道:“子罗没有吃过这些,这么好的鸡汤,看他的样子,倒像吃黄连一样。”
罗母笑道:“孩子刚开始都是这样,我放的盐很少,加了红枣,他应当很快会适应的。”
罗双虎笑道:“妈,我来试试,这子,不会享受。”
罗母将碗递给罗双虎,嘱咐翠竹好好在家休息带孩子,自己去后山挖笋。
罗双莲听了,也一起去,
正在这时,罗伯母上来,是去挖笋,顺便来看看孩子。
罗双虎笑着进屋子将带来的一只大墨鱼两个海螺贝壳给伯母,刚回来,不起都要忘了。
罗伯母再三谢过,先放这里,一会挖笋回来时再拿。
几个人笑了一会,双莲和母亲拿了挖笋的工具,随罗伯母一起去挖笋。
罗双虎给子罗喂鸡汤,慢慢的,家伙用舌头舔汤,开始享受这从没有过的“美味佳肴”,但是翠竹第一次还是不要让他喝多,留下一口让罗双虎吃了。
喂过孩子,翠竹并没有休息,抱着孩子坐在家门口看罗双虎收拾院子。
翠竹突然觉得这个老宅也很值得留恋。
群山环绕,远离市镇的喧嚣,看流云,听山泉,养鸡鸭,采山珍,早出晚归,生活清苦,但是夫妻长相厮守,这不是很多人追求的理想生活?
“双虎,休息一下吧。”
见罗双虎在整理竹篱笆,脸上冒汗,翠竹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大自己十岁的丈夫,其实真的不错。结婚至今,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到三个月,但是现在,已经从骨子爱他,只想珍惜他。
真爱有时并没有年纪差别。
罗双虎笑着放下手中的西,对着翠竹和儿子吹了几声口哨,孩子听了很快兴奋起来,两手乱摆,口里咿呀呀的。
“子罗,看爸爸怎么干活,过十年就你来代替爸爸了!”
翠竹一手抱孩子,一手递给罗双虎一杯热茶,罗双虎笑道:“翠竹,以后每次回来,我都来这里看看。原来一直想搬出这里,现在终于要搬家了,我又好留恋,你我是不是有些没出息?”
翠竹摇头道:“不,双虎,不单你,我也觉得这里挺不错的。以后你要是想来,我陪你回来。”
翠竹的是真心话。
外面的生活而辛苦,偶尔来这里看看,夫妻携手过过现在这样闲适的生活,自己真的很愿意。
忙完外面,罗双虎又开始收拾明天要带出去的西。
“翠竹,我们这个衣柜也搬出去吧,以后即使要回来,也就住一天两天的。”
罗双虎笑着将毛毯和一床被子绑好,认真地道。
翠竹道:“也好,这个床就留这里,反正外面已经有新床,等哪天让萧立阳帮你一起搬。”
罗双虎道:“翠竹,还是你有远见,我们结婚时,你把衣柜搬到幼儿园,现在省了这么多事情。”
翠竹笑道:“结婚的嫁妆,不过是很多人希望面子上能风光些,但是我不在乎这些虚面子。快五点了,你带儿子,今晚我来动手准备饭菜。”
罗双虎忙道:”不用你来,我动手,妈和双莲也该回来了。“
翠竹忙止住道:“不,双虎,你没有回来时,妈和双莲还有我奶奶都让我安心带子罗,不让我做家务。我觉得我对家务都要生疏了,今天要锻炼一下。你和妈还有双莲都很辛苦,今晚就算放一次假,要不我不心安。”
罗双虎见翠竹这样,抱起孩子高高举起,笑道:“好,儿子,爸爸来带你,看你妈妈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翠竹笑道:“这里没有电灯,我们早些吃饭,也不知道宝宝会不会习惯呢。”
罗双虎笑道:“放心,翠竹,我的儿子,不至于没有电灯就不习惯吧?儿子,你爸爸在这里黑灯瞎火都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你可要多向爸爸习。”
子罗被父亲这么举着,只觉得高兴,张开嘴巴笑,也不知道听懂了罗双虎的话没有。
夕阳西下时,挖笋的三人回来了,都有不少的收获,背篓里满满的。
刘伯母拿了墨鱼和海螺笑道:“这两个这么漂亮的玩具,孩子肯定喜欢,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西。”
罗双虎笑道:“那是我同事送的,他住在海边,只要早上早点起来,在海滩上常可以捡到这些。我给子罗也留了好几个,双莲也有。”
不多六点钟,翠竹已经备好晚餐,一家子坐下吃饭,罗双虎问明天杀猪帮忙的人有没有请好,罗母都已经请好了。又搬家时,罗勇的哥嫂会帮忙一起送到山岭镇。没有大件西,西不少,但是因为明天十点他们家要杀猪,送出去后他们马上要返回。
双莲先吃过饭,抱着子罗放在椅子上,突然惊喜地道:“妈,嫂子,哥哥,你看子罗可以自己坐了。”
翠竹一看,果然见子罗端端正正坐着,手握拳头放进嘴里。
罗双虎笑道:“妈,子罗怎么喜欢吃手。”
罗母笑道:“宝宝六个多月了,肯定在开始长牙呢,所以嘴巴痒痒,就啃自己的手了。”
翠竹道:“要是天热就好,宝宝穿得少些,就更灵活一些。双莲,你给他泡点牛奶,省得他吃拳头。”
不一会儿,双莲给子罗冲好牛奶,摇动着奶瓶散热,子罗看了,伸手就要抢。
罗双虎觉得孩子实在有趣,笑道:“这子,一见奶瓶,反应倒快。”
翠竹笑道:“那不是你的,民以食为天,这是人的能。等端午节我就给他断奶,让他吃饭。”
罗双虎笑道:“端午节他都还没有一岁呢,到他满周岁吧。这个子罗,不知道他到时会不会淘气,翠竹,要不暑假你带他来云城?”
翠竹笑道:“到时看吧,要是他那时会走路了,我就带他来云城看你,八月回来,反正那时也清闲些。”
双莲笑道:“嫂子,你要去只管去,家里有我和妈呢。”
月儿弯弯,虽然不到八点钟,但是罗双虎一家都已经在各自的屋子里休息。
灯光不很亮,但是子罗好像很快适应。见罗双虎这么喜欢逗着孩子,翠竹笑道:“我可睡觉了,你们两个玩。”
子罗见翠竹躺下,很快爬过去,可是只一用力,身子却倒下了。
罗双虎将孩子放在里面,自己挨着翠竹躺下,子罗很快翻身,手抓翠竹的衣襟。
翠竹笑道:“宝宝,睡觉,别闹了,明天叫奶奶抱你看杀猪,看你怕不怕。”
大山静静的夜晚,在这个寂静多年的农家屋里,不时传出话声,更添一份祥和闲适。
次日早上六点多,杀猪的声音响起——这是老营盘罗双虎家最后一次杀猪,所以罗母请了老营盘的族人一家一个过来来帮忙来吃饭,准备了两桌。
来帮忙的吃饭的人都来得早,还带了大钵来装猪血。明天要搬家,一大木盆的猪血煮熟后,罗母都分给那些家族人。
老营盘这次年前要搬走三户,虽然这三家以后干农活时还会回来,但是这里肯定冷静多了,大家议论着,争取二三年内都能搬出去。
八点多钟时,众人吃过饭,来人各自买了几斤肉,装了猪血回家,屠夫和带来的两个帮手,挑了猪肉离开。
罗双虎一家子依旧忙碌,把明天要带的西都整理好,该晒的晒好,该打包装箩的装箩。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一家子要搬出去的西也准备得差不多:一担被褥,一担被褥,一担子盘碗茶壶陶瓮杂物,还有几只老母鸭一袋子谷子,几个竹椅凳子。
家里打的粮食,已经早一个月让罗勇的哥嫂帮忙挑到了新房子,所以这次并没有太多西。
次日五点,罗双虎一家已经起来,准备了早饭,罗伯父一家也上来吃饭相送。迁新居是大好事,可是看到血脉相连的两家人,今天搬一家,明天搬一家,这个居住了近百年的地,屋里屋外都肯定会寂寞沉静甚至荒废,又让人感到失落。
七点钟时,罗双虎遵照母亲的吩咐,放了一挂爆竹,然后和翠竹双莲堂兄堂嫂,一人挑起一担西,罗母背着子罗,手拿一个凳子,关上大门,走出庭院。
八点多钟时,一行人终于来到山岭镇的新宅,翠竹的奶奶和父亲已经早一步赶到。长爆竹响起,一行人挑着行装进屋子。
让翠竹惊讶的是,父亲萧天宝竟然买回了一台色电视机,天线也一起买回来,让萧立阳装好,现在正在播放喜庆节目,这个新宅充满喜庆气氛。
奶奶很快摆出茶点,让众人放下担子先休息,但是罗勇的哥嫂只稍坐了一下,便告辞回去。
罗勇家杀猪帮忙的人手有,罗双虎一家今天搬家,所以罗伯父只让双虎双莲明日一早回去帮忙挑搬家的西。
送走堂兄堂嫂,罗双虎一家老少都忙碌起来。
除了厨下用的西,双莲和母亲的西放在二楼,翠竹和罗双虎的西放三楼。奶奶先带孩子,萧天宝在杀鸡,
翠竹放了西后,和罗双虎也来不及收拾,要先回娘家,因为乡里的张干事好要去那里买定好的鸡鸭。
不到一个时后,双莲和母亲的屋子里也都已经收拾好,几只带出来的母鸭,罗母放到幼儿园后院,因为那里更便喂养。
今天是当街日,也是翠竹家唯一一天没有在街上卖西的日子。
翠竹和罗双虎回到新宅时,双莲和母亲还有萧天宝已经在厨下忙碌,三个姐姐姐夫也带着孩子来了,奶奶陪着喝茶话看电视。
今天中午这里准备了两桌,翠竹和罗双虎很快在厨下帮忙。
这个新宅的喜庆气氛,尤其那台放在新神台上正在播放电视节目的色电视机,让屋子前面当街的人流都惊讶得停下,观望好一会儿才离开。
这是山岭乡的第一部色电视机。虽然现在镇上拥有电视机的人不少,但是多数人没有见过这样的色电视机,羡慕家新奇,不由人不止步。
翠竹三个姐姐姐夫看到这么时尚的新宅子,打心里敬服翠竹。因为大家知道,这些都是翠竹打理好的,翠竹虚岁才二十三岁呢。
现在这个新家,一切都很齐备,翠竹的屋子虽然在三楼,但是一楼有婴儿床婴儿车,后院也很宽敞,每一层都有一个不很大的阳台,便晒衣服。
中午的酒菜很丰盛,萧天宝已经把家里存放的两瓮酒挑了出来,放在厨房边的杂物间,给每人都倒了酒,喜笑颜开招呼大家吃酒菜。
这个新宅后院虽然只有五米长,但是宽度有八米多,除了厨房和杂物间不到十个平,有三十多个平的空间。出了后院门,可以看到一大偏田地。
吃过中饭,三个姐姐一家都先后告辞,罗母带着孩子,奶奶去了街上,双莲先去幼儿园喂猪后,然后要去萧立阳店里帮忙。
翠竹和罗双虎正要上楼收拾自己的屋子,朱琴来了,自己一会儿回家,可能正月初六才会上来当班,又如果翠竹这些天会去县城,可以去她家里。
送朱琴搭车走后,翠竹和罗双虎才有空收拾自己三楼。那个大套间里,罗双虎见老营盘带出的照片分别挂在几处墙上,让人走进这个套房,好温馨的家庭气氛。
搬家第一天,欣慰与辛苦并存。晚饭后,大家都在一楼看电视。九点钟时,萧天宝还是不放心家里,拿了电筒回去睡,翠竹只好嘱咐要心。
家里还有近五十只鸡鸭,张干事定的那些鸡鸭都还在家,萧天宝怎么放心呢。
次日凌晨五点,外面还漆黑一片,罗双虎和罗双莲已经起来下楼,要赶回老营盘帮伯父搬家,他们家过火的时辰是七点半钟,六点多钟就要从老营盘出发,所以罗双虎和罗双莲必须在六点赶到老营盘。
今天还是大年三十的除夕,翠竹也比往常起得早,奶奶帮着看孩子,萧天宝还没有过来,翠竹和罗母在厨下准备早饭。
七点半钟时,罗双虎罗双莲和罗伯父一家老还有五六担子西,已经来到与翠竹一屋之隔的新家。才放下西,罗伯母和堂嫂当即在厨下忙碌早饭——来翠竹让他们一家今天早上到自己家吃,但是罗伯父是除夕,又是搬家第一餐,要自己家吃才好,况且还早,猪肉现成,蔬菜也带出来好多。
和翠竹家的后院稍有不同,除了厨房杂物间和翠竹家的一样大,还用一米高的围墙将后院拦了一块比翠竹的花圃大一倍的空间,里面又分成两个空间,分别铺一半水泥地,一半沙土地,连着杂物间旁边的水井旁,筑了一个只有一尺深二尺长宽的水池,那是养鸡鸭的。在另外围墙一侧,除了门,沿着围墙脚,砌了近一米宽的花圃,是种花种菜。
------题外话------
无论你地位有多高,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最难割舍的是故乡情怀,最难忘却的是故乡山水,最想吃到的是故乡饭菜,最想听到的是乡音乡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