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走近倪卿卿,先是看到了她那只没受伤的眸子,当真是相当的漂亮。若只论眼睛,倪卿卿应该是当世美女当中,眼睛最漂亮的那个。
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却被个屁孩儿给伤着了!
孟二好不心疼,转过身去,就又重重拍了一巴掌,在屁孩儿的屁股上,板起脸来,教训道:“你这是在暴殄天物,快,给这位美人儿赔罪去!”
屁孩儿双手捂着受伤的屁股,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两短腿,撒泼嚷嚷道:“我不服,我不服!你们以大欺,我要去跟皇祖母告状去!”
“你倒是去啊!”孟二又踢了屁孩儿一脚,恐吓道,“你要是不怕朱铭昭,你尽管去就是!”
“啊,我又想起来啦!”屁孩又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倪卿卿道,“上回就是因为你,铭昭哥哥才把我从马背上扔了下来!你这抠脚媳妇儿,竟然抢走了我的铭昭哥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倪卿卿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郡王,你的铭昭哥哥就那么好么?你是个男孩子,将来要抢,也该抢女人,而不该抢男人!”
“我的铭昭哥哥当然好啦!”屁孩儿一脸崇拜地道,“他会飞岩走壁,还把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了出来!”
这屁孩儿有次偷偷离了大人,去闯荡江湖,结果却闯荡到了人贩子手里。
“年纪,还真是经历坎坷。”闻言,倪卿卿捂着眼,叹了一句,决定先礼后兵,以理服人。“郡王,有个词,叫**屋及乌,你的先生教过你没?”
“当然啦,爱屋子,就要爱屋顶上那只黑乌鸦嘛,王早就知道啦,才不会向你们这些愚蠢的妇人,只会深闺里推推牌九缝缝衣裳。”
“很好。”倪卿卿忍住怒气,耐心教育道,“如今朱铭昭便是那屋子,我就是屋顶那只乌鸦,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你才不是乌鸦!”屁孩儿立刻反驳道,“后娘,你是山鸡!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的山鸡!”
屋里屋外的人,一片尴尬,有些人想笑又不敢笑。难怪郡王被养成了这副德性,原来是摊上了一个长舌的后娘。
“对待美人儿,不可这么无礼!”孟二又给了郡王屁股一巴掌。
“郡王,这话得倒有几分道理。”李年琦双手拉过郡王,将他护住。
“山鸡就山**。”倪卿卿自嘲笑了笑,“不过终究也成了凤凰不是。”
“才不是!”屁孩儿得意道,“后娘还,山鸡就是山鸡,飞上枝头也是假凤凰!还,像我这样的真凤凰,这辈子都是真凤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能把我拽下枝头去!”
在场的明白人,一听这话里的意思,就明白了那后娘的歹毒用心。不过好像也只有这不知事的屁孩儿,还被蒙在了鼓里。
倪卿卿又笑了笑,虽童言无忌,但这屁孩儿刚才的言语,分明是要至后娘于难堪之地。
“好了好了,不了,不了,我们赏舞去。”屋外一个公子哥主动走了出来,拉住了郡王的手,将他往屋外领。你尴尬不尴尬,郡王嘴里一直念叨的那后娘,刚好就是他嫡亲的姐姐。
“你算哪根葱!”屁孩儿还要撒泼耍横,还要在倪卿卿跟前,慷慨激昂地逞威风,可不愿这么快就离场。
“我算你半个舅舅!”为了家族声誉,那公子哥捂了郡王的嘴,强行将他往屋外拽。
郡王当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下三滥招数,直接给了那公子哥一个断子绝孙腿。
踢得那叫一个不知轻重,当场把那公子哥踢得夹着腿哀嚎一声,下一刻便倒在地上,毫无形象地痛苦打滚。
“大夫,快给我叫大夫!”那公子哥边哀嚎,边大叫。
“叫大夫?这么严重!其余男人心有戚戚,面露同情之色。这郡王年纪虽,却过一招半式的。
屁孩儿有些怕,又有些傲气,抱着手臂,梗着脖子,涨红了脸道:“你姐姐,我后娘的,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不可以去爹面前,告我的状!”
“都什么时候了,还告状,快让开!”
身为大夫,倪卿卿当仁不让,立刻冲了过去。
“不行!”李年琦拦下倪卿卿,拉下脸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女大夫,怎可不行!”
那公子哥艰难抬起手来,拽住倪卿卿的裙摆,痛苦恳求道:“倪大夫,你快救救我我不想变废人。”
“救人要紧,分什么男女。再了,我专治男女不孕,什么没见过。”倪卿卿一挥手,两个女侍卫上前来,将只剩半条命的公子哥抬进了屋子。
李年琦面色难堪地跟进来,恶声道:“你这般男女不分,就不怕朱铭昭休了你!”
芍药关上门,背过身,倪卿卿已经掏出银针,开始为那公子哥诊治。
李年琦望着面不改色的倪卿卿,风度无地大骂了一句:“不知廉耻!不知廉耻!你一个妇人,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
“闭嘴,这是我一个大夫该做的!”倪卿卿嫌李年琦聒噪,扭过头,瞪他一眼,骂道:“要是有天你也如此,我也会义不容辞地救你!”
“是么?”李年琦有片刻感动,而后又立刻连呸了三声,“闭上你的乌鸦嘴,公子才不会落到这副田地!”
“最好是!”倪卿卿翻了个白眼,道,“其实我也不一定会救你!”
那公子哥哀嚎声不断,倪卿卿一边给他施针,一边安慰他忍痛。大夫眼里,这就是个器官而已,与眼耳口鼻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其余人可不这么认为,屋外一群人窃窃私语,都道这倪卿卿胆大,拿自己的前途冒险。
倪卿卿的身份,今时不同以往,若是朱铭昭得了此事,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倪卿卿休回了倪府去。
孟二在屋外笑着道:“铭昭娶回家的这女人,倒也算是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