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自摆驾镇北王府,探望镇北王妃。
廖太师,是被人抬进的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离皇宫近,离忠王府较远。廖太师被抬进王府时,已经有御医,围在廖茵茵的床头打转,但却是一脸的焦急,听天由命。
“镇北王饶命,我等男子,不好掀开王妃衣裙查看,无你的吩咐,不敢擅做主张。”两个御医跪地请罪。
镇北王气得踹人,廖太师气得要再晕过去一回。
“倪卿卿,倪卿卿呢!”朱允棣怒吼。
王府里的下人惴惴回道:“已经派人去请了,有些脚程,怕是还在路上。”
“还在屁的路上,人还困在王府祠堂里,出不来呢!”朱允棣气得爆了出口,廖茵茵面色惨白地躺在榻上,已然晕死过去。“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是是佛堂无故起了火,王妃心急去查看,踩着路上几粒石子,滑到在地。”
廖太师气身发抖,连话也不出声,一个御医赶紧起身,为廖太师扎针吊命。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王嫡子!”朱允棣大怒,“府里那些个赛进来的女人,都给王抓起来!再去朱铭昭府上,把他家那狗鼻子盛贵唤来!查出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通房妾室,主仆一律割了耳鼻,再丢进军营里。”
“是是!”
下人赶紧分头去传令,王府里那些作摆设的莺莺燕燕,通通被扣押起来。有丫鬟怕了那刑罚,抢先上了吊自尽,丫鬟的主子知道事情败露,想要拿剪子自尽,却被王府的侍卫押到了朱允棣跟前。
朱允棣两脚便踹折了妾室的脊梁骨。
倪卿卿散着发髻,提着药箱匆忙赶到的时候,正撞见朱允棣在屋外折磨妾室。而且还不止一个妾室,一个攀咬另一个,竟是四个妾室联合起来,实施的那毒计。
朱允棣没料到倪卿卿来得这么快,扯着她的胳膊往屋里带,恶声道:“怎么来得这么慢!茵茵在里面,快进去!”
倪卿卿已经来得够快了,府里的侍卫是拦住她,没有世子的吩咐,不准她踏出祠堂。但事关廖茵茵,她如何能坐视不理,情急之下,用匕首割了自己一缕头发,用来作为对朱铭昭的交代。
古人迂腐,把头发看得比性命都重,侍卫为倪卿卿的举动唬住,只能放了她出府。毕竟世子的原则,已经为这个世子妃,一破再破。
“快,快,快!”廖太师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主动去迎了倪卿卿。
倪卿卿放下药箱,赶紧替廖茵茵把了脉。两个御医在旁,给倪卿卿了廖茵茵的大致情况。
“男子先回避,我要仔细查看!”
男人们转过了身去,倪卿卿皱着眉,仔细查看了廖茵茵的情况,都见血了,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为什么不在那几个地扎针?”倪卿卿又责备,又心疼,取了银针,给廖茵茵施针。
两个御医背过身,抹着额头的汗,惶恐道:“男女有别,没有镇北王的意思,我们不敢。”
“不敢不敢!孩子都保不住了,还不敢!要是你们早些出手,这孩子就能保住!”施完针,倪卿卿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廖茵茵肚子里的孩子,十有**是保不住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廖太师颤声问。
“我的意思是——”倪卿卿抹一把眼泪,道,“就是因着这该死的男女之防,您的外孙,该欢喜来到这世上,如今却”倪卿卿不忍心再下去。这孩子,就是廖茵茵重新活过来的希望,如今孩子没了,廖茵茵怕是又会死一回。“还有茵茵她,怕是也很难再醒过来了。”
“不不该这样,不该这样”廖太师颓然坐在地上,瞬间老泪纵横。
朱允棣发了狂,冲出屋去,几脚要了那几个妾室的性命。
“你一定把茵茵救活过来!”朱允棣又冲进了屋子,对倪卿卿吼道,“一定救活过来!不然,你也跟着她陪葬!”
“陪什么葬?”朱铭昭手握着一缕青丝,走进了屋里,望着披散着发髻的倪卿卿,道,“她为了你女人,把自己一缕头发都留在了祠堂,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自己没管好府里的妾室,怨不得旁人。”
朱允棣红着眼瞪朱铭昭,懊恼至极,却无力反驳。
一缕头发,于倪卿卿实在算不得什么。然而躺在病榻上的廖茵茵,不仅没了那许多青丝,还没了肚里的孩子,这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老泪纵横的廖太师,有气无力地道:“卿卿啊,你尽力就好。若是若是实在无力回天,也不怨你。怨只怨我迂腐,怨世人皆迂腐。”
两个御医又难辞其咎地跪在地上。何止世人迂腐,就连他们做大夫的也迂腐,不过礼法纲常,也只能迂腐。
太子进到屋中,望着病榻上一半香魂归地府的廖茵茵,似有些自责之意。或许一开始,他并不应该勉强这一桩婚事。
倪大仁也提了药箱赶来,为廖茵茵做了诊断。
“何如?”朱允棣慌忙询问。
“还请镇北王恕罪。”倪大仁与倪卿卿商议过后,才心回禀道,“以目前王妃的状况,怕是只能保大,不能保了。”
“不能两个都保么?”朱允棣还存一丝侥幸。
“重病还需重药医。若是早些救治,兴许还可以,但拖到现在,能把王妃救活过来,已经是万幸。“
“不能两个都保么!”朱允棣又怒吼了一声。
“朱允棣,你找回些理智,是药都伤身。”倪卿卿叹息着道,“即便能大都兼顾,但那么多汤药灌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受影响。只要茵茵活转过来,调理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就这样吧,听大夫的。”廖太师扶着朱铭昭的手臂,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又朝太子拱手行了礼,恳求道,“老臣规行矩步大半辈子,今日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太子成。”
“太师不必多礼,尽管来。”
“老臣想将镇北王妃接回府上,暂住些时日,虽不合礼法,还请太子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