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医舍没成立多久,便闹出员自杀事件,不可谓不头疼。
倪卿卿亲自验过,确认了是自杀,便吩咐人,去通知了死者家人,并商定了赔偿事宜。郡王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停尸的房间,在两具遗体脸上,恨恨划了几刀,嘴里还臭骂道:”让你们死也不选好地,死了活该!“
郡王被发现时,两具遗体脸上已经遍布刀痕,更是可怖。
倪卿卿郁闷得紧,吩咐人把郡王看牢了,再不许他乱来。
“卿卿,这可怎么才好啊?”柳悠静忧心忡忡地道,”来都确认是自杀了,郡王胡来这几刀,那家属还怎么肯信?“
“也只有多费心唇舌了,好在医舍里其她员可以作证。”倪卿卿真想踹那郡王几脚,道,“实在不行,也只能多赔些银两。”
“朝廷总共才拨了一千两,制服一发,伙食费一扣,我们的工钱一领,也没剩几个子了。”柳悠静愁眉难展,”这医舍是个无底洞啊,卿卿,你又得往里面填银子了。“
倪卿卿只能无奈耸耸肩,与柳悠静相互拥抱了一下,聊作安慰。“我填进去的银子,都给我专门记在一个上,回头呈到年轻的皇上跟前,没有我的功劳,也有我的苦劳。”
尽管做了心理疏导,尽管再三叮嘱,医舍的事还是没拦住,被传了出去。虽是自杀,但只要死了人,都嫌晦气。
“还是那宅子阴气重,来就是荒宅,还都是女人,能镇得住邪祟吗?”有人边笑边议论,只要死的不是自家人,论起他人也算开心。
“怎么听,是为了李年琦婚事?”又有人出声。
“这么可能,都是些十来岁的姑娘,能懂什么情情爱爱。”又有人神神秘秘地出声,“我听是被虐待至死的!那两姑娘脸上还有疤痕呢,我三叔家隔壁的胖婶,亲自的!”
“不对不对。“又有人得意道,“你们都错了,是郡王拿刀子割的!“
“哪家郡王?”又有人好奇问。
“还有哪家,淳亲王家的呗。”那人神气十足地道,“我有个朋友,是女子医舍管事的,医舍死人那晚,郡王也在,还被人看管了起来,不是他,还会有谁!”
“淳亲王家的郡王啊,那就准是他,没错了!”
明明是一场不懂事的殉情自杀,茶楼酒肆的一群人,却对郡王朱允狄盖棺了定论。人群里混着眼线,盛贵把那些提到的人名,都整理核实了一下,交给了倪卿卿。
倪卿卿又将那子,交给了柳悠静,吩咐道:“等这事情平息,这些人就不要留在医舍了。”
“这里面还有几个女员呢,也不要了么?”柳悠静问。
“不要了。”倪卿卿道,“守不住秘密,把医舍的声誉当等闲,撵了出去,震慑震慑也好。“又不是义务教育,没必要把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当祖宗供着,真是浪费了她无偿提供的那些米粮。
“卿卿,你好硬的心肠。”柳悠静熊抱住倪卿卿,又沮丧又欢喜的道,“不过我喜欢!”
“嗯,算脚程,死者家属,今晚就会到。”倪卿卿决定先补一个觉,“晚上还有两场硬仗要打,我先去养蓄锐,若他们提前来了,就提前把我叫醒。”
死者家属果然是提前到了,来的路上听了些闲言碎语,先入为主,认定自家女儿死于非命,根不是什么上吊自尽。
“我好好的女儿,我们村的骄傲和希望,活生生的交到你们手上,怎么就没了呢!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法!”
“你们的心情,我很能理解。”柳悠静苦口婆心地劝道,“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她们的确是上吊自尽,整个医舍的人,都可以作证。”
“你们整个医舍,都在合起伙来骗人!”家属激动咆哮道,“还有,还有你这年纪轻轻的丫头片子是谁,话能算数吗!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一千两,不给一千两,我们就不走了!”
“对对对,不给一千两,我们就不走了!”另一家死者家属,也跟着咆哮。
一千两?
周围听见的人都倒吸一口气,一千两可是朝廷部的拨款,一千两都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医舍哪里还能拿出一千两来!而且,每家一千两,加起来就是两千两!
如今上京街头撞死个人,也就陪五十两银子。
两个一千两!真是好大的口气!
柳悠静尽量陪着笑,道:“一千两确实太多了些,我们按照正常的赔偿来,一家五十两。”
“五十两,怎么可能!”两家人咆哮道,“我们两家的女儿,是被你们虐待至死的!一千两,没得!”
“你们家两个女儿,是为情自尽,这个我得再强调一次。”柳悠静道,“既然如此,再往上加十两,就当你们来回的车旅费。”
“胡!胡!”两家人又咆哮道,“你们都我们女儿是自尽,那好啊,就把我们女儿抬出来,给我们看看!”
柳悠静妖艳道:“这个先不急,我们先把赔偿的事宜谈定。”
“怎么不急!你们那遮遮掩掩,分明就是心里有鬼!”有婆子冲出了医舍,跪在医舍门口,哭天抢地的道,“没天理啊,害死我家的孙女,还不给看!这医舍是黑心地儿,还骗我们是朝廷开设的!我呸的朝廷啊,哪个杀千刀的开的黑店啊,怎么就骗了我家能识断字的好孙女啊!”
街上人指指点点,皆言哪里来的村妇,竟然也敢骂朝廷,真是好大的胆子!
柳悠静追了出来,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赔偿翻倍,我们进来画押签字!”
“不行,就是一千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两家人都坐在了医舍门口,撒泼道,“黑心医舍啊!我可怜的女儿孙女啊,来就是要做秀才娘子的,怎么就死在了你们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