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焦灼的。
孟二被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百姓无不震惊担忧,究竟是谁人,竟敢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
医馆四周,皆被人静坐包围,双手合十,纷纷为孟二祈祷。
也有人去到护城河边,为孟二放花灯。
也有人去到寺庙道观,为孟二祈福诵经。
还有人,冲进张三家里,将张三家里砸得面无非。至于张三的娇妻凌波,也就是铅华阁的前舞魁,不知了去向,后来被人发现,在渭南郡王府外的巷子里,手握着孟二赠予的一块玉坠儿,服毒自尽。
一场风流事,以悲剧收尾,谁都是可怜人。
新皇微服出宫,亲自守了孟二一晚上。凌晨起驾回宫,柳悠钰忽然拦在新皇跟前,心慌不已地福身拜见。
“见过太子皇上。皇帝哥哥,好久不见。”
病房之内,只有四人,昏迷不醒的孟二,默默念经的廖茵茵,守在病榻前的皇上,还有突然出声的柳悠钰。
新皇颔首道:“好久不见。“
柳悠钰又忐忑道:“皇帝哥哥,最近过得好么?”
新皇道:“若是孟二能醒来,朕才能过得安好。孟二自受尽万般宠爱,该如允棣铭昭一般,接受严苛训练,但只用在皇祖母跟前撒一个娇,便得以逃脱。就连他此次遇袭一事,宫上下,也瞒着黄祖母。”
“孟二吉人天相,应该会平安渡过此劫的。”柳悠钰勉强笑了笑,又道,“此次相见,再见皇帝哥哥,也不知几时。”
新皇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有机会总会相见。”
柳悠钰上前两步,激动道:“为何要等有缘,悠钰只想日日与您相见。”
新皇咳嗽一声,道:“孟二榻前,不宜谈论此事。”
柳悠钰激动道:“若此时不谈,又何时能谈?难道,皇帝哥哥,您会召我入宫,单独谈论此事。”
“悠钰。”新皇道,“我对你无意,你应该知情。”
“皇帝哥哥,你是无意,还是不敢!”柳悠钰起身,掀开罩在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头刚刚过耳的短发,道,“我可以为你剃掉一头青丝,也可以为你孤独一世!若你一天不答应,我就等你一天,若是你一年不答应,我就等你一年,若是你一辈子不答应,我可以等你一辈子。”
廖茵茵停止默诵经,望向了这边。
“何必如此?”新皇叹道,“我的一辈子很短,你的一辈子还很长。”
“皇帝哥哥,你此话何意?”柳悠钰变了脸色。
新皇淡然道:“如你所想。”
“为何如会此!”柳悠钰落下一滴泪来。
新皇轻描淡写的道:“过于早慧,引了父皇嫉妒。”
“居然是太上皇!虎毒不食子啊!”柳悠钰瞬间泪如雨下,廖茵茵也不由震惊。
新皇淡然道:“若是孟二能醒来,你便嫁与孟二吧。孟二心性不定,你正好帮着收收他的心。”
“不,皇帝哥哥。”柳悠钰突然朝新皇扑了过去,拥着他,痛声道,“我这辈子谁也不嫁,就想嫁给你!你的一辈子若很短,我便用我的下半辈子,守住你的皇儿和江山!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这辈子错过了你。”
一旁廖茵茵双手合十,默念了佛号。世间自有痴儿女,谁都难过情关。
新皇道:“悠钰,你不必如此牺牲。”
“不是牺牲啊。”柳悠钰仰头道,“悠钰知道,皇帝哥哥的心思。若是皇帝哥哥忌惮我柳家成为下一个齐家,我柳悠钰可以指天发誓,只要有我在一天,这江山始终姓朱。若是皇帝哥哥还不放心,我可以回去服我爹爹,柳家嫡系,三代以内,男子不得入朝为官,女子不得入宫为妃为嫔。若违此誓,叫我柳悠钰无儿无女,不得好死。”
新皇唇角扬起丝丝笑意,终于松口道:“你若是无儿无女,那朕的江山,又该由谁来继承?”
“”柳悠钰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哭笑着再度扑入新皇怀里。
廖茵茵一旁瞧着,再度双手合十。慧极必伤,就连这桩婚事,也掺杂了新皇的算计。
“不不可以。”
否极泰来,柳悠钰激动恸哭之际,病榻上的孟二,却细弱蚊蝇地出了声,表示反对。
“孟二,你醒了!”新皇握着他的手,激动道,“来人来人,宣御医。”
倪大仁歇在屋外,随时候命。一听屋内有情况,赶紧提着药箱进来,长公主夫妇也紧张跟了进来。
“是醒了吗!我儿是醒了吗!”长公主祈盼出声。
“是醒了片刻,但又晕过去啦。”柳悠钰擦拭着腮边泪水,又默默望了新皇一眼,好不欢喜。
倪大仁飞快查看了孟二的情况,激动道:“吉人天相,吉人天相!昏睡三天三夜,渭南郡王总算渡过鬼门关啦!”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长公主夫妇又相拥而泣。
孟二转醒的消息传出医馆,医馆外瞬间沸腾,无不欢喜。消息又很快传传遍上京。收到消息的时候,倪卿卿正在谪仙居休息,心忧孟二,睡得有些不大安稳。
“儿啊!”长公主握着孟二的手,流着热泪笑道,“儿啊,你总算醒啦!可急死你老母亲啦!”
孟二虚弱道:“悠钰,我的悠钰,要离我而去了。”
“哎呀,离你而去就离你而去吧。”长公主欢喜道,“反正茵茵也离你而去了,习惯了就好。”
孟二艰难一笑,道:“对啊,我还有茵茵。我的茵茵呢,茵茵在哪里。”
廖茵茵在旁念经,虔诚跪了许久,众人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根不能站起身来。
长公主亲自过去扶廖茵茵,感动道:“茵茵啊,若是新皇允了你的和离,你来我们家,我们欢迎你!”
“放屁!”长辈跟前,朱允棣忍不住爆了粗口,匆忙奔进屋里,打横抱起站立不稳的廖茵茵,气哼哼地回镇北王府去。
“娘啊。“孟二苦着脸,气若游丝地道,”茵茵啊,我的茵茵,也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