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今天是真倒霉,她走路走的稳稳地,出发之前母妃千叮铃万嘱咐,万事不要强出头,父皇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她弟弟还,没赶上这次大封没什么,皇上才不惑之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们的好日子在后头。
每次被萧瑾明里暗里的奚落的时候,萧瑜总要把母妃这里话拿出来,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对她来,萧邕是嫡姐,论嫡论长,她在这个四姐面前,都要把头低下去。好在萧邕脾气好,从不主动招惹人,这个嫡姐,她是认的。
可是萧瑾又算什么西?从恨不得占着长字压萧邕一头,又怎么肯放过她?而且萧瑾自不太爱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冷着一张脸,逮谁嘲讽谁。萧瑜也不是个面瓜,大家都是皇女,不喜欢大不了不理她呗。
于是萧瑜从就亲近笑眯眯的四姐。
女孩子玩在一处也是分派别的,如果一定要选个人站边,才能保证自己安稳,她自然是选能用身份压得萧瑾一辈子翻不了身的萧邕。向皇后唯一的女儿低个头而已,她母妃向来也是唯皇后马首是瞻。
只是这种办法,在萧瑾逐渐疯魔之后,就变得不管用了。
和萧邕猜测她从来没疯过不同,萧瑜总觉得,萧瑾的疯病自得了,就再也没好过。只是她慢慢的会了在需要掩饰的人面前掩饰,御医也就看不出来了。
萧瑜就是她不需要掩饰的人。
正常人会权衡得失利弊,选择只伤人不伤己的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要用下作的式的时候,多少会想要遮掩,维持自己好人的面子。只要萧瑾还爱惜名声,她就只能悄悄地在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这些打闹,在她还的时候,因为母妃也还立足不稳,只能用忍耐来应对。后来没过多久就大概被萧邕看出来,之后的每次用膳,萧邕都会喊她过去一起用,夫子布置功课,她也会送给她纸笔。
之后在萧邕的默许下,她会了狐假虎威,在所有能看得见的地和她显示亲密,扯着她的大旗保护自己。
但是自从萧瑾疯了一次之后,这些法又不管用了。她会面对面的直接当着别人的面对她冷嘲热讽;会冷冷的盯着她,好像随时会直接扑过来抓花她的脸;还会骂她不知廉耻,明明一边对苏佑潭心有觊觎,一边和萧邕扮演着好姐妹。
她会在没人的地,把她抵在墙上,不怀好意的笑着:“苏幽若骗她出宫的时候,你也出力了吧?就这么把自己喜欢的人,往萧邕身上推,你心里就一点都不恨吗?还是,你知道苏家只是在利用她,苏佑潭根就不爱她……”
她拖长了语调,眼中突然划过一丝兴奋:“我知道了,哈哈哈,原来鱼儿你也是这样的人啊。对你来,把萧邕推进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怀里,是不是比嫁给苏佑潭人,更能让你高兴?”
萧瑜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抓住,提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萧瑜在心里疯狂道,可是她被萧瑾掐住了脖子,她什么都不出。
“妙,真妙!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萧瑾松开他,脸上是一种扭曲的惊喜,她嘴里喃喃的念叨:“从她就什么都有,无论她想不想要,都有人帮她送到眼前。可是苏佑潭、苏佑潭永远都不会喜欢她,苏佑潭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萧瑜现在都还能记起她疯疯癫癫的背影,失去支撑的她只能滑坐在地,半晌才一阵狂咳。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哭的,她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那是她十二载人生所经历的最可怕的事,可是她不敢跟任何人。
和苏幽若一起怂恿萧邕出宫,只是她临时一个微的决定,她只是想知道,萧邕这样一个人……会不会受到伤害?如果她也受到过伤害,她还能不能过得这样明朗骄傲?如果她也感受过世间险恶,会不会就不会再那样天真的帮助别人?
直到她睁开眼睛,看到萧邕一袭鹅黄细腰裙,闲适的斜倚在床尾翻看一花花绿绿的册子,秀美致的侧脸在烛光下泛着一层微醺的柔光,明明不曾像平时那般端着笑脸,却无端让她觉得安心。
萧瑜才恍然想起,是了,萧邕并不是常笑的。她会在惴惴不安的宫人面前扯出一抹安抚的笑,会在别人奉承的时候淡淡的笑,会在听到好玩的事情的时候扬起嘴角,但是只有在皇后和太子面前,她才会尤其放松和开怀。
萧瑜偶然看到过,在萧纵面前,她眉梢眼角都漫着笑意,美的惊心动魄。让她不由庆幸,好在她平时不常这样开怀,要不然苏佑潭真的喜欢她了该怎么办?
现在想想,她真的爱上了苏佑潭,却囿于身体原因,不能再嫁与他,完美的人生真如她期盼的那样,出现了残缺。可是她却突然觉得心酸,苏家不是好人,苏佑潭也不是她的良配……她这样平静的坐在床尾看书,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却又恍惚有一丝不同。
怎么可能一样?她失去了健康的身体,未来的子嗣,完美的婚约。
萧瑜想着,眼角微微一热。
“鱼儿?”萧邕扭头看到她睁着眼睛,默默流泪,惊了一下,赶忙上前摸摸她的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瑜闭了闭眼,却不话。
萧邕以为她真的哪里有问题,一面轻声唤人,一面蹙着眉头问她:“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吓傻了不成?”
萧瑜才哑着嗓子道:“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
殷商听到声音进来,照例还是一袭墨色劲装,乌发高高竖在脑后,英姿飒爽。
当然这是在萧邕眼里,萧瑜并不这样看,她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看到一眼的黑衣人,如今扫视一圈,果然不是她熟悉的地,她慌乱的爬起来,惊叫一声,钻进萧邕怀里。
殷商斜眼:“真是绝了,老子看起来很像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