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夏沐绾撑着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喝了一些粥,整个人才算是好了许多。
“姐,可还要再吃些。”瑶瑶见她放下了碗筷,十分担心的问道。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门外,只见大门处朝院子里面直立立的站着两个侍卫。看那身打扮,就知道不是夏家的家丁,她不解的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瑶瑶看着她,有些为难的道:“那些人都是太子殿下派来,是要时刻保护姐安危的。谁都不准进来,也不准我们出去,凶悍的很。”
“姐,你和太子到底怎么了?”昨天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她们一直追问瑾瑜,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只叫她们不要多管。
可是,当一群凶神恶煞的让将她们的院子团团围住,还限制了她们的自由,傻子都看的出来,那所谓的保护,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法而已!
夏沐绾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昨日的事。
她昨日真的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因为,没有那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更何况是他宫羽泽呢!
可他却放过了她!
“放心吧,没事。”夏沐绾朝门口的瑾瑜看了一眼,这俩个丫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珊珊将药熬了端来放在她面前,道:“姐,你快将药给吃了吧。”
夏沐绾看着那碗黑呼呼的药,眉头就是一皱,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药?怎么这么黑?”
“这是瑾瑜姑娘给的,是能治您的伤。”珊珊朝门口瞅了瞅,如实回答道。
夏沐绾将信将疑的端起药碗,放在鼻端问了问,的确有几味药是治内伤的。只是,为何药味之中却夹杂着些许糊味?
她心下了然,不禁一笑,打趣道:“珊珊,你莫不是将药给煎糊了吧?”
她这话一出,便见珊珊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一旁的瑶瑶不禁笑出了声,就连站在门口的瑾瑜也忍不住回头看向她。
她便更加尴尬了,将头一扬,不服气的道:“以前姐的药一直都是纪先生煎的,我又没有煎过,难免掌握不好火候嘛!”她着着便将头给低了下来,声音也没了底气。
屋里顿时发出阵阵悦耳的笑声,就连夏沐绾也笑了,这丫头还真是可爱,偶尔调戏一下还真是有趣。
“这药,煎过了,便失去了它原的药性,所以,这碗药,已经没有喝的必要了。”笑过之后,却不得不吐槽一下她煎的这碗药,这黑漆漆的,一看就很苦,她才不要吃呢!
“那我重新再去煎一碗,这次保证不会再煎过了。”珊珊大囧,红着脸将药端走了。
瑶瑶也收拾了碗筷,朝她追去。
见她们消失了以后,夏沐绾嘴角的笑才慢慢凝固,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她也不知道自己就那样坐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直到听道院门处传来争执的声音,她才突然回过了神。
她起身朝门外走去,只见一抹白色身影从院门处闯了进来。
他怎么来了?
瑾瑜上前,抬手将他拦下,“顾先生,您来可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允许?”
“哼,我去哪里,何事需要朝他禀报了?”顾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那还请顾先生离开这里,殿下有命,不准任何人进这院子。”瑾瑜将身子站的笔直,一副誓死不让的模样。
“我若想去哪里,你可拦的住?”顾离冷冷的笑了笑,这丫头这么死板,还真是他宫羽泽教出来的人。
“瑾瑜自知拦不住先生,但还请先生不要为难我,我不过是遵从殿下的命令而已。”瑾瑜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看向顾离。
“可我今日一定要见她。”顾离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单薄人影,问道:“你们将她伤了,难道还不许她看大夫吗?”
瑾瑜回头看向夏沐绾,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他的很对,可殿下却没要给她找大夫,所以,她自己才跑去医馆给她抓了几副治内伤的药来。
就在她为难的空隙,顾离已经过她朝夏沐绾走去。待她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时,已经有些晚了。
“先生,你不可以”
“瑾瑜,我都已经进来了,你还拦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不如让我好好给她看看伤,你主子要怪罪,我一人承担。”她才开口,便被顾离无奈的打断。
瑾瑜依旧还是有些为难的看向他,却并没有再出手阻拦了。
他的对,他已经进来了,她也已经失职了,再拦着,那就真的有些不通情达理了!
夏沐绾无奈的摇头,浅浅笑道:“你何必这么为难她呢?”
顾离挑眉,“那他怎么又要如此为难你呢?”
夏沐绾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她转身朝屋里走去,“不是要给我看伤吗?进来吧。”
顾离悠然的跨步进了她的屋子,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瑾瑜一惊,伸手就想去将门推开,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二人,这要给太子知道了,肯定又是雷霆大怒。
可她手就在要碰到门的时候却又停住了,那屋里的男人是殿下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她如此担心,是不是有些过了?
刚刚还站在远处的珊珊和瑶瑶见他们进了屋子,才跑过来,声朝瑾瑜问道:“刚刚那位公子真的就是顾离顾先生吗?真的好英俊啊!”
瑾瑜皱眉点了点头,看着她们俩个花痴一般的模样,心里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她们只知道他外表好看,却不知,他狠起来的时候,手段是有多恐怕。就连她这个身经百战之人,都心惊胆战,就怕一不心也成为了他案板上要屠杀的鱼肉。
“你怎么来了?”夏沐绾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旁边的位置上,他将门关上正好便他们话。
“听他将你打成了重伤,我不放心便来看看。”顾离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他将脾气一直都控制的很好,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能叫他失控伤你的?”
夏沐绾端茶的手顿了顿,半晌才回答道:“这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
顾离见她不愿多,便也不再多问,走上前来道:“伤到了哪里?我先给你看看。”他拉过她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再不见初见时的玩味。
只见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里写满了不好的情绪,“他这一掌险些伤了你的心脉,看来,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夏沐绾一愣,而后淡淡的笑了笑,问道:“你为了看我的伤,硬闯了进来,就不怕因此而得罪他吗?”
顾离一撩袍子,径直坐了下来,拿起她刚刚为他倒的那杯茶,道:“若不是你,我才不会来呢!还在这里风凉话。”
夏沐绾浅笑,有些事情早已心照不宣,有些身份也早就清清楚楚。她倒是很开心,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对她好的人。
甚至,还如此的帅气!
要没和宫羽泽有那该死的婚约,也许顾离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折,就冲着他这一张脸,那也是她赚了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顾离十分嫌弃她此时如花痴一般的目光,直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莫不是对我有何非分之想吧?”
夏沐绾笑着点了点头,调侃道:“有没有人你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啊?”
“祸国殃民?”顾离的嘴角抽了抽,问道:“你确定那是在我的吗?”
祸国殃民不是女子长的好看,能够危害国家的吗?
怎么用到了他身上了?
“恩。”夏沐绾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这是在夸你好看呢!”
顾离嘴角再次一扯,这样的夸奖,他宁可不要也罢。
“我给你开一张药,记得按时吃药,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切不可再动内力,不然,你会伤的更重。”
夏沐绾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写着药,突然问道:“不是,顾先生给人看病都要将病人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吗?可如今看来,传言有误啊!”
顾离抬起头,瞪了她一眼,道:“我若折磨了你,第一个找我麻烦的就是你师父,那可是我十分尊敬的人,可不敢惹。”
夏沐绾“噗嗤”笑出了声,“你既然会怕他?”
“那不是怕,是尊重。”他白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写药。
夏沐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她也打心里尊重他,因为他值得。
“好了,你好好养伤,我在这里也待的够久的了,该走了。以后等你嫁进宫,有事可以直接叫你丫头来找我。”顾离拿起子,将笔墨吹干,便开门走了出去。将手里的药递给瑾瑜道:“按这张子给她抓几服药,一定要她按时吃下。”
瑾瑜接过药,打开一看,一股淡淡的墨香味便迎面而来,待她回头时,顾离已经走出了院门。
她朝夏沐绾行了一礼,便也出了院子,她要去和宫羽泽请罪,随便将药给捡回来。
顾离回到宫的时候,直接去了宫羽泽的院子。只见他一人坐在水榭凉亭里,看着池子里的锦鲤发呆,就连他都走近了许久都不曾有丝毫反应。
他不解的问道:“这水里难道倒映了她的影子吗?看的竟如此专心!”
宫羽泽回身,冷冷的朝他看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你请罪啊。”顾离朝他走近,见他不解,便好心的解释道:“我刚刚闯进了她的院子,见过她了。”
“她如何?”好半晌,他终于开口问道。
顾离嘴角一弯,好似将他看透了一般,“明明很在乎,却出手那么重。我今日要是不去给她看看,肯定要留下病根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宫羽泽眼眸一眯,不屑道:“就她那样子,有何让我在乎的?”
“口是心非!”顾离也不怕惹怒他,继续问道:“你要不在乎,干嘛在这里失神这么久啊?”
“既然在乎,又干嘛要出手伤她?你不知道她有病吗?”
“就她那活蹦乱跳的模样,哪里有什么病?”宫羽泽将头一偏,不去看顾离考究的眼神。
他若真的不在乎,那一掌就可以要了她的命。可他就是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在乎她,明明都知道她的心狠手辣,卑鄙手段,更是被她如此羞辱了以后,还是杀不了她。
顾离张了张嘴,将嘴边的话咽了来了回去。他还不知道他与夏沐绾的关系,他也并不想在此时告诉与他。
所以,他现在没办法与他争辩这个问题,要的太多,以他那般心思缜密,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你有没有发现,只从她回到金都以后,你的脾气就很难控制了?”顾离硬生生的将话题岔开,他还是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他出手伤她?
宫羽泽抬眸,眼里深邃无边,脸上也冷冷的,没有丝毫可以看出他心情的痕迹。
“还有,你怎么就同意娶凉家姐了?”见他不回答,他便换了一个问题。难道,他们之间是因为昨天的赐婚才闹成这样的?
“你何时,如此八卦了?”宫羽泽瞥了他一眼,心里寻思着他的好奇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夏沐绾?
“看你如此心烦意乱,好心想帮你分担分担,不就算了。”见问不出来什么,他也懒得再待下去,就势离开了。
待他离开,瑾瑜才出来,跪在地上朝宫羽泽请罪道:“还请殿下降罪,属下没能拦住顾先生,是属下失职。”
宫羽泽站起身子,看向她,问道:“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瑾瑜将头往下埋了埋,道:“顾先生一进屋子就将门给关了起来,属下什么也没听见。”
宫羽泽眉头不禁皱起,想起这几次顾离因为她,的确有些反常,今天还闯过去,给她看病,他何时对她如此上心了?
半晌,他才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好生看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叫人来禀报。”
“是。”瑾瑜退了下去,急忙赶往药店取药。